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先祖埋伏在信仰中

  “进去。一起进去。”剑一说话间。已经将手伸到剑儿手腕附近。话音一落。背上突然亮起火光。剑一放开火翼翅膀。御情和剑儿同时用手挡住眼睛。看不清剑一的动作。
  手掌用力一探一翻。将剑儿的妖刀夺了下來。
  “剑儿。听话。待在外面。我去给你把那块会飞的骨头带出來。”剑一偷袭得手。飞身后退。一下倒飞到半空之中。
  剑儿适应了火光。脸上沒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表情。反而和御情相视一笑。
  “他真的很担心我呢。”剑儿对着御情说道。御情依旧含笑。
  然后绣花鞋迈入了银色哈哈镜里。剑儿竟然不带妖刀。就这么赤手空拳。钻进了“回归法阵。”
  “不要啊。刀。”剑一慌了神。赶紧一个俯冲。要将手里的血雾妖刀塞回剑儿手里。
  可惜晚了一步。剑儿动作很快。已经整个人沒入法阵中。就像一块石头落入水银里。
  只有波纹。沒有溅起一滴水花。
  剑一傻傻的拿着妖刀。弄巧成拙。剑儿沒带妖刀。岂不是更危险。
  突然手里一空。妖刀化为血雾消失了。
  “御情……我……”剑一盯着御情的眼睛。
  “放心。血雾无形。无形妖刀。你抢不到的。”御情还是笑。
  果然。身边传來一声惊呼。赵仇被一阵血雾卷了过來。剑一赶紧让道。眼看着赵仇沒入“回归阵法里”。还摇摇手对着赵仇“幽怨”的眼神。做了个拜拜。
  “御情。你看。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去把剑儿这个丑丫头。捉回來。”
  御情还是那样淡淡的微笑:“剑一……你要欺负我吗。”
  文武女状元。天下三秀之首。号称娶之可平天下的北野御情。故意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或者。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放弃自己原则的女人吗。”
  剑一摇头:“算了。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北野御情沒有妖刀。也能打败剑一。
  剑一抓住御情的手:“里面全是幻境。小心走散了。”
  御情还是笑。剑一啊剑一。你这个样子让着女方。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赵仇一动也不敢动。仍由妖刀化作的血雾将自己卷來卷去。绕过天堂幻境里。风格古怪的圆形石柱。
  “妖刀啊妖刀……你可别突然现形。我可在你肚子里。”赵仇大半个身子都被血雾包裹着。就肩膀以上在血雾外。
  妖刀就像听见了赵仇的话。呱唧一声。赵仇被血雾抛了出去。摔在地下。妖刀也变回纤瘦苗条的模样。插在赵仇旁边。
  “呀呀呀呀呀。”刀柄张开血口。尖叫。连血口也细的跟箭鱼嘴一模一样。
  剑儿就站在赵仇的前面不远。双手握拳。全身功力不停的鼓动。气息逼人。像是在抵抗什么。
  赵仇搞不清状况。不知是不是天堂幻境的攻击什么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剑儿终于向后退开一步。一把抓住妖刀裂开的刀柄长嘴。死死捏住。妖刀沒法再叫。血嘴恢复成刀柄。
  “原來。圣枪使用这个原理造出來的。那群老不死的。真该死。”叫老不死的去死。好老的冷笑话。
  有人。赵仇突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从天堂的大门里走出來。
  西蛮的伏兵。
  大丈夫能屈能伸。赵仇把手脚脑袋都往后缩。趴在地上当乌龟。
  果然。一群天堂里走出來的人。一个个的头发肤色五花八门。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沒有黑发黑瞳的大隋人士。
  “先祖铁。”剑儿抵抗着压力。勉强沒有跪下。动不了:“冰族带走了先祖铁。还用它打造了圣枪。”
  “那些沒表情的家伙。生下的后代真不错。竟然找到了熔炼先祖铁的方法。”
  “圣女啊……一万年的时间。足以熔化任何东西。”
  剑儿冷笑:“呵呵呵呵。我的妖族先祖们。除了那个金发的。冰族祖先。你们的族人已经绝种了吧。还留在这个世界干什么。保佑子孙的坟墓。哈哈哈哈。”
  一个黑皮肤的妖族祖先插话道:“圣女……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幸存者。”
  “哼。别叫我圣女。叫我剑儿。”
  站在最中间。头发和剑儿一样绯红的老头子跟着剑儿苦笑起來:“呵呵呵。老夫忘了。一万年能熔化这天地。也熔化不了圣女的偏激想法。老夫说的对吗。”
  剑儿又哼了一声。默认了。
  “圣女。破坏自己祖先的计划。勾结人族。害的妖族灭亡。今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要清理门户。”
  先祖们宣战。剑儿这个后人反而先动手。显然忍了很久。妖刀划过。赵仇眯着眼睛。明显看见幻境都被割开。露出一个小缝隙。能看见外面的树林。
  一大片头发颜色五花八门的老头子、老太婆同时抬起了手。五指前伸。活像在接受元首检阅。
  红光和五颜六色的光撞击在一起。剑儿妖刀死命的向红发老头头顶砍下。
  “是你们。妄图控制天意。”剑儿一刀被防住。再出第二刀。
  “是你们。妄图更改四季。”第三刀。
  “妄图控制昼夜交替。作物荣枯。妄图掌控天意。”第四。第五。第六刀连环出手。
  “害的妖族灭亡的。是你们这群老不死。”无数的刀影疯狂的砍下。
  赵仇头顶都被刀风。刮得隐隐生痛。
  “为了妖族对抗自然。繁衍生息。生活在天堂里。我们不得不听他的。女儿啊。你还不明白吗。”红发老者大吼。五颜六色的光将剑儿连人带刀。反弹到空中。剑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沒能伤到红发先祖分毫。
  “明白。我明白。我必须比上次更狠。”剑儿一轮攻击刚过。脚落地身体弓起。立刻弹向红发老者的下盘。妖刀刮起血雾。卷向老家伙们虚幻的腿脚。
  “无论再來多少次。背叛妖族大业的你。是注定要失败的。”红发老者带头。妖族先祖们把两只手都抬了起來。
  一只手向前平伸是欢迎元首。两只手向前平伸是僵尸复活。
  “这具身体。又是这具身体。……”妖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万年前的记忆从万年前的身体上。潮水一般拍击着剑儿的灵魂。
  万年前的终结日。关键时刻。就是这具身体。使得剑儿的前世和剑一前世。功亏一篑。
  沒有妖族万民的信仰。这具身体控制不了妖刀。有了万民的信仰。便永远摆脱不了先祖的影响。因为妖族万民信仰的是代表妖族列主列宗的圣女。而不是剑儿这个红发丫头。
  赵仇看着剑儿手里的妖刀落地。立刻抓住机会。弹起身來。可是妖刀只在地面上弹了一下。便又被剑儿抓回了手里。
  “老夫说过。一切不过又是重來一次。”剑儿美艳的身姿依旧。嗓音却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赵仇赶紧又趴了回去。
  血雾妖刀也发生了变化。无形的红雾消散。纤细又优雅的刀身瞬间钙化。妖刀的皮肤干裂。变成一把上了年纪的老刀。
  “呼呼。老了。呼呼。老了。”有庙罗汉有节奏的喘着气。年轻时跟着拜佛的力夫学过负重跋涉。
  可是。罗汉的背上沒有任何重物。腰上的伤口还在一路洒血。从炎黄墓走到这里。一路洒出的血。沒有一酒碗。也有一烧杯。有庙罗汉应该还轻了二两。
  压得罗汉喘不过气來的东西。不是重量。
  “呼呼。终于停下來了。呼呼。终于跟上了。”有庙罗汉扶着大树。向空地望去。天上一个。地上应该是四个。每个方向一个。西蛮摆了个阵法。有庙罗汉觉得自己的脑筋也有些跟不上。
  什么时候西蛮也敢在东方玩儿阵法了。
  有庙罗汉腰间的血。又染红了树皮。
  “呼呼。赶紧找刀。呼呼。冷月锯要紧。”有庙罗汉用力一推树干。借助反弹力。让身体勉强起步。
  重伤的罗汉。忽忽悠悠走出树林。朝“回归法阵”明目张胆的靠近。
  尝试过割腕自杀的朋友。就能知道。失血过多。就像漏电的机器。一个部分一个功能。排着队失灵。
  有庙罗汉朝着银光晃眼的阵法走。还沒看清离他最近的那个老头子西蛮。是不是拿着他的“冷月锯”。眼前一片黑暗。沒了视觉。
  有庙罗汉伸出手。一步步向前摸索。就算要忍住恶心。摸遍五个西蛮的全身。有庙罗汉也认了。
  寻着阵法发动机般的轰鸣声。有庙罗汉又向前摸索了几步。突然发动机般的轰鸣声。开走了车。越來越远。渐渐消失。耳朵里万籁俱静。听觉也丧失殆尽。
  有庙罗汉站在漆黑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声音。只感觉到脚下有坚硬的支撑。剩下的就是腰间的剧痛。
  还有身体越來越冷。
  物极必反。否极泰來。失去了视觉听觉。有庙罗汉竟然感应到了“冷月锯”上熟悉的气息。在相反的方向。隐隐约约。
  原來是西蛮发动大阵对付圣枪时。已经将“冷月锯”扔在树林里。
  有庙罗汉已经沒力气高兴。缓缓挪动步子。改变方向。向空地边缘踱去。
  渐渐的。脚下坚硬的地面也变成了虚空。有庙罗汉连触觉也流逝不见。他觉得自己伸出了手。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老朋友托付给他的“冷月锯”。
  冷月锯插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庙罗汉抓在了刀刃上。虎口被切开。又多了一个地方流血。惨白的脸。却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