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双生之梦(中)

  “呼…………不行了，我必须要休息一下。简直是累死人了，根本没法玩啊……”
  罗德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居然会这么累，这个捉迷藏玩了多久他是不知道，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罗德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抓住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树林里绕了多少圈子，总而言之现在罗德唯一可以确定的有两点———第一，他的确抓不住那两个小家伙。第二，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除了两个小家伙之外的第三个精神投影。的确，正如塞蕾丝蒂娜所说，这两人的精神世界看起来似乎的确比其他人要棘手的多，毕竟到了现在，罗德这边还是没有半点儿头绪，面对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他究竟该怎么做？至少在刚才，罗德确定自己已经采取了相当多的办法，诱捕没有效果，而且他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两个小家伙。这实在太奇怪了，因为这里是精神世界，所以按照道理来说，罗德的属性力量就是虚空之龙的属性力量，以这个速度来说，想要追到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应该不困难才对，可是罗德哪怕采取了近乎瞬间移动的速度，也完全搞不定两人，这让他也是充满了挫败感。
  所有的手段罗德差不多都用完了，可是这两个小家伙依然躲的自己远远的，以现实之中两人对自己的态度来说，这个局面未免也太超乎罗德的想象之外了。甚至让罗德有些小受伤，虽然在现实里罗德也几乎没和两个人交流过（或许说根本就没法交流），但是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总是在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帮助自己这件事罗德还是很清楚的，她们不仅一次的帮了自己的大忙，要不是对自己有好感的话，罗德认为两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两个小家伙只是表面上对自己好，内心深处却讨厌自己到连见都不想和自己见面吗？
  “呼……………”
  想到这里，罗德伸出手去揉了揉额头，这让他有些烦闷，虽然知道精神世界和外面不一样，自己就是在这里找个一年半载的在外面也不过几分钟。可是知道归知道。真要在这里找那么长时间罗德自己肯定会发疯的。真没有想到，塞莉亚和塞蕾丝蒂娜都闯过来了，自己居然会栽在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手里？
  “仔细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该怎么办……………”
  一面自言自语着，罗德一面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回忆起塞蕾丝蒂娜的提示。看来塞蕾丝蒂娜的提示的确是正确的，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的精神世界相当异常———不仅仅是抓不到这个小家伙这么简单，而是罗德发现自己无论从什么地方望去，眼前的景色都是左右对称的。不管从什么角度，什么方向看起来都是如此。这种世界本身就已经够异常的了，相比之下，塞蕾丝蒂娜的黑石走廊反而还更加“人性化”一些。
  “说起来………塞蕾丝蒂娜说过让我想想卡莱斯杜萤的特性………卡莱斯杜萤………嗯……………嗯？”
  想到这里，罗德忽然愣一愣，接着他猛然坐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从罗德的脑中闪过，这几乎让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卡莱斯杜萤是精灵族的杀手。只有白精灵才能够转职的职业，她们在创世战争几乎无人能敌。号称“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的角色。但是这种职业并非完美无缺，所有的卡莱斯杜萤都在创世战争结束之后死去。不仅如此，她们连名字都不被人记住，甚至连坟墓都没有留下。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卡莱斯杜萤的“虚化”能力。白精灵王族借助自己的力量与血脉与世界签订了契约，抹掉了她们在世界本身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当卡莱斯杜萤发动能力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存在于整个世界之中，所以一切攻击对她们都是无效的。哪怕是传奇领域也是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如无物。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但是这样的代价也是很大的，她们本身的存在已经从世界上抹消，那么无论敌我，都不会记得她们本身的存在。就算是现在的月精灵，也不过只是记得有卡莱斯杜萤这么一个职业而已，至于这个职业里曾经涌现出什么样的出色人物，又流传着什么传说，这些故事作为“个体”的存在抹消的同时，自然也消失在其他人的记忆里。活着的时候因为生命的关系，这些卡莱斯杜萤或许多多少少还能够在别人记忆里维持一点儿存在感。但是当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之后，她们仅剩的那些存在感自然也会消失无踪。
  而从这一点去反推，罗德就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结论。
  那就是，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的自我存在，很可能并不强，甚至很弱。因为她们是卡莱斯杜萤，在世界之中被抹消了存在，那么她们的人格是否也因此被削弱了呢？自己之前遇到的塞莉亚和塞蕾丝蒂娜都是个性很强的人，不管是谁，两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是吵吵闹闹的非常热闹。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她们的个性都很鲜明，所以才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是与之相比，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的精神世界简直宁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了！不仅如此，仔细去考虑的话，罗德还会发现，之前自己追的那两个影子真的只是“影子”，或者说更像是某种雾气凝结起来的虚像，至少罗德就没有在她们身上感受到鲜明的“存在感”。
  那么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推理得出结论的话，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的自我很可能非常弱，弱到她们两个人连一个独立的主人格都制造不出来。只有靠两个人精神世界的融合与相互支持才能够维持存在———这对于她们已经是极限了，所以罗德在这里才没有发现其他人，因为以两个小家伙的精神状态，连主人格都不齐全。副人格自然就更不用去想。
  那么罗德抓不到两个小家伙的理由也就很明显了，他根本就是在追逐没有实体的幻影，这就好像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想要去抓住影子一样，除了徒劳无功之外根本不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结果。一想到自己居然像个白痴似的去追别人的影子，罗德就不由的伸手捂脸。还好这里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然要是传出去的话自己日后还怎么混啊？
  但是现在不是看自己丢脸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罗德面对的问题可就大了。因为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的问题不是来自于她们本身，而是来自于世界的压力———世界的抹消减弱了她们主人格的存在感，使得两人根本无法形成正常的人格投影。这可不是罗德能够从里面可以解决的事情。坦白来说，这就好像是一个机械，如果里面什么零部件坏了，那么罗德爬进去敲敲打打修理一下还是可以再用的。但是如果这个机械本身就天生质量不合格一上路就散架，那你就是把修理技巧练到大师级不也没什么用么？
  思前想后，罗德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很难抓住两个小家伙的原因。而且如果他再这么下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他却是想要抓住对方，对方越不希望被自己抓住。而这样一来两个人的主人格也就会越消散，到最后别弄到真的连自我意识都完全消失，那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格蕾希尔！玛达拉丝！你们听到了吗？”
  无奈之下，罗德只好开口呼唤两个人的名字。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充斥着淡淡雾气的森林所吞噬，紧接着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那清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但是和本人一样。这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
  看来是没指望了。
  面对眼前的这一幕，罗德是彻底没话说了。眼下的他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甚至比在塞蕾丝蒂娜的世界里更加为难。因为罗德现在所需要做的不是抓住谁，也不是找到谁，更不是消灭谁。而是“创造”谁，现在来看，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的自我根本就不完整。如果罗德想要搞定这个世界，离开这里的话。首先就是要保证这两个小家伙原本虚幻的人格凝固起来，变成实体。可是罗德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因为卡莱斯杜萤的这种状态其实颇为像是某些武侠里那种所谓的“无我”境界，比如什么连我自己都感受不到我自己了，所以别人也就感受不到我了。所以就看我大如来神掌什么的……………
  但是如果罗德将两个小家伙的自我培养起来，那么回不回就破坏了她们与世界的协议？毕竟卡莱斯杜萤就是通过抹消自我的存在来获得那种超乎寻常的作弊能力的，如果罗德培养了她们的自我，那么说不定反过来就会解除卡莱斯杜萤的能力，这么一来，格蕾希尔和玛达拉丝也就不再是那让人恐惧的传奇刺客，或许她们依然很强，但是在世界之中抹消自我这个逆天作弊的“虚化”能力很有可能因此而消失。想到这里，罗德顿时犹豫了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做？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至少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就会被永远困在这个地方无法离开———没有过于独立的自我意识的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是不可能会存在帮自己开门通过这个精神世界的想法的。所以看起来，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哎……………”
  想到这里，罗德不由的叹了口气，接着他站起身来，向着两边张望了一下。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如既往左右对称的景色，就连光线的角度都是一样。这个世界可以说已经算是奇怪到无以复加了。对此罗德显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
  “试试看吧。”
  一面说着，罗德一面伸出手去，望向眼前的虚空，接着。他闭上了眼睛。
  “———————”
  伴随着罗德的动作，忽然，罗德眼前的虚空开始颤抖，紧接着，在虚空之中，一座城市的虚影隐隐约约的晃动着浮现出来。随后在虚空之中凝固成型。而此刻的罗德也是睁开眼睛，带着几分不安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世界。幸运的是，伴随着那座现代都市的浮现，这边的世界完全没有出现颤动或者崩溃的迹象，这倒是让罗德松了口气。只见此刻，出现在罗德面前的，是一座完全现代化的都市，放眼望去，可以看见下面林立的摩天楼。闪耀的霓虹灯，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浮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广告以及宣传，远处还能够隐隐约约的听见喧闹的音乐声。整座城市看起来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而对于眼前的这座城市，罗德并不陌生———这正是他出生，并且长大的地方。虽然在龙魂大陆待了很长的时间，可是即便如此，罗德也依然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家乡。毕竟那里才是生养他的地方，而并非是龙魂大陆。而现在。看见眼前的都市，罗德也是充满了怀念的感觉。坦白来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召唤出这样的世界。
  “看起来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向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啊。”
  一面摇头晃脑的说着，罗德一面回过头去，望向了不远处的树林。但是此刻那里在罗德的注视之下依然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看见这一幕，罗德也只是耸耸肩膀。接着不好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走上了刚才伴随着城市一起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自动扶梯，接着向眼前的城市走了过去。
  这当然不是真的城市，而是罗德自己的精神世界———严格来说，这是罗德的梦境。这也是在进入精神世界之前。罗德从妹妹那里得到的建议，如果实在找不到什么办法来破解对方精神世界的谜题的话，那么可以向对方开放自己的精神世界。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对方的承认，这种事情现实之中的罗德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在精神世界里，他至少可以选择将自己的梦境世界具现化出来。当然，对此罗德也是非常小心翼翼的。因为按照妹妹的说法，哪怕是梦境的世界，骤然之间与其他人的精神世界联系也是会产生相当大的冲击的。所以罗德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干过，现在面对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的精神世界，他也是完全没有什么办法了，才会想要试试看。幸运的是，或许小家伙们的自我本身就很弱，导致她们的精神世界也没有什么抵抗，而是轻而易举的就和罗德梦境连接在了一起。
  这一步完成了，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罗德并不清楚，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看了。而且，对于罗德来说，他对于自己的梦也是很在意的。虽然同样是精神体，不过罗德可从来没有怎么记住过自己的梦，他以前当然做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但是这些东西现在早就被罗德忘记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梦里究竟都是些什么东西。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自己也去看看吧。如果能够依靠这个梦境，将两个小家伙引诱到自己的精神世界来的话，那么说不定还能够找到破解眼下局面的办法呢。而且，让罗德有些好奇的是，自己的梦境居然会是现代都市？难道自己还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不成？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德走上了眼前的电动扶梯，然后进入了眼前的城市之中。
  “呼呼呼………”
  “嘻嘻嘻………”
  当然，罗德并没有察觉到，就在自己离开之后不久，忽然在自己刚才所在的空地上，再一次的浮现出了格蕾希尔与玛达拉丝的笑声，紧接着伴随着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两个娇小的，全身上下包裹在白色长袍的身影就这样凭空浮现，她们手握着手，仿佛跳舞般优雅的舞动着从空中落在地面上，接着只见两个人转过头去，相互对视了一眼。
  “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呢…………”
  “完全不知道啊，那里看起来好热闹的感觉啊…………”
  “去看看吧………”
  “去看看吧………”
  “呼呼呼………”
  “嘻嘻嘻………”
  在进行完迷一般的问答之后，两个女孩娇小的身影再次变得虚幻，模糊，扭曲，接着她们就这样仿佛化为一个人一般，悄然无声的变成了迷雾，紧接着就这样顺着罗德离开的方向，进入了眼前这座五彩斑斓的城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