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母子仇人(一更)
披了一身暖色火光的上官盈,沉默着恨。
融于一片恐怖黑暗的迟聿,冷漠地笑。
良久,上官盈再次开口,语气柔和宁静地像一个关切子女的慈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早去早回。”
迟聿笑了一声,嗓音低哑又轻渺,活像从远方飘来的鬼音,盛情邀请,“哦?如此迫不及待?不如你随孤一起去?孤一边挖,你一边跳进去试,看看有哪里不舒服,说出来,好歹母子一场,这点事,还是可以商量。”
上官盈忍着在爆发边缘的情绪,温声反击,一字一顿,“不必了。”
不给迟聿再说什么的机会,她忽然开心地笑了几声,紧接道,“听说你身边有女人了,还是大将军言治的大女儿,挺不错……不过,她跟了你也快一年,怎么肚子没点儿动静?我活了大半辈子,到底也是过来人,有经验,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提,别客气。”
迟聿摄人的眸光寸寸冷凝,讥讽道,“这么想孩子?”
他唇角染着凉薄的笑,语气尖锐阴寒,“简单……你跟别人苟合生一个,就什么都有了,左右,你有过的男人,早不止父皇一个。”
上官盈气得浑身发抖。
迟聿又开口,神色间满是带着恶意的愉悦,“别害羞,孤可以帮你找,说,你一夜想要几个?三个……嫌少吗?”
“滚!”
上官盈破口大骂,眼睛发红,脸色狰狞又扭曲,她眼前发黑,阵阵眩晕,怒极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她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畜生,绝对做得出找男人蹂躏她的事来!
上官盈猝然转身,不受控制地想逃离,她身体本就弱,眼下又是怒急攻心,正处于即将晕倒的状态,脚下一动,却踉跄了一下,失了平衡,‘砰’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就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晕了过去。
迟聿轻笑了一下,不带任何感情,转过头,负手离开。
熙和殿静悄悄的,上官盈倒在殿门口,一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然而,本该空无一人的殿内,却缓缓走出了一个穿婢女服饰的少女,样式与发型与先前在门口打盹的两个婢女一般无二,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清纯无比,可她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暗夜中拥抱了月华的冰川雪水,温柔又寒凉。
她一脚踏出门槛,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不省人事的上官盈面前。
过了一会儿,绕着上官盈开始走圈,一手横在胸前,另一手压在上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此人正是夜访春禅寺“无名”宫的言一色,因为后日就是选定神女的日子,地点就在这里,而决定权正好在“无名”宫主人盈夫人的手中,所以她先过来踩踩点,好做一些准备。
没想到,上官盈她还没来得及接触上,就在熙和殿内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母子相杀言语对决。
啧啧,真难想象他们是一对血脉相连的母子,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嘛!
也不知道过去到底积攒了什么仇什么怨,母子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唉。
言一色心中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远处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想来是之前明智躲开的两个婢女又返回来了,毕竟她们不能一直避着上官盈,为了能在这里继续做下去,过来主动认罪还能得个从轻处置。
她停下了转圈的脚步,眼睛在三点钟方向的夜色中扫了下,脚下一点,轻盈一闪,飞掠过去,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
迟聿将上官盈气到就差吐血后,便去骚扰春禅寺的住持若我,直将人折腾到为他腾出一处较为满意的院子后,才善罢甘休,当然了,以他格外挑剔的目光来看,说是较为满意,也就是凑合能住,但没办法,条件有限,只能如此。
唐琛、唐勇、余念三个人直到天微微亮,才出现在迟聿暂时居住的院子里。
三个人在此之前,经历了一番你追我赶的追逐游戏,唐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总算第一个回到了他们在主城区的据点——南横山庄。
但让他诧异的是,问了山庄中的其他人,发现迟聿竟然没有回来!
他与另两人皆是疑惑不解,但因为没有任何头绪,所以没有出去乱找,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又一个时辰,依然不见迟聿的影子。
却等来了负责消息、情报的红骷髅五,他有要事禀告。
红骷髅五一听三人跟丢了迟聿,且至今没回,二话没说,转身就走,背影又拽又傲。
唐琛一贯机灵,知道她一定有办法在最快时间内找到迟聿,故而死皮赖脸跟上了,唐勇和余念自是紧紧跟随。
红骷髅五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用特殊渠道,跟贴身追随迟聿的三大护卫红骷髅联系上了,直接寻到了春禅寺。
红骷髅五将密函给了唐琛,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唐琛三人在后知后觉中,知道他们成了“红五”的跑腿。
此时此刻,三人就在迟聿的房门外等着。
唐琛抱着一颗歪脖子松树哈欠连天,唐勇盘腿坐在花坛边缘上打坐,余念靠着一座小假山,闭眼小憩。
红日从云层中冒出一点光晕时,迟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好像一夜未睡,也说不上精神好不好,似乎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场,给人一种他跟“疲惫松懈”这种词压根无缘的感觉。
别看唐琛表面上欢脱不靠谱,但他却是第一个察觉到迟聿出来的,而唐勇则是第一个表现出知道迟聿出来了,他大步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主子。”
唐琛揉着惺忪的眼睛,一阵风般来到迟聿面前,“唰唰”几下眨巴眼,精神抖擞,直奔主题,“主子!红五大人有密函给您过目。”
余念也已经清醒,但她没有再上前,只是抱拳见礼,不在不需要有存在感的时候硬突显存在感。
迟聿斜靠在门边,暗红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没有焦点地望着天际,内心空茫一片,某种后悔的情绪在心间萦绕不去。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早知相隔两地如此熬人,他就该不顾可能会有的麻烦,带那丫头过来。
迟聿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接过了唐琛手中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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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应该九点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