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踪
“这儿还有个小孩子。”唐雨板着脸说,妈的你那一脸猪哥相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混进城的流民不是。
被那些巡查宪兵发现了身份有你丫好果子吃!
“你看荒野那些兔崽子,那个不是鬼精鬼精的?”徐三摸着自己长着参差胡茬的下巴,笑眯眯道,“这年头小孩子太单纯了不好。”
九儿微微抬头,鸭舌帽下的乌黑大眼睛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邋遢“大叔”,然后向唐雨的方向靠了靠。
“我要是巡查宪兵,看见你这吊儿郎当的德行,先抓起来严刑逼供,肯定错不了。”唐雨揉了揉九儿的小脑袋,讽刺道。
徐三浑不在意地嗤笑道,“怕个鸟?!刚才那个穿的人模狗样的家伙不是答应了嘛,最迟明天,老子的身份户口钞票要啥有啥,那群傻乎乎的宪兵拿我有啥办法?”
唐雨冷笑道,“他们可以现在就把你给丢到城外去。”
人生理想即将圆满实现的徐三也不在意这家伙的冷嘲热讽,惬意的抬头看了眼幽静的天空,懒洋洋道,
“我们接下来干嘛去?”
“先去孤儿院,然后去找我要的源晶。”唐雨说。
“多漂亮一个小姑娘,送孤儿院多可惜啊,以后交给我算了,哥哥以后好歹也是有钱人了不是?”徐三说。
唐雨鄙视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信不过你。”
徐三做无奈状对小女孩摊了摊手。
九儿的右手被唐雨牵着,抬起左手微微压低了一下那顶淡黄色的鸭舌帽,没搭理这个猥琐“大叔”。
徐三耸耸肩,心想这个突然被唐雨带过来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唐雨怎么宠的跟亲女儿一样?
唐雨当然不是信不过徐三,至少独身闯荡荒野的这一年多里,这个胸无大志的纯粹流民是为数不多他愿意相信的人之一。
也许是因为对方救过他一命?或许吧。
唐雨信不过的其实是九儿,或者说,他信不过的是九儿身后神秘的背景,既然徐三的人生理想就是平平静静的娶亲生子直到老死,那么他就不会把九儿这个定时炸弹送到徐三手里——哪怕这个定时炸弹也许是个超级礼弹。
突然,唐雨的脚步一停。
就在他停下的一瞬间,背后跟着他的九儿几乎是同时也停了下来,她干净的眸子向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似乎对大哥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意外。
“怎么了?”徐三惊讶问道。
“后面有几个跟屁虫。”唐雨沉声说。
徐三回头一看,离他们大概半条街区的地方,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与路人格格不入的人影。
“妈的老子去收拾他们,在荒野可从来只有老子打别人主意,算这些兔崽子倒霉!老子现在正缺零钱花!”徐三说,讲真,不是歧视城里这些地痞流氓,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也就做做欺男霸女打家劫舍之类的勾当,放到荒野上这些人他么的绝对活不过一晚上。
“我去吧,正好我手痒了。”唐雨笑了笑,说道,
“你和九儿先去最近的那所孤儿院等我就成。”
……
豪奢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食指轻轻敲打着身前的玻璃桌面。
秘书打扮的高挑女子站在一边,她深灰色的长发盘起,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巧的金丝眼镜,透着几分知性美。
一个中年男人满头冷汗的低头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西服男人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中年男子如蒙大赦,唯唯诺诺地向门口方向退去。
“嘉琪,这件事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男人忽然开口道。
“八分。”女人回答。
“哦?”男子有些惊讶,这个从小陪他长到大的“秘书”口中的“八分”排除她惯有的自谦成分,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肯定了,“这么自信?”
“野外因为领土之类的原因妖族领主之间进行死斗的前例并不是没有,只能说那个流民的运气够好罢了。”女人说道。
“理由不充分。”男子说。
女人看向他,同样深灰色的眸子盯着他一动不动。
“得得得,信你,你的能力我能不信吗?”男子有些受不了自己这位“秘书”的眼神,嘟囔着说,
“这么说,我这次出来一趟是要赚大了哈……”
“他既然得到了领主幼崽,肯定不止一只。”李思琪提醒道。
“我知道啊,不过那人也不傻呀,不好忽悠……”男子揉了揉眉心,终于道,“算了算了,这事儿交给你算了,你擅长这些。”
女子点了点头,早有预料地应下了这门“差事”。
这种事,她的确比较擅长。
男人喝了口摆在桌上的咖啡,然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带着些褶皱的西服和领带,唉声叹气道,
“差点忘了正事,走吧,一起去拜会一下那位太子爷,”他顿了顿,突然愁眉苦脸着说,“那家伙比我还要小好几岁,姐姐你给我搞这么正经干嘛,别说穿上,这身衣服我单看着就难受的不行——”
“叫我名字,我不是你姐姐。”女子冷声说,一点儿也没有“犯上”的觉悟。
“哈,嘉,嘉琪,这咖啡真不错……”
……
无人的小巷里,陌生的男人将最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昏厥的混混塞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小巷内几乎没什么打斗的痕迹,那些偷偷摸摸的混混甚至没能看清袭击者的脸,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地上。
隐隐约约有警笛传入耳中,男人眉头微皱,心想应该是路过时不小心发现动静的行人报了警。
如果他此时离开,以他的身手,那些警察当然毫无例外的会扑个空,这里的一切也当然会被当成一件普普通通的斗殴事件处理——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件普普通通的打架斗殴事件。
男人没有离开,反而看向不远处的某个楼层。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世上总有人喜欢把别人当成和他自己一样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