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训练营 下
唐雨躺在泥泞里,意识变得昏昏沉沉的,向来有轻微洁癖的他全身就像在泥窝里打了个滚一样,但此时他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打在脸上的雨丝带来的清凉感觉都在慢慢的消失……
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儿看猴儿一样围了一大圈儿。
“他不会还能站起来吧?”一个人说。
“怎么可能?”又一个人立刻反问了一句,不过语气中多少有些信心不足。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是真能抗揍。”又有人感叹道。
“咱们被他干趴了几个?”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一片沉默。
“宋及宋别兄弟俩、李左斌、田猛还有袁云涛,”有人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
“五个。”他最后说。
“放屁!”躺在一边上的袁云涛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道,“老子没输!想黑了老子的强化药剂,门都没有!”
袁云涛其实是个挺年轻的小伙,看年纪应该不会比唐雨大多少,但可能跟身边这些老兵油子混久了的缘故,张口闭口一句老子毫无违和感,此时他有些痛苦的揉着额头,那里因为唐雨拼死的一记头鎚鼓起了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大包,看他脸上有些抽搐的肌肉,显然不是一般的疼……
“你当时也昏过去了,你俩这算是同归于尽。”有人起哄说。
“老子没昏!”
“你昏了!”
“没昏!”
“昏了!”
两个家伙小孩拌嘴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嚷嚷着。
“呃……”唐雨似乎是嫌太吵,无意识的呻吟了一下。
袁云涛身体一抖,心惊胆颤的看过来,看着唐雨终于没了别的动静,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到手的药剂又要飞了,眼下谁再把这家伙当花瓶谁他么就是傻子,这小子可能的确没什么打架的经验,但要单论力量,绝对要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他要是有点经验,或者说再不要脸点,绝对没人能治得了他……
可经验这东西打来打去总会有的,放到以后,这强化药剂还真就不好拿了,对,下手就要趁早嘛,最近几天瞅准时机赶翻他,能赚多少是多少,袁云涛心里打的算盘啪啪响。
“师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人群“哗”的一声散开,就连看上去已经力竭的站不起来的袁云涛几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从天空的角度看,那把黑色的伞就像不小心闯入鱼群的大白鲨,所到之处,鬼神辟易。
赵雨曦看也不看仅仅花了几秒钟就站成整齐方阵的士兵们,撑着黑伞来到唐雨的身前,看着唐雨鼻青脸肿的模样,细眉微微皱着。
唐心站在她身边同样看着失去了丝毫意识的唐雨,只不过她清丽的面孔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似乎这一切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军人们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样子,仿佛躺在泥泞中的那个狼狈少年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赢的人是谁?”赵雨曦终于开口说。
“报告!”袁云涛上前一步大声道,他神色不变,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三级强化药剂啊,简直就是一大笔飞来横祸,不是,是横财,要是天天这样,别说揍别人,让他天天挨揍他都愿意。
赵雨曦神色不变,淡淡道,“药剂私下到程齐那儿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活动。”
她顿了顿,接着道,“刚才出手的那几个人留下。”
宋及、袁云涛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不会……出事儿了?
“姐姐,你把唐雨抱回去治疗一下吧,”赵雨曦似乎是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开口提议说,“你的剑让他们几个给你送回去。”
袁文涛几人松了口气,拿把剑而已,唉?不对,拿把剑为什么要五个人都留下。
唐心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对她来说,一手提剑另一手搀起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问题,好吧,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唐心把手中的巨剑递过去。
袁文涛眼神火辣的盯着这把剑,作为一个男人,他眼热这把大剑很久了,幽黑色的剑身,霸气的外形,甚至是淡淡的新鲜血腥味儿,这把剑简直就是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
不要怀疑,一个男人看见称心的武器装备不会比一个女人看见珠宝更有抵抗力,尤其这个男人正值中二病泛滥的年纪。
于是他美滋滋的接了过去,更准确的说,是抱了过去。
“扑通——”
于是他倒了下去。
宋及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大剑压在下面的袁云涛。
“把——把它抬起来,快——”袁云涛脸色红的像血一样,也不知是被压的还是被气的。
四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把黑剑从袁云涛身上挪开,五人喘着气儿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想到她之前拿剑的写意模样,众人脸色发白,亏他们原本还对这个跟师长在一起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现在……
被这把剑哪怕是擦个边儿,尼玛不死也残了……
少女师长仿佛没看到一样,把伞柄交到另一只手上,用嘴朝有些冻僵的手哈了口气,紧了紧大衣,独自朝营地外走去。
……
唐雨是在一个很大的浴缸里醒来的,是的,一个白色的大浴缸,这个结果让他实在很崩溃。
光着身子泡在满池的绿色不明液体里,唐雨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变态实验里被变态科学家囚禁的小白鼠。
他往四处瞅了瞅,没发现准备的好的衣服,反倒发现了个同样神色迷茫的小脑袋。
“贾小亮?!”
“这是哪儿?”贾小亮明显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说。
唐雨这才发现,贾小亮小小的身体上竟然密密麻麻十多道伤口,伤口大小不一,伤痕的形状也不一,有的很容易辨认,那是很明显的爪痕,有的就很凌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的痕迹,而且那些痕迹零零总总有大有小,最长的一条伤痕几乎贯穿了他整条小臂。
尽管在这不知名的液体的作用下,伤口已经开始了结痂,但在唐雨看来,仍旧有些触目惊心,那群混蛋虽然下手无所不用其极,但至少是赤手空拳,疼归疼,反倒是很少见血。
“这是谁弄的?”唐雨忍不住问。
“唔——”贾小亮动了动,又慢慢睡了过去。
“我。”浴室门被推开,唐心走了进来,她脱下了那身惯有的黑甲,下身穿着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上身则是一条米色毛衣,一头黑发简单的束成一条马尾,脚下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模样的棉拖,如果忽略她依旧冰冷的表情的话,她就跟一个慵懒的居家女孩几乎没什么差别。
她把衣服放在门口,说了一句“衣服在这儿,自己穿上”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唐雨急忙道。
“是我给你脱的。”唐心头也不回说。
“我不是问这个!”唐雨恼羞成怒道,“贾小亮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又要为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抗议。”唐心转过身说。
“我都快成年了!”唐雨脸色涨红。
“我是你小姑。”
“你是我妈也不能这样,别老拿辈分压我!你才比我大几岁!”唐雨恼火道。
唐心“哦”了一声,转身出去。
唐雨脸色发黑,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个字里的敷衍态度,他赌气似的一头扎进水里,不一会儿又重新冒出头来。
唐雨呆呆的看着被关上的门,身旁是依旧昏迷着的贾小亮……忽然,他有些恼火地朝水面猛的一拍,溅起一大片绿色的水花——
老子刚才问的是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