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副残棋
“感觉如何？”她说。
“不确定，”赵雨曦沉思片刻，又道，“但非常相似。”
“很奇怪，难道真的是全凭运气？”唐心纤眉微皱。
“不会的，”赵雨曦想了想说，“这件事只凭运气是解释不通的，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
唐雨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刚才唐心那一剑他差点以为是朝着自己劈来的，还好，小姑没那么小心眼儿……唐雨拍拍胸口，满头雾水的朝两人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确不确定的？”
唐心回头看向他，问道，“你那股力量来自于养兵决？”
“是啊。”唐雨尴尬道，“不过好像不太受控制。”
“生命强度到达60以上，便被称为领主，但低中阶领主，也就是生命强度在60和80之间的那一类生命，其实有伪领主和领主之分，你知道区分的标准是什么吗？”唐心说。
“什么？”唐雨话刚出口，表情顿时便精彩起来，“你——你说的是，刚才那种？”
“能量的外放，”唐心点头道，“当肉体力量达到一定强度，会自主的产生一种很奇妙的物质，最初由于信息不统一，导致很多叫法流传下来，内力、真气、元气等等一团糟，不过现在京都官方将其定名为‘源’，取自生命本源的意思，值得注意的是，每个人类都不可能完全一样，所以每一个拥有‘源’的人所诞生的‘源’也不会完全相同，但公认的一点是，‘源’的出现对于肉体的最低要求是60点的生命强度。”
唐心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她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才说很奇怪。”
唐雨：“……”
“姐姐的意思是说，你那阴差阳错挥出来的一刀，很像是源力，这不正常。”赵雨曦看见唐雨混乱的小眼神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当然明白！”唐雨羞恼的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赵雨曦“呵”的一声，面无表情，连翻个白眼的动作都欠奉。
“小曦的先天精神力是52点，她的感应比我要清楚的多。”唐心幽幽说道。
唐雨脸色有点黑，怎么了，说她小屁孩有错吗，她比我小……呃……整整九个月，老子会跑的时候她还在吃奶呢，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这是养兵决的问题吗？”唐雨问。
“养兵决的确可以让人不依赖强化药剂进行身体的强化，但这说到底也是人体锻炼的一种，只不过锻炼的方式不太寻常而已，也许养兵决所产生的那道热流的确与‘源’有关，但它更像是一道程序，是不可能受人控制的。”赵雨曦说。
“我们家养兵决这么菜？”唐雨嘴角一咧，只有唐家几个人可以练的养兵决啊，这么“金手指”的一样东西居然会这么简单？就是一种锻炼方式？跟那种跑步举重俯卧撑一样是锻炼肌肉的？不想了，尼玛越想越菜……老子十几年来的优越感啊居然是建立在这玩意儿上的？
赵雨曦听到“我们家”的时候眼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
“它可以让你在身体强度达到60点时觉醒你的‘源’，”唐心淡淡地向他解释道，“‘源’不仅仅是达到高阶领主的通行证，你知道那些伪领主和领主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
唐心伸出一只手，冷然道，“同级下，我可以打十个。”
唐雨一怔，心想，小姑这霸气是霸气，但——一只手你是怎么数出十个数的？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唐雨道。
“不知道，可能是你自己身体情况有些特殊，但至少这不是什么坏事。”唐心说着，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继续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些事，你跟小曦先吃饭吧。”
赵雨曦看着唐心有离开的征兆，迟疑了一下，忽然道，“姐姐，这棵树你砍了它——会有些麻烦——”
唐心一顿，然后语气自然道，“先记你账上吧，小雨将来一起还了就是。”
“好的。”少女嘴角忽然微微勾起，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唐雨：“……”
……
军部由于主要主外的缘故，整个军队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戾气，而侦查局主要主内，虽说主要针对的对象是高阶的强化人类，但在洛阳民众的眼里，终归是侦查局更显得亲切一些。
洛阳侦查局，四楼的一个办公室内。
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下棋。
下的当然是象棋，按陆远山的看法来讲，围棋这种东西固然更彰显高人气度，但这东西着实难学，再加上规矩太多，学一点皮毛唬唬外行人也就够了，遇上对面这种大佬，还是下下象棋吧，至少简单点……
虽然他依旧赢不了就是……
“你的車。”对面的老人忍不住提醒道。
陆远山不动声色的把炮给挪回去，继续思考。
对面老人笑笑，也不说话，对于老朋友这不动声色悔棋的作为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也赢不了。
陆远山沉吟片刻，直接跳马。
“你的炮。”对面老人幽幽提醒道。
陆远山不动声色，又把马撤了回来，他看了良久，最后直接把自己的“帅”落到对面的“将”的上面，气恼道，“不玩了！怎么都是个死！”
“损失一两枚棋子而已。”老人无奈道。
“老家伙，别忽悠我，反正最后都是输，还不如提早结束，免得到时被你笑话。”陆远山吹胡子瞪眼道。
“陆兄最近耐心可有点差。”老人笑呵呵道。
“老神棍，”陆远山忽然凑上来道，“你给我算算，我的生命强度为何总是停滞在60，难不成我真的老了？”
“为何老是执着于那种东西，以前你可没这么心急？”老人说。
“还不是那小子，”陆远山恨声道，“老子好歹教他这么久，连声师傅都不肯叫，老是嫌我弱。”
“这世道，你实力要真提升了说不定下一秒反倒就死了。”老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你这话我可不能就当玩笑来听。”陆远山眯眯眼说。
“可就是一句玩笑罢了。”老人道。
“罢了罢了，我一个人活到现在也有些活腻歪了，早死早超生不是？”陆远山自嘲道。
“你舍得死了？你那宝贝徒弟不要了？”老人打趣道。
“我那宝贝徒弟连叫我声师傅都懒得叫。”陆远山冷笑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你也躲不过。”老人笑着说。
“老神棍，”陆远山笑骂道，“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咒我的，跟你聊天实在费力的很。”
“可还是好多人非要和我聊天。”老人耸了耸肩。
“你知道，到我这个岁数，灵觉可是很灵的很，我总觉得最近得出大事。”陆远山看了眼窗外川流不息的热闹景象，忽然沉声道，“一出大事，一定又会死人，我倒是不怕，可那小子现在还太弱了，一旦出了什么乱子，我可不能时时的护着他。”
“唉，”老人叹了口气，“干脆别要这徒弟了，多自在。”
陆远山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很快恢复正常，他笑骂道，“那可不成，老头子岁数大了，真要死了连个挖坟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局长！你那徒弟找来了！”外面忽然有人隔着门大喊道。
陆远山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他看向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的老人，哈哈一笑道，
“老神棍，你自己忽悠自己吧，我就不陪你玩啦！”
看着陆远山火急火燎的离开，老人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苦笑的看着面前被喝了一半的绿茶和一副半残的残局。
他将陆远山那不讲理的“帅”棋从他的“将”棋上面拿开，然后放到原来的位置，想了想，忽然又把红色的“車”和“马”拿掉，换上了绿色的棋子。
老人注视片刻，忽然摇头笑骂道。
“老家伙，着哪门子急！你舍掉这几个子不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