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路上
燃烧的火焰将整个洞穴烤的暖而干燥，少女抹去光洁额头上一层细密的薄汗，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已经六点多了，天本该大亮才对，但奇怪的是，洞穴里除了摇曳的火光和角落里的黑暗外，看不到丝毫黎明的痕迹，以至于让她认为自己的表是不是坏了，自己只不过是打了个小盹儿？
赵雨曦看向洞口的方向，忽然怔住了。
一个人影披着她那件厚厚的貂皮大衣，环膝坐在洞口，大衣把那本就不大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唐雨看到她醒了过来，呲开嘴露出两排白牙，道，“暖和吧。”
少女眼波动了动，撇开头去，轻声道，“热。”
“你不是一向怕冷吗？”唐雨嘀咕道。
赵雨曦沉默着，无视了他的话。
“天亮了，出发吧。”她说。
“哦。”唐雨站了起来，被遮挡许久的黎明伴着清晨特有的微寒气息终于占据了这个小小的洞穴。
一脚踩灭因为寒风而变得摇曳不定的火光，唐雨正准备钻出洞口。
“喂——”
“什么？”唐雨转头疑惑的道，心说这妮子今天有些反常啊。
“把我的衣服还我。”赵雨曦鼻翼动了动，道，“有点冷。”
……
呼啸的风
“丫头！他么的你到底要去哪啊？！”唐雨话刚出口，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灌了一嘴，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黑龙这家伙其他不怎么样，但跑的速度是绝对无可挑剔的，唐雨现在的感觉就跟坐在开足马力的布加迪上一样，不带防风玻璃的那种……
“丫头！快停下！前面是百兽林！”唐雨忍着“穿肠之风”大吼着，生怕少女不识路一口气钻进里面，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赵雨曦坐在前面，由于黑龙这货死活不带辔头的原因，她只能双手抱在马脖子上——至于唐雨——
起初还是自认稳稳当当的唐大少爷自从被甩下去一次后就老老实实的抱住了少女的腰，虽然两人小时候如何打闹没什么忌讳，但自从重逢以来的这些年，已经对异性之间那些东西懵懵懂懂的两人除了嘴上讨些便宜，身体上至少若有若无的保持了些距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离对方的身体如此之近……
唐雨虽然没有注意到少女快要蔓延到耳根处的红霞，但他能感觉得到少女莫名加快的心跳——就像，他自己的一样……
十六七岁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尽管唐雨脑子里企图扯到些什么东西转移下注意力，但事与愿违，在手掌处淡淡的的温热感和抚在脸上让人心痒痒的发丝间的幽幽香气总能恰到好处的把他的注意力给集中起来——唐雨突然有种第一次上战场击杀妖兽见血的兴奋和刺激感。
可但凡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习惯二字，更何况是以厚脸皮著称的唐大少爷，赶路赶了半天，唐雨现在一把搂上去可是搂的相当自然，跟抱枕头一样，甚至感觉有些迫不及待——
虽然往往换来的都是少女的白眼儿……
“你别乱动！”少女感到环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手终于忍不下去，微微咬牙道。
“我想说，你能不能先停下。”唐雨干咳一声说，“前面是百兽林，会死人的。”
“我会绕过去。”赵雨曦说。
“姑奶奶你到底要去哪？！外面这些妖兽跟疯了一样，你到处乱跑很容易出人命的！”唐雨大声说。
“你在我耳边说话能不能别用那么大的声音，我听得见。”少女说，她望向前方的旷野，纤眉微微皱了皱，道，“应该不远了。”
“你又干嘛？”少女感觉到小腹位置的手又不老实的动了动，恼火地回头道。
唐雨没说话，指了指身后。
赵雨曦凝神往身后看去，只见离黑龙数十米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了一大群红皮跳鼠，只见一大群脸盆大小的老鼠吱吱的叫着紧咬着黑龙不放，远远看去，就像一股红色的洪流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她毫不怀疑任何生命在这种血色洪流里面恐怕坚持不到一秒就会化成皑皑白骨……
量变是真的可以引起质变的，唐雨是真心不会怀疑这句话了，上次不过数百的腐狼群就让他差点交代在那儿，看后面这鼠群……唐雨眼皮跳了跳，尼玛这少说也有上千吧——
上千的鼠群，想想都疯狂，这群妖兽他么的是不是都吃错药了？！
“咋办？”唐雨眨巴眨巴眼问，吃软饭就吃软饭吧，有这条件不是白不吃……
赵雨曦凝神片刻，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像一张大网朝鼠群覆盖而去。
唐雨看见鼠群微微一滞，前排的数十只红皮跳鼠跟突然被高位截瘫一样趴在地上口吐白沫，然后——
呃——然后后面的红鼠大军毫不犹豫踩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冲上来……
唐雨略有些蛋疼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少女。
“有领主级的鼠妖存在，我只能勉强压一压他们的速度，”赵雨曦淡淡的解释道，她拍了拍黑龙的脖子，道，“甩开他们。”
黑马一声长嘶，骤然加速。
唐雨下意识的一下子箍紧少女的细腰，心里正想着手感不错，忽然耳边传来赵雨曦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你能不能松开一点！”
唐雨讪讪的道了声抱歉，恋恋不舍的松开，心说这妮子这些年里确实发育的不错……
他回头看了看仍旧紧追不舍的红色鼠群，心想马的耐力总要比老鼠要好些吧——
应该？
……
洛阳
李清河穿着规规矩矩的军装，规矩到甚至有些严谨的地步，哪怕是平日里他大骂设计师不人道的领口处那粒扣子也被扣得严严实实，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摩擦着那枚简单的金属坠子。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整整一晚上了。
李清河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常常让人忘记他的年纪，事实上，平静下来的这张脸配上他两鬓的白发已然露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沧桑和老态，只是这个“老人”的嘴角，偶尔似乎若有若无的勾起，像是做了个美梦的孩子。
夜已经过去，太阳上了柳梢。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的人似乎是想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但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的缘故，敲门的声音虽有节奏但明显过重，听声音倒不像是敲门而是在重重地拍门。
李清河皱皱眉，把吊坠放入上衣的口袋里，道，
“进来！”
“副司令——”迫不及待叩门进来的士兵正想说什么，忽然眼睛一瞪到嘴边的话语居然给生生憋了回去，心想这是撞鬼了不成，司令大人大清早的穿这么整齐做什么？难道昨夜是梦游了？不对，关键是，司令大人怎么可能这么整齐的穿衣服？！！
“磨叽什么？！哑巴啦？”李清河见他愣着发呆，旋即眉头一皱骂道。
“不——不是——”士兵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是干嘛的，急忙道，
“司令，陆局长在和人打起来了！”
“陆远山？”李清河疑惑道，“在城里面？”
“在侦查局附近！司令！听人说陆局长快被人打死了！”士兵哭丧着脸说。
李清河脸色一变，直接化成一道影子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