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心魔

  楚生在城中逛了一日，傍晚时分，见着太阳西落，楚生回到了先前安身的客栈内。
  坐在厢房里，楚生怔怔的看着前方一片空无，低声问着自己：“我做错了吗。”
  白日里，因自己“仗义疏财”，导致王二狗挨了一顿毒打。又因自己为通达胸臆，导致王二狗卷财而逃，许是成寇，许是被官府抓去，打入大牢。
  “哎，想那些做甚。”楚生长叹一声，旋即盘腿而坐在体内运转起了七十二变。
  随着七十二变在体内开拓筋脉，充实丹田灵海，整个福莱城地界乃至福莱城外的庆山地界的灵炁，均缓缓向楚生汇集而来。
  无边的灵炁冲刷着楚生体内的每一个血管，每一条经脉，最后又缓缓流向丹田中的灵海，如同百流汇川一般。
  一夜的修炼，楚生的修为稳定在了外功五境后期，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大圆满境界。
  “呼，这七十二变，还当真是旷世绝学！不愧为大圣的绝招。”楚生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炁，不由的笑道。
  他却不知，这七十二变本就是修仙者的至高法门，在远古之时，乃是天界大能拿来趋灾避祸所用。
  在大圣身上，因为是天地间诞生的石猴，故不似人一般。只修的其中变化，以掌控己身天生地养的修为。而到了楚生手中，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修仙法门，乃是可以直修到天仙境的绝强法门。
  “呼。”楚生长舒一口浊气，起身便离了厢房。
  屋外阳光普照，满堂光明。已是次日。这客栈内也有着吃食供应，楚生便在一楼坐下，点了几份小菜，充当自己的早饭。
  “青河大叔，怎不见你店内之前那店小二啊？”
  楚生身旁一桌上，三个苦力模样的青年对着店掌柜问道。说来也怪，那店小二本就活泼，在客栈中无时无刻不见得他的身影，却是这两日不见了踪迹。
  心下生疑，楚生便也抱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那店掌柜。
  店掌柜名叫杨青河，是这福莱城中土生土长的人。
  听见那三个青年问道，杨青河脸上的皱纹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满脸苦闷的说道：“那店小二，前日里不知从哪里得了锭银子，却被城中那伙泼皮无赖给盯上了，据说被打折了双腿，现在在家里躺着呢。哎，可倒是苦了我这一把年纪，还要操心店里店外的生意。”
  “你说奇不奇怪，这到底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哎，真是可惜。”那三个青年也是满脸叹息。
  但那些个话，听在了楚生耳里，却如同针扎的一般难受。
  那店小二手里的纹银，也是他楚生打赏去的。这已经是两次因为楚生的好意导致那无辜百姓受伤害的事情，发生在楚生身上了。
  楚生也不顾端上来的一桌菜，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厢房中，跌坐在床塌上。
  道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楚生的脸上，显得额外刺眼。
  “怎么会这样。”
  “是我的错吗。”
  楚生在脑袋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恍惚中，丹田内的幽通石板缓缓散发着紫色幽光，那光芒似要将楚生丹田内的灵炁都给同化成紫色的一般。
  “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又怎会导致那店小二双腿被打折。若不是你，又怎会导致那王二狗沦落为通缉犯。全是你！全是你的错！！”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声音自楚生心灵深处穿出，回荡在楚生的脑海中，久久不得散去。
  随着心下那道声音响起，楚生只觉浑身四面八方袭来莫大的痛楚，疼的楚生直接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怨佛祖不给予你帮助，这般可知，你给予了他人帮助，却害的他人人生大改。”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萦绕在楚生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楚生心下一紧，暗道一声：“糟了。”
  在青灯寺之中，楚生在一些佛经上看到过几句简短的话，所讲的是心魔。
  而他现在这种情景，正是心中生魔，与佛经之上所述无二。
  “你该死！你毁了他人一生！你该死！！”那声音此时如同惊雷一般在楚生的脑海中轰然炸开，轰鸣声震得楚生一阵恍惚。
  “不！！要怪便只怪他们弱小！要怪便只怪我自己弱小！怪不得他人，怪不得他人！！”楚生用尽浑身气力，怒吼道。在体内疯狂运转起七十二变，幽通石板上四散的紫色幽光变得更甚，竟将楚生体内丹田整个映射成了暗紫色。
  那道声音不再响起，但伴随着心魔之音消失的同时，楚生的丹田内灵炁整个变成了暗紫色，好生邪异。
  “呼，呼”楚生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内视己身，已是发现了丹田异变。
  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楚生在心中问自己，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佛祖又是否真的做错了。
  “谁都没错，错的是自己，若是自己足够强，便无他人敢来招惹！”楚生站起了身，一挥双拳，丹田中暗紫色灵炁仿佛都变淡了几分，向着淡蓝色变化而去。但仍是紫色，楚生心魔仍旧未除。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楚生走上前去打开房门，却见店掌柜杨青河站在门前，一脸疑惑的打量着楚生。
  “客官可是有何不适？”
  原来是为了刚才那声怒吼而来。楚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杨青河离去，自己没事。
  杨青河点了点头，用着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一眼楚生，便离了去。在杨青河眼里这楚生也着实是奇怪，但越是奇怪之人，杨青河越不想与之有过多来往。管你是疯子还是傻子，只要把房费每天给我交齐，便是杀人放火之辈，那也与他开店之人无关。
  心中生魔，对于修仙之人乃是大忌。轻则终生不得突破，重则当场被心魔所吞噬，暴毙而亡。楚生不敢托大，但此时又并无何好的方法去解决心魔一事，只得打坐运转起了七十二变。在楚生看来，只要境界足够高，便胜过一切外力。
  “奶奶的，奶奶的，真是奈何桥前走一遭，此番要不是小爷心意坚毅，便要着了那心魔的道。”正想着，楚生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刚才心魔入体所带来的痛楚以及危机，只有楚生能感受的到。
  良久，随着楚生在体内运转一个又一个周天，七十二变仿佛有抑制心魔的能力一般，心魔入体所带来的痛楚也缓缓从楚生身上消失的一干二净。伴着均匀的呼吸声，楚生的气息逐渐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