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是人不是神
听到顾千夜的承诺，慕初和晦暗双眸倏然亮了，她用力抓住顾千夜放在桌上的手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大哥你可不能反悔。”
慕初和一声顾大哥，顾千夜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小姑娘变地也太快了，前一秒还凶巴巴，后一秒就一副乖顺模样，还一口一声顾大哥地叫。
“慕姑娘这一声顾大哥还真是分外好听。”
“只要你肯教我识字，以后日日让我喊你顾大哥我都愿意。”
微风轻轻吹，慕初和清明双眸饱含笑意，让顾千夜看地有几分痴醉。
夜凉如水，明月皎皎，整个书房都被宁静安详笼罩。
傅清远神色冷清面向窗外，手执玉箫，月色染身，似身镀白银。
他将箫凑到唇畔，箫声响起，委婉悠扬，又如慕如诉，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诉给谁听，他想诉给慕初和听，可惜她听不到。
所有人都觉得他冷漠无情，却不知道在冷漠无情之前他也曾天真讨喜过，也曾喜欢将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也因调皮贪玩捉弄过别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谁会喜欢总是装作一副拒人千里，高不可攀，嘴角总是噙着淡笑的虚伪面容，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会没有喜怒哀乐。
他只是在大仇未得报前，无法原谅自己。
他总是固执已见，认为自己所选择的一切都是对的。
夜色越深，流云殿内灯火通明。
慕初和躺在正殿卧榻上跟四宝吐槽她在宫外时碰到的各种倒霉事。
唯一没有提的就是傅清远。
“怎么没听到公主提傅将军。”四宝在替慕初和按摩小腿。
听到傅字，慕初和的神经都莫明紧绷，莫明想破口大骂。
但她还是忍下敷衍道：“傅将军公务繁忙，岂是我等小辈能见面的，所以关于他的事，没有。”
“奴婢听说皇上要派傅将军南下巡视，公主不知道吗？”四宝低垂眉眼认真揉着慕初和的小腿，有意无意回道。
“哦，不关我的事。”听了四宝的话，慕初和缓缓躺下，双眼失神看着头顶上方。
“奴婢还听说，傅将军几日前在府上遭遇刺杀的事与朝中的文尚书有关，皇上为了避嫌，才派傅将军南下的。”
“避嫌？避什么嫌？”慕初和奇怪侧过身子。
话到这，四宝神秘抬头，左右环视一番，确认无旁人时，才小声说道：“奴婢本不该嚼舌根，但此事与公主有关。奴婢觉得公主还是应知道一二，有所防范才好。”
四宝声音很小，只有慕初和一人能听见，她如此神秘小心，让慕初和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公主在万春楼受辱，傅将军护妻心切将欺辱公主的男子当场杀死，关了万春楼一事早在宫中传开了。将军如此紧张公主，奴婢应该替公主高兴。不巧的是将军杀死的那名男子是文尚书的公子，文尚书世代单传，只有文公子这么一个儿子。”
期间四宝咽了咽口水，“文尚书知道傅将军将其杀死，还砍掉手脚扔到山岭喂狼时，文尚书气地七窍生烟，怒不可遏。派人查出事情经过，知道是自己儿子欺负公主在先，不敢上书谏言让皇上处罚傅将军，所以买凶刺杀傅将军，替他儿子报仇。”
说累了，四宝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宫中传开了，最后传到皇上耳中，皇上顾及二位重臣感受，只能派傅将军南下巡视，让文尚书气消一点后，再让傅将军回来。”
听四宝说完，慕初和冷笑，受伤害的人明明是她。
慕寒顾及的竟是他身边两位重臣的感受。
对他这位流着自身血液的血亲毫无关注，连一声最简单的关心问候都没有。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
这些都是次要，慕初和明白了那夜傅清远遭刺杀原来是为了自己。
难怪他说知道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是谁，不需要留下活口。
知道事情原委，慕初和心里闷闷地。
但她还是觉得傅清远很讨厌，讨厌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傅将军什么时候走？”
“明日，公主要去送将军吗？”四宝这句话把慕初和问住了。
是啊！她要去送他吗？
慕初和内心在送与不送纠结，送的话会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不送的话，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了。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春日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晨曦升起轻柔雾霭已全部散去。
天快亮时，慕初和抵不住困意，还是睡着了。
日上三竿，慕初和揩了揩惺松双眼，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自语道：“好像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初和从卧榻坐起，殿中侍女开始忙碌，四宝端着一盆清水向她走来。
“公主，要传膳吗？”四宝将清水放在卧榻十米的方桌上，拧干棉布递给慕初和后问道。
接过棉布，轻擦两下清醒后，慕初和倏然想到了自己今日要做的事，她要去送傅清远。
“四宝，现在什么时辰了？”慕初和慌忙穿鞋。
“辰时已过，到巳时了，公主要传膳吗？”
“巳时？完了，都那么晚了，他不会已经走了吧，四宝快帮我梳头，我要出宫。”慕初和边说边将四宝拉至寝房。
换上淡绿色织锦长裙，慕初和催促四宝帮她梳头。
四宝刚将发髻梳好，还没来得及插上发簪，慕初和匆忙站起来，快步流星走出流云殿，匆忙往宫外的城门跑去。
赶到城门时，慕初和看到慕泠正在跟傅清远告别。
她脚步倏然顿住，闪身躲在了城门一旁的墙角边，手扶灰墙，慢慢将头侧出，杏眼瞪着离她只有五十米远的傅清远。
天很蓝，艳阳很温暖，出城的路人不时回头张望。
看着躲在角落里，行为古怪的绿衣女子。
慕初和还是第一次看他穿戎装的样子，身躯凛凛，孑然站立地站在清晨的暖阳里，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
这一刻，慕初和终于明白慕泠这个蛮横娇纵的女子为何会喜欢傅清远了，这样好看优秀的男子，别说是慕泠，她慕初和也喜欢地不得了。
“不知他左肩的伤势怎么样了，痊愈了没有？”
慕初和低头呢喃，再抬头，慕泠小手已拉住傅清远的宽厚手掌娇嗔道：“你要记得我会等你回来。”
傅清远早看到躲在城墙后的慕初和，所以慕泠跟他说话时，他心不在焉，听不到慕泠说什么，也注意不到慕泠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