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三十二章 我们说会儿话

  起初,燕曦泽只是隐约看到这么个人,因那人挡着脸,只是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露脸让那守门的门房瞧了,之后就往一边跑去,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他一般。
  燕曦泽觉得有古怪,就追了过去。
  毕竟,他的父王住在这里,要是让闲杂人等闯进来就不好了。
  再说了,这门房居然就这么把人放了进来,未免太过草率,难不成是相互勾结,意图不轨?
  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先抓住这人,才能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燕曦泽心里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不安,脚下的步子也愈发加快。
  很快,他就追上了那人,一把攥住那人的肩膀,用了力气迫使其转过身来。
  看到此人的脸,燕曦泽一愣:“三哥?”
  竟是燕永奇!
  见到燕曦泽,燕永奇也愣了愣,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六弟。”
  燕曦泽被他的笑容晃了眼,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昨日他成亲,燕永奇也来了,只是他们兄弟之间一向没什么私交,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端着酒杯客气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然而今日一见,燕永奇这么对他笑,竟是让他恍如隔世。
  从前,燕永奇的母妃是丽贵妃,在后宫权倾一时,那时候的燕永奇,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众心捧月般的存在。
  而他这个母妃早亡的低贱皇子,连宫里稍微有些实权的太监宫女都敢苛待他,那时候的他,是怎么也入不了燕永奇的眼的。
  以往,燕永奇脸上的神情永远是倨傲的,下巴永远是高高扬起,似乎他眼前的所有人都是芸芸众生,唯独他,是这万千世界的王。
  只是今日,看燕永奇笑得这么温和,当真是违和。
  “六弟?”见燕曦泽愣着不说话,燕永奇就提醒了一句。
  燕曦泽回过神来,应道:“竟然是三哥。”
  “是。”说着,燕永奇往一旁躲了躲,似乎要躲开什么人的视线似的。
  燕曦泽顺着他刚刚的角度看过去,发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来,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人。
  “找你的?”燕曦泽疑惑道。
  燕永奇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你在躲她?”
  “算是吧。”
  燕曦泽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需要事事探究。
  如此想着,燕曦泽辞别燕永奇,回去见赵云卿。
  此时,赵云卿正与那红衣女子说话,看二人的神态,她们是认识的。
  燕曦泽在距离二人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等着她们说完话再过去。
  很快,那红衣女子发现了他,便抱了抱拳,问道:“六王爷好。可曾见一个穿着青衫的人进来吗?”
  燕曦泽摇了摇头:“不曾。”
  “哦。”红衣女子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出府去了。
  “这人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燕曦泽走近,随口问道。
  “是焦大将军的女儿,焦乐乐。”
  “哦。”燕曦泽随口应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燕永奇刚刚藏身的地方。
  焦大将军是镇守西边的大将军,军功赫赫,此番回到京城来,正是有意要为焦乐乐寻个夫婿。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就和三哥燕永奇搅和到一起去了。
  见燕曦泽在发呆,赵云卿就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是三哥。”对于燕永奇过往的种种,赵云卿也有所耳闻,便说道:“三王爷之前虽然有些浑,但既然已经洗心革面,你就不要用老眼光看他。别人这样或许没错,但你是他的兄弟,理
  应相信他的。”
  燕曦泽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不知,他怎么会和焦乐乐认识的?”
  “不知道。只是,焦乐乐似乎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燕曦泽惊讶道。
  “你忘了,焦乐乐自幼随着焦大将军驻守西疆,期间没怎么回来。所以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她不大清楚,人也认不全。”
  “她真的看上了三哥?”
  赵云卿摇摇头:“不知。不过,就算是真的看上了又怎样?还不许他们在一起么?”“这倒不是。只是三哥那个人……”燕曦泽的话说了一半又很快打住,“罢了,听你的。他既已洗心革面,想必不会再重蹈往日的覆辙。身为他的弟弟,我该对他有这点信任。”
  赵云卿笑笑,搭着燕曦泽的手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哒哒地远去。
  等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燕永奇才从藏身的花丛走出来。
  他掸了掸身上的花叶,原本想就此离开,可仔细想了想,既然进了这府邸,不去向父王请安也不大好。
  于是,燕永奇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见了燕皇,他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大礼。
  燕皇看见他就觉得脑仁痛,自己这个儿子以前是犯过错的,虽未降下死罪,可他心里始终记着。
  原本在私下里,躬身行个礼也就是了,可他偏不,每次来都要跪地行礼,扑通一声跪下去,声音清脆,看得燕皇直发愁。
  燕皇拍了拍脑门儿,把小无忧递给奶娘抱着,他则走过去,亲手扶起了燕永奇,郑重道:“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我父子,私下里无须行此大礼,怎么又忘了?”
  “父王,这是儿子的孝道。再者,礼不可废。”
  燕皇被他说的头大,索性甩了甩手:“行吧行吧,随你。今日过来,有事?”
  燕永奇神色一顿,低头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从外面路过,想着该来见见父王,给父王请个安。”
  “嗯,坐吧。我们说会儿话。”说着,燕皇扬了扬手,遣退了伺候的下人。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与燕永奇二人。
  燕永奇神色恭谨,坐在椅子上,却也只是半边屁股挨着椅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看他这样子,燕皇就恼火。
  “你是来见你亲爹,至于拘谨成这个样子?再说了,我都不做皇帝了,你怕个什啊?”
  “是,父王。”说着,燕永奇往里坐了一丢丢。燕皇扁了扁嘴,有点儿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