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星空再美,不及你眼眸
赫云舒并不说什么,只依偎在燕凌寒的怀里,静默地看着此刻的风景。
明亮时有明亮时的风景,而黯淡时,也自然有黯淡时的风景。
只是,天色越来越黯淡,也越来越冷,燕凌寒抱紧了赫云舒,道:“娘子,我们回去吧。”
赫云舒自他的怀中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黑的发亮,一闪一闪的,像是有光跑进了她的眼睛里,如此明媚耀眼。
光线如此暗淡,但是她的眉眼却是如此的清晰。
一时间,燕凌寒看得呆了,忘了说话。
静默中,赫云舒缓缓开口,道:“夫君,你想回去吗?”
“不想。”燕凌寒不假思索道。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谁会想回去呢?
话一出口,燕凌寒心里有了些许的后悔,天这样冷,让赫云舒待在这里,他实在是舍不得。
他不该说那样自私的话的。
于是他开口说道:“是舍不得回去。可是这里也太冷了。”
赫云舒笑笑,道:“夫君,你忘了咱们的暗卫有多贴心了?他们给我们带了帐篷,就在那边放着呢。你坐着,我去拿。”
说着,赫云舒就要起身。
燕凌寒拉住了她的手,道:“娘子,天黑了,我去拿。”
暗淡的天色中,赫云舒吐了吐舌头,这帐篷要是燕凌寒去拿,就没有了。
但是,燕凌寒的好意,她是违拗不过的。
于是,她点点头,道:“好,我坐着,你去拿。”
赫云舒顺手指了一个方向,燕凌寒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然而,他在赫云舒指的地方找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正想问赫云舒是不是记错了方向的时候,便听到赫云舒在另一边喊道:“夫君,我记错了,原来在这里。”
燕凌寒哑然失笑,走回了赫云舒的身边。
这时候,赫云舒已经将一顶帐篷拿了过来,放在了脚边。
赫云舒手脚麻利,很快扎好了帐篷。
帐篷挡风,又有一床薄被,足以挡风,也足够温暖。
二人坐进了里面,依旧是依偎在一起的姿势。
渐渐地,天越来越黑。
赫云舒打开了帐篷的顶部,满天的星辰就呈现在她的眼眸里。
二人并排躺下,燕凌寒很自然地伸出一只胳膊让赫云舒枕着。
他们抬头看天,天空中是漫天的星斗。
唯有在如此彻底的黑暗中,才能看到如此明亮的星空。
星辰点点,像是恋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透漏着无限的欢欣雀跃。
“星星真美。”赫云舒情不自禁地说道。
燕凌寒侧过身去看赫云舒,也看到了她眼眸中星星点点的光亮,他动情道:“星空再美,不及你眼眸。”
赫云舒忍不住笑了,侧身看着燕凌寒,道:“你倒是很少说这样文绉绉的话。”
“难不成,从前的我,竟是如此内秀的一个人?”
“倒也不是。”说着,赫云舒满脸的笑容。
她觉得,不管是从前的燕凌寒还是现在的,都很好。
赫云舒重新在燕凌寒的臂弯里躺好,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她的心里却不安宁。
“夫君。”她唤道。
“什么?”燕凌寒轻声地问。
赫云舒一阵沉默,然后道:“没什么。”
“娘子,你有什么就说,不要紧的。”
赫云舒抱紧了燕凌寒,道:“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吗?”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不需要再做什么改变。
虽然他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是,他还是他,还是她的夫君,这样就足够了。
燕凌寒的脸轻轻地蹭着赫云舒的头发,道:“娘子,我希望记得全部的你。”
“我可以讲给你听。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我可以全部讲给你听,绝对不会遗漏什么。”赫云舒迫切道。
说到底,她终究是不忍心去面对那三成的失败。燕凌寒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希望是自己记得。而且,我也不希望日后的自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从前的记忆和经历,是会影响以后的。我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也就
不会受到这样的影响。那么,以后的我自己,和拥有原本记忆的我自己,一定是不一样的。我希望我始终是我,不然,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赫云舒无言以对。
的确,从燕凌寒做出这个决定开始,她就察觉到了现在的燕凌寒和往日的燕凌寒的不同。
若是在往日,他一定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决定。
但凡她轻轻地皱一下眉,他就会改变主意的。
可现在,她说了那么多,他依然无动于衷。
赫云舒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
那么,就像往日她做出决定,燕凌寒承受委屈和困难一样,这一次,是燕凌寒做出选择,由她,来承受这种煎熬。
或许,这算是一种平衡。
但是,赫云舒的心里始终无法宁静,那三成失败的可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即便她如此惊惶,燕凌寒还是坚持着这个选择。
她无言以对。
静默中,赫云舒闭上了眼睛。
满天的星光之下,二人相拥着,彼此呼吸均匀,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夜,无眠。
渐渐地,黑暗散去,天边现出了微微的光亮。
察觉到光线的变化,赫云舒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同时,燕凌寒也睁开了眼睛。
赫云舒看了看燕凌寒,道:“夫君,我们出去看日出吧。”
“好。”燕凌寒含笑应道。
二人走出帐篷,坐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这时候,天边正现出鱼肚白,一点一点变得明亮。
继而,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倏地一下就跳出了水面,呈现在他们的眼眸里。
朝霞的光洒满了海面,红艳艳的。
二人又在山上待了一整日,做饭,看风景。
他们依偎在一起,无比的亲昵。但是,赫云舒的心里却是不安宁的,因为她总是担心,担心这怕是最后的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