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常梓逸冷冷的回应了一句,将手里的剑扔在对方手边:"捡起来,我跟你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南宫喆愣住了,怔怔的望着他的脸。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对方有伤,甚至赤手空拳,可自己在人家手里,还是没有活路。这是一个练武之人,最起码的自知之明。
但事到如今,自己算是穷途末路。他南宫喆抛开身份地位不谈,这一辈子,总要当一回真正的男人吧。
不为别的,就为了悠然。
就为这个女人曾经真心爱慕过自己。就为了人家多少个苦苦守候的日夜。他南宫喆今日,也要拼死一战。
他要向自己证明,向她证明,向老天爷证明,他南宫喆,也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豁出命去。
想到这里,他撑着地毯,拿起剑,站起身来。
因为室内施展不开,再者,这毕竟是悠然曾经住过的地方。
他俩还是将决斗场转移到了室外。
家丁仆妇,全都围在暗处,默默的观战。
见敌人手无寸铁,自家大佬手里提着长剑,太子府里的人,心里也都稍稍安稳了一些。
常梓逸干脆将君子风度发挥到了极致,让对方先动手。
南宫喆知道自己菜,而且到底是奔着赢,奔着活命去的,所以也不跟他客气,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剑朝常梓逸偷袭了过去。这个时候,他脑子里跳出的一句话,便是冷野当年教导过他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到底左肩受了重伤,梓逸在闪避这一剑时,稍稍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晃了过去,没被他伤着分毫。
南宫喆也早就预料这一剑十有八九会刺空,所以很快便收回了攻势,找机会朝着对方连扫带刺,放了一大串连招。
周围的看客都紧攥着拳头,他们都盼着太子手中的剑锋,能赶紧扎进常梓逸的心口。
有的甚至默默的念起了佛号。
但事实证明,佛祖可不会帮谁杀人。
常梓逸在接连躲过南宫喆的十多次进攻后,便忽然反守为攻,左手巧妙的擒住对方拿剑刺来的手腕,并将他用力扯向自己,右手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在南宫喆的颈脖上。
南宫喆只觉得脖子都快断了,紧接着,又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力量拉着头朝下扑向地面。可最终迎接他的,却是常梓逸如铁锤一般坚硬的膝盖骨。
就这么两下,南宫喆倒地不起。
常梓逸早就缴了他的兵器,对着他的咽喉举剑便刺。
周围人倒抽一口凉气,有的闭上眼睛不敢看,有的大呼小叫喊住手。
南宫喆则是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自己技不如人,但也尽力了。只希望来世,能生在平凡家庭,拥有一份平淡却健全的幸福。
在剑锋离他的咽喉只有最多三公分的距离时,他听到一声铁器碰撞的声响。
猛的一睁眼,就发现常梓逸的剑已经不知怎的,落在了地上。
一个人影,像豹子一般从人群里蹿了出来,在常梓逸捡起长剑,还要袭击南宫喆的当口,一把擒住了他的手。
"住手!"
随着这声吼,南宫喆才发现,来的这位救兵,是已经卸任的镇国大将军潘景元。
常梓逸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浑身上下都透着要将南宫喆碎尸万段的杀气。
但在潘景元的镇压下,他竟然纹丝都动弹不得。
南宫喆今日才知道,这位以纨绔和不学无术著称的镇国大将军,其实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只可惜,南宫家的人,没福德留住这样的豪杰。
"我要替悠然讨回公道!"常梓逸咬牙切齿的说着,想要挣脱,但双手却完全使不上力。这家伙袖子里长得哪里是手,分明就是一双铁钳子!
"你想想,你若是杀了他,有多少人要跟着你一起陪葬!"潘景元厉声提醒他道。"你想过你爹和你爷爷吗?你想过镖局那些无辜的弟兄吗?你喜欢的女人,她能答应你这么做吗?"
这番话字字锥在常梓逸心中,让他崩溃到极致的情绪和理智终于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潘景元见他表情有所松动,才又接着劝说道:"他今后不会好过的!你杀了他,真就是便宜了他!你没必要拿玉镯子去磕臭石头啊!"
这话虽然说的难听,却让常梓逸整个人松垮了下去。南宫喆也意识到,自己今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可忽然,梓逸的双眼又结满了冰霜,用剑指着南宫喆,咬牙切齿的问:"悠然的母亲在哪?"
南宫喆又是一头雾水。今日为何都跑来问他这个问题?他怎会知道?
"说话呀!"常梓逸咆哮了一句,把一旁的潘景元吓了一跳,赶紧又抱住他。
"我……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南宫喆无奈地说。
常梓逸彻底火了,丢下手里的剑,从内袍衣兜里拿出那封将悠然诱到这里的信,一掌给它拍在南宫喆脸上:"你睁开眼睛看看,再说你不知道!"
南宫喆将那信拿在手里一看,顿时傻了眼。"这不是我的字迹,不是我干的。怎么会这样?"
他抬头看向常梓逸,对方的表情显然是不信的。
"事到如今,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他红着眼,绝望又无奈的替自己辩驳了一句。
常梓逸没说话,环顾了一圈,转身走向身后的一间书房,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只翻找了一阵,便找到了南宫喆写过的文书,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
常梓逸是笔迹方面的专家。无论是甄别笔迹,还是临摹他人的书写风格,他都不在话下。当初映雪用来鼓舞庆平公主好好活下去的所谓已故驸马的书信,便是出自常梓逸的手。
所以他很快便得出结论,那封信,的确不是南宫喆的笔迹。
至于说会不会是他用左手写的……
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因为这封信根本没有想要隐藏太子身份的意图,又何必弄的那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