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佛门弃徒
大乌城本就不是什么宏伟的城池，在投石车的猛攻之下，没多久就有一处城墙轰然倒下。
无数的羽箭往城楼上飞射，压得城楼上的士兵们连抬头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城墙被投石车砸开了缺口，此时沉闷的号角声响起，扎尔兰的先锋部队已经开始攻城了。城墙已经倒塌了一块，扎尔兰的士兵瞄准的，就是这一块裂隙。
随着号角声，扎尔兰的大队人马压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士兵，让人看见了就觉得心悸。
兵力的悬殊，就像压在大乌城守军头上的一座大山。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扎尔兰的士兵在慢慢地靠近，此时他们还没有进入守军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但是整齐的脚步，就像是密集的战鼓，压在了大乌城守军的心头。
刘辰站在城楼之上，能感受到守军士兵们紧张的心情，压抑的气氛围绕在刘辰的周围。面对着对方精锐的扎尔兰士兵，即使他们占据着守城之利，依旧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巨大的兵力差距，还有双方悬殊的军械，都让守军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云。更别说此时城墙还倒塌了部分。
此时又响起了一声号角，在号角声响起的同时，扎尔兰的士兵发起了冲锋，巨大的喊杀声同时响彻云霄。
“放箭！”
城上的将军下令，士兵们抛射羽箭，想要减缓扎尔兰的攻势。
可当士兵们冒头放箭的时候，对方的军阵中，马上放出了无数的箭矢回以颜色。扎尔兰的箭矢，比守军的好要多得多。眨眼的时间，城楼上就有不少人倒下。眨眼的功夫，大乌城的守军，就已经有半数伤亡。
“差距太大了！”刘辰感慨着，扎尔兰不愧是塞北草原上最强大的势力，即使是攻城战，也依旧打得如此摧枯拉朽。刘辰已经能看到结局。在如此的猛攻之下，即使占据了城池的防守，依旧没有任何的用处。
刘辰想起了先前路过的那座城池，或许在不知多少时日之前，就是同样的进攻，化解了守军的所有防御，而一城的百姓，也在那一场战斗中全部被屠杀。
守军的将领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但却依旧难以改变战场的局势，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之下，所有的计谋都是无用的。
片刻的时间，扎尔兰的死士已经在城墙之下。
“大乌城，要亡了吗？”
守将望天，喃喃自语，此时大乌城的局势，已经回天乏术；城墙被破，又抵不住对方的兵锋，他们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刘辰叹息一声，挥袖打出一股真气，将冲在前面的扎尔兰士兵全部掀翻，同时刘辰向前飞掠，凌空站在了扎尔兰军士的上空。凝聚出真气，刘辰大声喊道：“扎尔兰将领出来一见。”
听到了刘辰的声音，扎尔兰的军队分开了军阵，一名身着金甲的胡人从军中走了出来。
刘辰认出了那人的模样，在第一次进入塞北的时候，刘辰曾经见过这人一次。此人正是博尔图。
在刘辰第一次进入塞北的时候，曾到过克尔沁部落，但是克尔沁和扎尔兰之间发生了争斗，正是刘辰出手，才让扎尔兰退兵，而但是扎尔兰的将领，正是面前的博尔图。
博尔图也认出了刘辰的相貌，没想到此人竟然三番五次地出现，不断的破坏着自己的计划。
思绪至此，博尔图含恨，对着军阵后方说道：“饶烦上师出手。”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笼罩在了扎尔兰军队的上方。
“扎尔兰行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声音在军队的上空盘旋，久久不曾散去。刘辰的心中明白，这是那人的武功达到了极高的境界，真气源源不绝才能造成如此威势。
刘辰浑然不惧，大笑说道：“手底下见真章吧。”
在刘辰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军阵中响起了一阵大笑，随即就是一阵气贯长虹的声音。
“多少年了，从没有一个晚辈敢如此和我说话！你很有胆量，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份实力！”
话音刚落，一个花白胡须的头陀从扎尔兰的军阵中飞掠了出来，凌空而立，和刘辰对峙在了一起。
刘辰稍一感知，就知道了眼前这人并不弱于自己。
老者见了刘辰，也有些讶异，双方都是顶尖的高手，自然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大致实力。
老者惊疑地说道：“江湖上何时出了修为如此高深的晚辈，难道是我久居塞北，孤陋寡闻了吗。”
刘辰轻笑，说道：“敢问阁下姓名。”
胡人和汉人的相貌不同，穿着打扮上也有很大的差别，刘辰能看出对面的老者不是胡人，而是汉人。
老者说道：“我出关外多年，江湖上相比早就忘记了我的姓名。得江湖中人抬举，唤一声长阳上人。”
在老者报出名号之后，刘辰马上就明白了对面的老者是谁。在齐国的典籍之中，就有关于长阳上人的记载。二十年前的齐国武道大会上，一名名声不显的僧人，力压天下英豪，取得了第一的宝座。在那一场战斗之中，甚至连江湖上有名的各派掌门都败在了那僧人的手下。江湖中人都不知道那僧人出自何处，也不清楚僧人的名号。但是在僧人临走的时候，在比武大会的石碑之上，留下了长阳二字，似乎就是他的法号。
“你就是长阳僧？”刘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惊疑。
老者点头，说道：“没想到快二十年了，江湖上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号。”
见对方承认了，刘辰也就不再追问。难怪自从比武大会之后，长阳僧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江湖中露面。原来从那时起，长阳僧就已经远赴塞北，再也没有回过中原的土地。
长阳僧人笑道：“那你又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刘辰说道：“无门无派，孤家寡人一个。”
到了二人这番境界，也没有了说谎的必要，老者听了有些惊异，拥有着如此实力的年轻人，竟然没有豪门大派的背景，实在是让人觉得惊奇。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刘辰说道：“只要你们退兵，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听了刘辰的话，长阳僧放声大笑，说道：“笑话，扎尔兰远征到此，岂会就此退兵。”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
“手底下见真章吧。”
长阳僧握紧了双拳，此时刘辰才注意到，长阳僧一声的肌肤，就如同古铜一般。刘辰心惊，心中想到，在典籍中曾有记载，出自魏国的正宗佛家弟子，会练习一种横炼的功法。功法大成之后，一身的肌肤好似铜铸，佛门称之为金身。
思绪至此，刘辰开口问道：“你是魏国少林的弟子？”
长阳僧一笑，说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不错，老夫正是少林正宗。你也算三生有幸了，老夫的功法大成之后，还是第一次遇上同级别的对手。”
说着老者向刘辰横掠了过来，就如同破空的羽箭，速度极快，却没有任何的真气加持。
刘辰运气罡气，使出了圣莲外经上的掌法，二人的速度都极快，一个照面，二人就交错而过，双手在空中对上，只一掌，二人就同时向后倒退。
刘辰心惊，刚刚只对了一掌，刘辰的半边手臂都酥麻了，而且对方还没有使用任何真气的力量，完全就凭借着肉身的力量，即便是如此，长阳僧的力量，还是将自己打得飞退。
在刘辰心惊的同时，长阳僧心中的讶异，一点也不比刘辰少。自家的功法，长阳僧自己的心中十分有数。大成的佛家金身，一拳之下，甚至连玄能通神的强者，都抵挡不住一击。但是刘辰不仅正面硬抗了下来，而且刚才双方的一拳，只算是平分秋色，双方都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而且最让长阳僧忌惮的是，刘辰的护体罡气十分强大，已经接近于实质。和他的肉身不同，只要内气允许，护体罡气可以不断地生成，但他的肉身一旦被打破，数十年的苦功，可就毁于一旦了。
一击之后，双方相互忌惮。
刘辰用护体真气将自己的身体包围，避免遭到长阳僧的偷袭。长阳僧的速度，已经比现在的刘辰更快，刘辰的心中也十分震惊，仅仅凭借肉体的力量，竟然能将速度提到这个地步。
见刘辰用罡气护住了己身，长阳僧冷笑，原来对方也在忌惮自己。一击之后，二人心中对于对方的实力有了更多的了解，此时二人明白，双方的实力极其接近，胜败难料。
长阳僧低喝了一声，握紧了双拳，演练出了一种特殊的拳法。在他挥拳之后，刘辰能看到长阳僧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而且在长阳僧的身后，刘辰能隐约看到一个金色的佛陀。
“这是拳义！”
刘辰心中震惊，佛陀的虚像在长阳僧的身后显现，说明长阳僧的拳法已经达到了能沟通拳义的境界。片刻之后，长阳僧双手平举，说道：“你竟然没阻止我出拳？”
刘辰说道：“此种拳法，世间少有，竟然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要见识见识。”
长阳僧大笑，说道：“生死争斗的时候，别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只见长阳僧轻轻抬手，就有一股强烈的罡风向刘辰席卷了过来。拳义到达了极致，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此时的长阳僧就是如此，只要轻轻抬手，就能运用出庞大的力量。在典籍之中，传说中的武者，甚至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沟通天地间的伟力，如此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凡人。
在长阳僧出手的时候，刘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他当初悟剑的时候，就曾经感受到过这股力量。面对着飞袭而来的罡风，刘辰将护体罡气凝实到最大，同时闭上了双眼，身形眨眼之间就被罡风所包围。
长阳僧见了面露异色，区区罡风，他可不认为刘辰会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刘辰却没有反抗，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罡风之中。
此时刘辰的身形就像飞鸟，又似游鱼，在罡风之中，刘辰的身形在上下闪动，但是面对着要人性命的罡风，刘辰的护体罡气却浑然不惧，将罡风全部都排斥在了体外。
长阳僧没有再出手，二人交手的片刻之间，已经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长阳僧在少年的时候，曾经是少林寺的杂役弟子。后来得了一些机缘，长阳僧无意中从佛经中得到了一门肉身横炼的功法。可福祸相依，得到了功法之后的长阳僧，虽然也得到了更强的实力，但因此也受到了长辈的猜疑。因为无法解释身上的功法来自何处，长阳僧被同门的一位师兄嫁祸，诬陷其偷盗了藏经阁中的功法。长阳僧百口莫辩，再加上他只是少林寺的杂役，根本没有人替他说话。
走途无路之下，长阳僧倚仗着自己一生的武学，硬生生从高手如云的少林寺中打了出来。一双铁拳不知打败了多少寺中的成名高手。最后，重伤之躯的长阳僧也因此逃下了少室山。而之所以会远走塞外，是因为他在武道大会上扬名之后，少林寺就马上找到了他的踪迹。此次少林寺派出了辈分极高的两位高僧，二人合力之下，长阳僧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最终长阳僧还是活了下来。两位大德高僧也是明事理的人，在听长阳僧说了原因之后，二人也知道少林确实亏欠了长阳僧。最终二人给了长阳僧两条路，一是废去一身的武功，而是就此远走异域，再也不得踏入中土。
其实长阳僧的心中明白，二人就是要他不再踏足中原。就算是高僧，也不能免于世俗。只要他还在中原，少林寺的清誉就有受损的风险。不过长阳僧已经很感恩了，也就少林这般讲慈悲的门派，他才能活下来。要是换了别的门派，早将他当叛徒诛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