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当街教训
据说他的家离学校还是比较远的,居然坚持步行上下班。有人问他为什么不买辆自行车或者摩托车什么的。他说走路可以健身。令人不解的是,每次去教育局开会,他非要叫有小车的老师送去不可,回来时又非叫老师去接不可。学校到他家的距离与到教育局的距离差不多。凡是有车的老师几乎都变成了他的私人司机。这个有着四五十万存款,每年获息十万的富豪为什么不自己买车,总要叫别人的车呢?如果老师在载他期间出现了违章或者车祸,却又要自己承担不良后果,那这个老师在拉什么呢?是一条狗,还是一头猪?有老师因其违章过,也有老师与人剐蹭过。他非但不思己过,反而批评载他的老师安全意识不强,开车技术不精。在他眼里,自己的领导地位高于一切。
有许多老师是不情愿载他的。张三不愿就叫李四,李四不愿就叫董千,要是还不愿就喝令,强迫。
这个在台上经常讲哲学的人,看来哲学真学得透啊。大家都不愿,这是共性,于是一个个使唤过去,总会遇到一个愿的,这是特性。开始每个人接送他一两次,这是人之常情,后来发展到任何一个有车的人都要听任他调派,随叫随到。这是量变引起质变——人家私家车仿佛变成他的私产。一两次人家骂他,劝他改掉这贪便宜摆臭脸的丑陋习惯,他起初有些难堪;后来大家经常当面骂他铁公鸡、严监生或者葛朗台,他也不以为意了。这应该叫辩证唯物主义,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不贪便宜不摆臭架子,可以维护自尊心;不要脸不要自尊心,可以叫到老师的小车出入,多么风光。他再三权衡之后,宁愿不要脸,也要贪便宜显排场。
这未必是个哲学问题,吴无赖的水平我非常清楚,离常识阶段都有一段距离,更未必能从哲学原理上来剖析问题。只是喜欢虚张声势,故意拽几个仅知的名词来伪装自己高深,其实就是贪便宜的赖皮功夫太深厚。
我付完钱收起手机走出了店门,瞄了已经走进的吴无赖一眼,毫无表情地骑上车准备启动出发。
吴无赖恰好走到身后,朗声说道:“见到校长一个招呼也没有,送老婆的下等人。”
狗za种又在造谣。我立马火了赶紧下车,转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死不要脸的无赖,你说谁送老婆给你,谁下等?我一个单身汉哪来的老婆?”
“你敢动手?”吴无赖佯装威严都。
“你这个狗za种,到处造谣毁谤我,到底居心何在?你再放一句狗屁,看我敢动手不?”我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面门,眼冒怒火。
“我刚才骂了你吗?叫大家评说。”吴无赖开始感到难堪,又使出了耍赖绝技。吃早点的食客们有的注意了,有的没注意,但都没说。
“好,你不承认。现在你看看这截图,是不是你造的谣。”我立刻拿出手机,翻出昨晚茹韵婕的截图,招呼里里外外的人道,“各位街坊,各位朋友,大家来看一下,这个校长向一个女老师发了什么微信,听我念一下吧——“可爱的茹老师,白天见过你,晚上不能见到你,就会想你了,可见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你就是我最想念的人……你为什么要去喜欢舒剑呢?我是你们的领导,职位比他高;开会发言,不用稿子能说一两个小时,水平比他高;我十年前就评上了特级教师,职称比他高;我有四五十万的存款,拿出来放高利贷每年的息钱都有十来万,钱财比他多;我到处都有熟人,交际能力比他强;我什么都教得好,业务水平也比他高。他只有一样比我高,就是个子比我高而已。大家看一下,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竟然还去挑逗学校女老师,有点人气吗?有点人样吗?还污蔑我不喜欢chu女,”我用握着手机的手指着他的鼻梁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有这么变态吗?”
还没念完,笑声就此起彼伏,有人登时笑喷了,有笑得捂着肚子,有人笑得过于突然把怀里的孩子都吓哭了,有个貌似退休的老婆婆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天收的,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有认识我的家长在一旁说:“舒老师,对这么一个屎子(本地方言,意思是极其肮脏下流的人,相当于渣滓),你直接抓他去教育局就是。”也有中年妇女一脸鄙夷地吐着口水:“人还没有三坨牛屎高,脸皮比死人还厚,居然去调戏年轻漂亮的美女,把你祖宗十八的脸都丢光了”……
在汹汹的舆论攻势下,腆着脸的吴金忠开始使劲要挣脱我的抓控了,边掰着我的手指边轻声说:“是我不好,不该造谣污蔑你,不该向茹老师发那样的信息。以后再也不会了,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给我当众跪下来道歉才算有诚意,否则现在就直接往教育局走。”我迅速将手机放回口袋,手腕一旋,他掰我的手掌就脱开了,立刻又抓紧他的衣领就往去教育局的方向挪步了。他身体拼命地往后倒,双脚使劲地抵住地面,不愿跟着走。他脸部肌肉在抽搐,下巴处的肥肉在抖动,眼神里透着惊恐不安。
这时,本校骑车路过的谭老师看到了这场面,立刻停好车,走到对峙双方的身边来问缘由。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谭老师正色道:“你身为一个校长没事找事也太不应该了,纯粹的狗骨头;还给美女老师发挑逗短信,也太邪气了,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看上你啥?你赶紧向舒老师道个歉,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去无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