第九章 入静与极静
两点前提,韵调和法力,缺一不可。
八大神咒广传天下,许多道门善信甚至也能够将它从头背到尾,但真正能够有效果的却是万中无一,其根本原因就在这儿。
“好了!”一声低喝将周庆从杳杳冥冥中惊醒,只恍惚了片刻,他就跳起来站到了师父面前。
“我先站一遍静桩,你仔细看好了!”
李逸云说罢将道袍一撩,双腿左右一分,身形慢慢沉了下去。
房前有灯,月光也很明亮,但周庆仍然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李逸云身形已经下降了一尺,两腿也变成了一前一后,而且一外翻一内裹,看起来十分怪异。
接着,他原本曲于腰间的双手也动了起来,两手各捏不同的手印,左手中指按大椎,右手食指却抵到了后腰命门处。
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了两分钟,李逸云才收了桩架,问道:“看清楚了?”
“看清了!”
“这个桩的主要作用是感应先天一炁,而且还有引炁入体之功效,它与玄门丹功打坐入静有少许相通之处。桩架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心法!”
“心法、桩架和手印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能够进入极静,只有进入了极静,才有可能感应到天地元炁!”
“光是入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把心态调整好,不可急躁。”
周庆有些好奇地问道:“师父,我打坐现在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入静,难道站桩入静要困难得多?”
李逸云“呵呵”一笑:“难百倍不止!”
“打坐的时候全身放松容易入静,站咱们这个桩要配合心法和手印做到松、静、自然,你觉得多久能做到?”
“况且我说的极静,与你打坐时候的入静完全是两码事!你也不要问我是怎么回事,等你到了那种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真传的修行功法和修炼中的感悟,确实有许多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这一点周庆自己也有感受,所以便不再追问。
“好了,你现在先配合手印站架子,等站熟了再运行心法……今天晚上师父陪你,必须把桩架站得分毫不差!”
…………
玉兔西坠,金乌东升。
站了一晚上桩的周庆已经摇摇欲坠,要不是站青龙剑桩练出来的基础扎实,他现在早就已经累趴下了。
反倒是已经八十多岁的李逸云却仍然精神抖擞,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错。
“小庆,今天就到这儿了。”
话音刚落,周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续站桩六个小时,而且还要在师父的敲打下不断调整桩架的一些细微之处,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不过站桩如烧水,你不一次性把它烧开,总是刚烧热就提起来,然后凉了再烧,那你可能一辈子都喝不上开水。
同样的道理,每次站桩稍微有点难受就收工,第二次第三次还是这样,那怎么能站得出来效果?
只有每一次都挑战身体的极限,才能够每一天都有收获。
况且刚开始站一个新的桩架,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姿势调整标准,慢慢养成了习惯,以后调整起来将会更加困难,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改变不过来。
“师父,您先去休息吧,这都累了一晚上了。”师父推演大六壬昨天才出关,又接着熬了一个晚上,周庆很是有点担心。
“是得去歇了……人老了,不比以前了!”李逸云自嘲了一句,“你回去之后要勤练,但也不能急于求成,掌握好这个度。有什么事情给你师兄打电话。”
“知道了,师父!”
周庆目送师父回了卧房,然后盘腿坐到了地上,只觉得全身关节、骨骼、肌肉都酸痛无比,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以前初练青龙剑时的感觉比现在还要难受得多,要不是师兄用了特制的舒筋活络酒给他推拿,怕是几天都起不了床。
也不知道师兄现在起来没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麻烦他推拿一番怕是不行。
正想到这儿,就看见小道僮吉生快步进了院子,来到周庆跟前问道:“师叔,师公回去歇了?”
“嗯……你师父起来没有?”
“早就起了!还亲自给你熬了肉粥呢!”吉生弯腰搀周庆,“不过要先去推拿过后才能吃。”
一气观名义上是属于正一道的道观,不忌荤腥,再加上吉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要练功,消耗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观中时常都备有肉食。
周庆拒绝了吉生的搀扶,强自忍耐着全身酸痛回了自己的卧房,寸贝礼果然已经在这儿等待。
“师兄,又要劳烦你了!”周庆一进门就将自己脱得赤条条的趴到了木床上,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扭捏的。
“说什么废话呢?要不是师父非得要亲自教你一炁桩,连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师兄我的。”
寸贝礼将瓶中的舒筋活络酒倒入掌中,开始用真气来给周庆推拿。吉生在一旁看着被揉得全身通红的师叔“嘿嘿”发笑。
周庆没空搭理他,他现在也要运转所剩无几的真气来吸收药力,而且还要忍耐着全身如同蚂蚁噬咬一般的“酸爽”。
这是药酒在修复强化损伤的筋络、筋膜和肌肉,要不然天长日久地积累下来,就会落得一身暗伤。
推拿完毕,到斋堂吃过早饭,又歇了一个小时,总算是恢复了七八分力气,周庆便向师兄告辞。
在回学校之前,他还得回家一趟。
“把药收好!”寸贝礼拿出两个玻璃瓶,“这是外用的舒筋活络丸,每粒可配药酒一斤。”
“这是内服的草灵丹,是师父前几日特意为你炼制的,每次站桩前半小时服用。”
周庆以前站青龙剑桩时服用的是黑节丹,这种丹药是以铁皮石斛为主药炼制而成的,铁皮石斛在古时被称为黑节草,所以丹药就叫作黑节丹。
现在换了更高级的桩法,想必与之相辅的草灵丹也更为难得。
周庆接过药瓶小心地放进口袋,寸贝礼却又摸出一叠钱来递给他:“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多买些鸡蛋肉食来进补。”
“师兄,钱我还有。”周庆没有去接钱。
其实他全身上下只有不到一百元,但他也不是假装客气,而是真不好意思拿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