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祸水
诚然，将王朝覆灭的责任，完全丢给一个女人，是一种相当不负责任，而且懦弱的行为。
大唐王朝的覆灭，主要的责任，绝对是当权者的失职，但是……谁又能说，杨贵妃，对于大唐王朝的覆灭，就真的，没有一丁点责任呢？
或许是无心，或许是命运，总之，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唐的未来，使大唐的沉沦，更加迅速了几分。
那么，如果他改变了原本的历史，使杨玉环只是杨玉环，不会成为杨贵妃，那么，大唐的历史，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发生改变？
或许，这点改变确实微小，微小到不可计，但，这终究也是改变。
而他，也可以通过这种改变，以及这种改变的后果，来进一步确定之后的计划——此刻，大唐真正的危机仍未到来，一切，都只是预演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使杨玉环当不成杨贵妃呢？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他直接把杨玉环杀掉，这样的人，一切都解决了，但……如无必要，他不会这么做的。
为了所谓的“伟大目标”，杀死无辜之人，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么，他能选择的路，就只剩下一条了，那就是，接近她，然后，伺机行事。
并且，他的动作一定要快，毕竟，他目前对于形势基本没有一丁点的了解，他现在，甚至连杨玉环认不认识李瑁，有没有成为王妃都不知道。
她要是已经成为寿王妃了的话……这件事情，会有些麻烦。
吃了饭以后，他慢慢往山上走——不管怎么说，他都在那个地方住了好几年，临别之际，总要回去看一眼的。
而他，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进一步完善自己的计划。
……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然后，背着剑，来到了“老地方。”
但是，很罕见的，杨玉儿今天不在。
事实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她的表弟刚刚变成了疯子，他作为表姐，怎么都给关心一下的，怎么能继续找男人？
那么，他就只能执行第二个计划了……
……
不就，他手里便提着一只鹿腿，走近了老君山上的道馆，太清宫。
“哟，江兄，你怎么来了？”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江亭云举了举手中的羊腿，笑道：“我今早刚刚打到的，正好给你们送来。”
平日里，吃不完的猎物，除了会被制成肉干以外，他也会取出一部分，与各个道观做一些交易——他需要油、米、盐之类的东西，而道观，则需要鲜肉。
然而，今天他过来，太清宫的道人却似乎有些为难：“江兄，非是我故意冷落你，实在是……今天道观里大家都很忙，谁也挪不开手，就连我，也不能跟你多讲话的。因此这肉……一时半会，估计换不开。”
江亭云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么办？”
“你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贵人上门来，要请我们做法事，如今，我们都在做准备呢……不聊了，我也要走了。你的肉……如果不介意的话，先放到厨房吧，但是，什么时候能给你换油盐，我也说不准。”
“那行吧。”
江亭云点了点头，笑道：“反正我也不缺时间，那么，我便把肉先放到厨房了？”
“好。”
那小道士答应了一声，很快跑远了。
江亭云把肉放到厨房以后，也不急着离开，只在道观里闲逛，也没有人来赶他。
很快，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偏殿，在供奉着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的金殿里，有一位妇人跪在蒲团前，嘴里念叨着什么。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
看清来人之后，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喜道：“竟然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妇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杨玉儿。
“是你？”
江亭云似乎也很是意外，挑了挑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玉儿盈盈站了起来，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这里的理由，神色转向哀伤：“此事……说来话长。”
江亭云看了她的神色一眼，迟疑了一下，这才“猜测”道：“……节哀。”
“我晓得的。”
杨玉儿缓缓摇了摇头，勉强一笑，说道：“只是此事……确实有些突然……”
江亭云看着她，不说话。
杨玉儿看了他一眼，希翼道：“我能……说给你听吗？”
“……”
江亭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
杨玉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是昨天发生的……”
她说的事，跟江亭云猜测的差不多，她确实是因为杨钊的事，才过来的。
当江亭云当然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猜出来的样子，听完以后，表情有些异样：“那位郎君……疯了？”
杨玉儿瞥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知道，那天，他很不知分寸，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江亭云几乎要笑出来了，但是表面上，他当然还得这么说。
而且说实在的，现在的他，也并不介意给予杨钊应有的同情，毕竟，死者为大嘛……虽然杨钊还没有死就是了。
“说起来……”
这个时候，杨玉儿迟疑了一下，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在这山上住了很久，可曾听过名为’鬼神郎君’的神明？”
江亭云眉头微皱，想了想之后，才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过这样的神明。”
他说的是实话。
鬼神郎君嘛，是他，而他又是个普通人，那么，名为鬼神郎君的神明，当然是不存在的了。
“这样啊……”
杨玉儿有些失望，随后很快又强笑道：“不过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吧？毕竟，鬼神郎君什么都，我问了太清宫的道士，他们也说不知道，你……同样不知道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谅。”
最终，江亭云道了一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