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是“他”还是他
将士们似乎乐坏了，全都挤到走廊里兴致勃勃的观看。
有些人甚至翻到了屋顶，骑在屋檐上，披着风雪往院子里瞧。
魏子轩给南宫羡送来一把细长的剑。又有士兵递来一张"年兽"面具。映雪一眼就认出，这是从竹马巷的路边摊上买来的，她之前还想买来哄儿子玩，但又怕吓着他们，便作了罢。
"什么是破阵舞啊？"映雪好奇的问站在身边的长丰公主。
在她的认知里，倒是有一首《兰陵王入阵曲》，顾名思义是用来歌颂北齐将领，也是中国四大美男子之一的兰陵王高长恭的。不知道跟这个《破阵舞》是不是一回事。
长丰公主见她难得小白一次，便兴致勃勃的向她科普道："这《破阵舞》呢，起源于三百年前，是当时的女皇帝为了纪念一位英年早逝的将领，命令宫中乐府创作的曲舞。后来的人呢，觉得这曲子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便拿来当作战前鼓舞士气的战歌。"
"哦，那将领叫什么名字？"映雪好奇的问了一句。
"高长恭。"长丰公主回道。
"兰陵王啊？"映雪瞪大了双眼，兴致盎然的问。
"你知道了还问我？"
果然，牛批的人，放在任何时空里，都是牛批的。就像王者段位的玩家，在哪个服务区里，都不会是菜鸡。映雪在心里感慨。
不过，这兰陵王也是真的惨。怎么到哪儿都英年早逝呢？
"他是病死的吗？"映雪又随口问了一句。
"谁啊？兰陵王？"长丰公主嘴上还在跟她讨论，可眼睛却一直看着院子里的人。"他才不是病死的。史书《堂记》上说，他功高盖主，最后是被那位女皇帝，赐毒酒杀死的。"
映雪哑然，半晌才说出一句："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还在天马行空的缅怀着几百年前的超级帅哥，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敲击声。
映雪一惊，环顾四周，发现是杨爽那一桌将军们，正用手敲击桌面。
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合奏，听起来，整齐划一，节拍分明，有模有样。
不一会儿，另外几张桌子的将士们，也跟着节拍，加入了演奏。
一时间，敲击声如战鼓雷鸣，响彻云霄。让映雪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待她再将注意力转移到院落中时，发现南宫羡不知何时起，已经戴上了面具，手里提着长剑，慢慢随着那简洁却不简单，朴实却异常雄壮的节拍，翩然起舞……
宫灯，将雪地照成橙红色。漫天的飞雪，依然不知疲倦的扑向世间万物，扑向那个在雪地里演绎着英武和悲壮的美男子。
映雪虽然对舞蹈不是很了解，却也能从丈夫充满阳刚之气的舞姿中，从将士们跌宕起伏的节拍中，看到几百年前那个传奇男子波澜壮阔而又凄凉悲壮的一生。
不知不觉，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时而美妙悠扬，时而哀怨忧伤，与那敲击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英雄最深最痛的无奈和挣扎。
映雪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吹奏者竟是坐在屋檐上的冷野。
子夜的鞭炮声响起，皇宫方向的天空也升起银色的花束。
映雪忽然发现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竟都泛着泪光。
他们是不是想起了曾经陪在身旁迎接新年的战友，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刀光剑影下蹉跎的岁月，是不是想起了远方的家乡，想起了向往过的脸庞……
映雪最终又望向了丈夫，他手中划出的剑光和脚下踏碎的雪，使他看上去亦幻亦真。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在那里翩然起舞的人，根本就是那位传奇的王本尊。
又或者，丈夫此时此刻演绎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不知不觉，她眼角也滑出温热的水珠。因为这一瞬间的他，好像离自己好远……好远……
或许是这雪景太过梦幻，又或许是响在耳边的鼓乐声太过梦幻。映雪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梦境一般的幻觉。
仿佛此刻的自己，不是这襄王府里的王妃，而是站在城楼上上俯视一切的女帝。
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时节，千里沃野布满雄兵百万。
城楼下的点将台上，一位带着面具，身姿挺拔的将军，正挥舞着长剑，随着鼓乐，翩然起舞。
舞到最后，他收起长剑，款款走上城楼。她甚至能听见他身上铁甲战衣发出的声响。
当他最终来到近前时，映雪伸出手取下他脸上的面具。
丈夫那微微泛红的脸，吐着白气，出现在她眼前。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他……
宴席迟迟没能散去。实在是因为大伙儿还都处在异常亢奋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敲七的还在敲七，真心话大冒险的桥段也越来越大胆奔放。
傅云带着两个小世子回屋休息去了。长丰公主，为了不扫丈夫的兴，干脆也歇在了王府。
自从南宫羡一曲舞毕，映雪便将他拉回座位，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你是不是觉得冷？"南宫羡关切的问。
"不冷。"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是不喜欢我跳的舞吗？"他似乎感觉到她情绪里微小的波动，吻了吻她头顶的秀发，温柔的问。
"喜欢。"她立刻回道。"我从来没有为一支舞蹈这样感动过。"
他轻轻笑了起来。"真有那么好吗？你这是在哄我开心。"
"真的。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就是他。"她轻声说出自己心里最深的感受。"但我不希望你像他那样。"说着，她伸手敷上他光洁的脸。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深深的吻了吻，最后说道："我只是你的南宫羡。绝不会重蹈他人的覆辙。"
丑时三刻左右，宴席上的人尽数撤去。映雪帮着丫鬟们收拾残局。
南宫羡很固执的坐在一旁相陪。
"怎么样？今晚有看的上的如意郎君吗？"映雪一边忙活，一边问身旁的桃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