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识

  望着慕初和如落星辰的双眸,傅清远眼神一愣,心中方寸大乱,不屑冷哼道:“但你现在还是来到了这里,还是要接受这里的一切。”
  慕初和觉得他说地有道理,默认没回话,傅清远继续道:“若没事的话,公主请回吧,臣还有要事处理。”
  傅清远用回了尊称,转身往书案走去。
  “那我明日再来找你。”语毕,慕初和一溜烟跑出了傅清远书房。
  傅清远的脾性让人捉摸不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也不想待在这了,先走为妙。
  来时,路过一家名唤半闲居的酒楼,味道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她等了一上午,肚子早饿地咕咕叫,趁现在有时间刚好可以去试试。
  出了将军府,慕初和不停地打喷嚏,昨日晒了一日太阳,今日又淋雨受凉,定是邪气入体,感染了风寒。
  雨已经不下,天空有些灰暗,慕初和拖着沉重的身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半闲居门前。
  匆忙的路人不经意一撞,慕初和一个没站稳,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眼前突地一黑,昏了过去。
  昏睡期间,辗转清醒,慕初和迷糊望见床前站着一熟悉人影,好像傅清远,又好像不是。
  再次醒来是翌日清晨,慕初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床上坐起。
  口干难忍,慕初和顾不上打量房中摆设,思考自己置身于何地。
  急于起身到床边的圆桌上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一杯水,一杯喝尽再倒一杯,有人推门而进,慕初和闻声看去。
  门边站立一女子,一袭粉红衣裙,对她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嘴角梨涡可爱动人。
  “你醒了?感觉如何?药给你煎好了,快过来喝吧。”女子将手中盏托放在桌上对慕初和说。
  “你?”慕初和面带疑惑,余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雅致厢房。
  “忘了自我介绍,小女子傅君怡,是这半闲居的小掌柜,你可以唤我君怡或君儿。”女子甜甜回道,声音清脆宛如山间清泉。
  提到半闲居,慕初和回想起自己本是要到那吃饭的,后来只觉头晕难受,走到半闲居门口让人一撞便不省了人事,“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顾千夜救了你。”
  “顾千夜?”
  “顾千夜是这家酒楼的大掌柜啊!我只是小掌柜。”女子对慕初和调皮眨了眨眼,将药捧起放到慕初和眼前。
  慕初和定眼望着少女手中的药碗失神,回神抬头,只见女子一脸真诚,犹豫半响,她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谢谢。”
  她是孤儿,性子凉薄,对生人自有一份防范。
  更何况眼前的女子与她毫不相识,她自然有所迟疑。
  “君怡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呢?”
  闻言,原本一脸严肃的她转瞬换上笑脸回道:“慕初和。”
  “那我能唤你慕姐姐吗?”
  “自然。”简单交流几句她们就这样相识了。
  女子的话题离不开吃,离不开胭脂,也离不开衣裳。
  傅君怡收拾好药碗后,屁颠屁颠从膳房端来了她自制的糕点,死活要慕初和尝尝,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喝过药,慕初和出了一身热汗,身子也没那么沉重了,她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糕点入口满口绿豆清香,她惊喜看着傅君怡道:“这是绿豆糕?”
  傅君怡点点头,双手撑脸,满眼期待,“好吃吗?”
  慕初和大笑出声,“真好吃。”
  语毕,她忍不住又拿了几块塞入口中,她虽上过几日烘培课,会做几个奶油蛋糕,但是手艺与傅君怡相比,还是差个十万八千里的。
  “这是你做的?”
  “嗯。”傅君怡点点头,随后,又作忧愁状,“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做的东西那么好吃,比如这绿豆糕,香而不腻,既有绿豆清甜还带了些玫瑰的芳香,这糕点一定是你们店里的招牌吧!”
  “这糕点是我最近才搭配做出,还未正式推出呢,我道可惜是因为我兄长不爱甜食,掌柜又不经常在酒楼中。糕点做出来,既没人替我试吃,也没人替我提建议。”
  闻试吃二字,慕初和眼前一亮,伸手扳过傅君怡的肩,看着她贼贼笑道:“傅君怡姑娘觉得我如何?”
  “慕姐姐愿意替我试吃吗?”傅君怡
  “自然。”慕初和满意点点头,这小姑娘有前途,孺子可教,一点就明。
  听了她的肯定回答,傅君怡高兴地一把将慕初和抱住说道:“谢谢姐姐。”
  这一抱太温暖,温暖到让慕初和卸下了所有防备,她回手抱住傅君怡说道:“不谢。”
  本想留下再尝几道新菜式的慕初和,想到自己已一夜未回宫,与傅君怡约定明日午时在半闲居碰面后,匆匆离开了。
  她虽得出宫令牌,但这后宫还是归卿氏管,卿氏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慕泠又喜欢与她有婚约的傅清远,昨天她彻夜未归不遵守宫规这条罪足已让她们对自己做出惩罚。
  慕初和的猜想没错,她匆忙回到流云殿,慕泠已手执长鞭,等候多时,但她要惩罚的人不是她,是四宝。
  慕泠看到慕初和向她走来,眼神示意面前的两个小太监架住四宝小小的身子面向慕初和。
  随后她往四宝小腿上狠狠一踹,四宝难忍疼痛,一把跪在了慕初和面前。
  慕泠执起手上长鞭对着四宝后背一鞭鞭狠狠抽打,四宝不能哭泣还要一遍遍说着:“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看到如此场景,慕初和一颗心像是被人拿着钝钝的刀生生割开一般,疼到鲜血淋漓。
  她快步跑过去,推开架住四宝身子的两个小太监,揽过四宝,用手抓住慕泠挥下的长鞭,目光冰冷盯着慕泠道:“我错,罚我便是。”
  慕初和的冰冷目光,慕泠满脸不屑,她抽回鞭子,不可一世:“主子做错,奴婢应该替主子受罚,但你这身贱骨头喜欢让人虐待,本公主便成全你。”
  慕泠说地咬牙切齿,挥起鞭子,一鞭鞭毫不留情往慕初和后背抽打,一鞭比一鞭狠。
  晕倒的四宝被慕初和护在怀中,她独自承受了所有鞭子。
  心中却在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慕泠尝尝也这种蚀骨噬心,生不如死的感觉,。
  打了十多鞭后,许是打累了,许是害怕伤了慕初和性命,不好跟慕寒交待,慕泠收起鞭子扬长离去。
  风寒未好,又添新伤,慕初和痛地全身发抖,但还是奋力将四宝抱上卧榻休息,再唤来殿中婢女去太医馆拿药。
  背上十几道鞭痕微微渗血,四宝晕了过去,慕初和只能借着铜镜里的倒像给自己后背上药,她不相信四宝以外的人。
  借着烛光,慕初和拿着药粉慢慢淋在伤口,她不相信除了四宝以外的宫婢。
  四宝小小身子怎么受得住那重重几鞭,半夜发起了高烧,呓语不断。
  慕初和弄来热水手帕,替她热敷额头,守在榻边不敢合眼,她听四宝说了一夜呓语。
  听得最清的是那句,“娘亲,四宝好想你。”
  今夜的月色有些清冷,但再冷也冷不过慕初和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