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暗藏杀机

  第973章暗藏杀机
  心里虽这么想,可映雪却丝毫没有将疑惑表现出来。她和儿子如今已然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人家如果真有恶意,又何须伪装。或许,对方是真心觉得霖儿可爱吧。毕竟这也是事实啊。
  "霖儿过来。"她将儿子叫到身边,引导他跟元帅打招呼。"叫姨。"
  元帅立刻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摆了摆手,抗拒道:"别,我儿子的岁数,都能当他的爹了。叫我姨,听着也太奇怪了。"
  映雪心里更为吃惊,但总纠结别人的年纪,是很无礼的。于是她巧妙的将话锋一转,问了句:"元帅的儿子,应该也是可汗手下的将军吧?说不定,我都认识呢。"
  "我儿子可不在这里。"不知为何,说这话时,元帅眼中闪过一丝匆忙的哀伤。可很快,便又恢复了神采:"对了,一路上,阿尔巴有没有让你们吃苦头?"
  "没有,大将军还算客气。"映雪很诚实的回道。
  "那聂萧那个贱人呢?"
  元帅对聂萧简单粗暴的评价,让映雪心里莫名感到舒适。看样子,对方也很憎恶聂萧。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临时的朋友。
  还没等映雪做出回答,霖儿便气呼呼的告状道:"他要摔死我!还想杀我老师!"
  元帅笑着摸了摸霖儿的小脑袋,又抬起头对映雪说道:"若不是可汗还要利用他,他早就没命了。不过你们放心,他的价值,也已经到此为止了。"
  映雪的心一沉,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出了那个如今最让她煎熬的问题:"元帅,您知不知道,可汗,会跟我夫君提哪些条件?"
  梁元帅目光诚然的回望着她,坦率的说道:"实话告诉你。这件事从头至尾,我都是极力反对的。所以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虽为女子,但身为统帅,也不怕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用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即使达到目的,赚来的一切也都带着腥臭味。"
  "元帅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映雪对她的钦佩之情油然而起,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也终于理解身为草原公主的若雅,为何会是那样爽利高洁的性格了。
  对方却苦笑了一下,垂眸回道:"你过奖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女中豪杰。"只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傀儡罢了。这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好了,看你们一身的疲惫,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说完,她便转身要走。
  "元帅!"映雪追上去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霖儿的老师为了救我们,也阴差阳错被劫持至此。可汗将他安置在别处,可他身受重伤,我跟霖儿都很挂心。而且我怕聂萧与可汗会对他不利。所以能否请元帅,方便的时候,帮我看看他,确保他安全无虞,我们便安心了。"
  映雪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位敌国将帅产生如此深厚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她别无他法。如果苏德对南宫羡狮子大开口,那么梓逸是他们顺利出逃的唯一希望。而且为了悠然,她也绝不能让梓逸交代在这里。
  好在这位元帅似乎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这好办。我待会儿就去看看他。"
  "谢谢元帅!"
  与此同时,聂萧正在可汗大帐中游说着苏德:"可汗,听我一句劝,杀了那个常梓逸。"
  站在一旁憋了一肚子火的阿尔巴忍不住吼了他一句:"你能不能消停点儿?成天就知道杀人杀人,一天不造孽会死是吗?"
  聂萧完全不理会他,继续对苏德说道:"他放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可汗要跟南宫羡谈买卖,兹事体大,关乎着数十万牧民的将来,您就不怕有人事先劫了您的货吗?
  苏德依旧沉默着,阿尔巴插嘴反驳道:"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能耐?你也太会危言……那什么听了!"
  聂萧转头望向阿尔巴,轻蔑的反问:"将军也跟他交过手,他有什么能耐,您不清楚吗?如若不是绊马索先伤了他,恐怕我们这么多人早就栽了不是吗?"
  "你!"
  眼见聂萧跟阿尔巴又要开撕,苏德及时出言制止道:"都别争了,这次我同意聂萧的话。"
  聂萧笑了起来,阿尔巴虽然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在路上他能尽人事,但到了这里,就只能听天命了。
  "你去办吧。"苏德对聂萧命令道。
  "是,可汗!"说完,聂萧便转身走出大帐。
  常梓逸的篷房距离映雪的篷房,大约有一里地之遥。
  作为一个闲杂人等,他的待遇与皇后皇子相比,那就是天差地别之远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两三样简单的家具,地上的毡子也全是油污和残留的动物粪便。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此时此刻,却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因为这至少这是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能让他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尽管他向来处变不惊,可也不可否认,目前的状况,是他前所未有的凶险。他自己的命,皇后的命和小皇子的命,全都捏在别人手里。茫茫草原,想要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更何况,映雪想念南宫羡,他常梓逸也同样想念着悠然。
  他不担心没人照顾她,只是单纯的想念她这个人。想念她温柔的容貌,可治愈一切的声音,想念她对自己充满爱意的注视和拥抱。
  此刻,她在几千里以外沉睡着,会不会偶尔梦见他?
  想到这些,他手里的馃子都变的苦涩起来,怎么嚼,都会卡在嗓子里难以下咽。
  伸手去拿水杯时,耳边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这让一向谨慎的他,立刻打起精神,进入警戒状态。
  他这间篷房,简陋到连一盏烛灯也没有。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以至于他此刻坐在床边,除了眼前已经适应了的一块区域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屏息静气之下,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似乎有人聚拢在他这间篷房外面。他甚至能听见风吹在刀斧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