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和亲
但刘晴方去没打算说下去,而是反问北兴国皇子,“微臣听说长鸣皇子能歌善舞,是得了舒昭仪的绝学。要不……”后半句话,她似说不说。
北兴国知道大祁国的事,因为有暗探。大祁国知道北兴国的事,自然也是有暗探的。
他们不说南宫长鸣的出生,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南宫长鸣的娘不过是江湖戏子出生。
果然,这话一点之后。
北兴使臣各个涨红脸,南宫长鸣也脸色尴尬,只得假装淡定地举杯喝酒。
东平皇子替他解围,“我自酿了些酒,味道还不错。母皇,各位大臣,可要尝尝?”
女帝点头。
刘晴方顺势下坡,“多谢东平殿下!”
东平点点头,又看向南宫长鸣,“皇子可要尝尝?”
“好啊!”南宫长鸣嘴角一扬,雌雄莫辨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似女子般巧笑,又带着君子谦逊。
东平皇子看晃了眼,差点失态,但连忙命人抬酒来。
酒上,南宫长鸣先干为敬,敬东平的善解人意。
东平也回敬一杯,两位皇子又在酒中闲聊寒暄。
两国大臣以及女帝也在酒中化解危机。
同样畅饮此酒的还有客栈里的人们。
“这酒味甘性醇,入口劲足,好喝!”
厉青青听闻食客们的赞赏,也笑了,抬手顺便给公孙傅倒了一杯,“先生,你也尝尝。”
公孙傅浅尝一口,“东平皇子的酒天下一绝。殿下要送的厚礼不会是每人一壶酒吧?那皇子要是知道了非怪你不可!”
厉青青把玩着空酒杯奸笑,“我哪舍得送这么多。自然是一人一杯!”
公孙傅明白了,“礼轻情意重,这比一人一坛更有意义。”
厉青青点头,浅笑,“先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既然什么都瞒不过,她还是决定将今晚的重头戏告诉他吧,“先生可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公孙傅不答,静等她告诉自己。
厉青青将空酒杯放到柜台上,直起趴在台上的身体,拂了刚才的慵懒张狂的姿态后,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接下来,我要邀请北兴皇子入栈,还要他为我的客栈造势!”
公孙傅目光一滞,脸上君子谦谦的微笑一僵,神情也斗转严肃,“殿下,你这把玩大了。要是收不了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你怕吗?”
“不怕。”
“若是收不了场怎么办?”
“那我只好同殿下一起受罚。”
厉青青勾唇浅笑,眸光了漾起波光,多余的话不必再说,若成,她自然待他绝对的好,若是不成,她不会让他陪着受罚,有这句话就够了。
厉青青收起奇怪的心绪,抬头望天,“算时辰,灵珊应该已经在宫里了。”
宫里头
任灵珊果然已经在了,她到的时候,宫里刚停止一场唇枪舌战,四周都比以往安静许多,虽然中央有歌女舞蹈,但她敏锐的直觉还是觉察到了诡异的安静。
她一上去,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任灵珊只得低下头,“陛下,五皇女派属下邀请在座各位移步客栈。她说有惊喜要送给北兴皇子,并祝两国友谊千秋万代。”
众大臣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镇定之后,咕咚吞下,所有人都绷紧神经,凉爽的夜晚愣是被任灵珊这句话弄的大汗淋漓。
几个大臣眼神议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说完五皇女,五皇女就来了!
就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北兴国大臣正愁没机会刁难五皇女呢,这下好了,机会自己送上门。
另有大臣翻起了白眼,还不如让陛下把她禁足在府。
北兴国大臣兴奋坏了,刚才就在说五皇女,因为大祁国反击一句,让他们无话可说,这下好了又有机会兴奋了。
“大祁国的五皇女还真是特别,这出场方式,真是无人能及。”员外之意,说五皇女利用国宴大出风头,大有跳梁小丑的意思。
其他北兴国使臣接口,“看来传言是真的。”
传言,什么传言?任灵珊才来,不知道刚才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唇枪舌战,但自觉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好几道目光再次射来,这次比刚才还要焦灼,凶狠,似一把无形刀在任灵珊身上凌迟,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些目光都是大祁国大臣的。
毕竟国宴时刻,五皇女不来也就罢了,还要他们去客栈,简直胡闹。
任灵珊也劝说过,奈何殿下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任灵珊默默地替厉青青扛着这些眼神的凌迟。
大祁国大臣劝道,“今日是北兴国皇子的接风宴,理应在宫里举行,万没有去客栈里的道理。”
“是啊,陛下。去客栈举行国宴,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且不用传出去,就现在已经被人嘲笑了。
北兴国大臣们看好戏的眼神直勾勾的扫射在大祁国大臣身上。
大祁国大臣,此刻不论哪派哪党都十分一致地剐了北兴国大臣一眼,但北兴国大臣依然兴致不减。
“陛下,既然是五皇女的一番心意,也是为了两国友谊,不如就去看看吧。反正我们这帮远道而来的客人都不嫌主家粗陋,主家又何必如此自谦!”
大祁国大臣一致冷哼,你们这是想看笑话吧!
“陛下!”大祁国大臣义愤填膺。
“陛下!”北兴国大臣幸灾乐祸。
女帝头疼,都到这份上了,不去就更招人笑话,只能去了。
但愿这个五皇女不要闹出幺蛾子来才好,否则,朕定不饶他。
女帝一拍桌面,“去!”
于是,一众人轰轰烈烈地走出宫门,前往客栈。
客栈里此时座无虚席,从一楼到三楼,全是人。
人们看到精彩的时刻,或拍掌叫好,或起身打赏。
噼里啪啦的铜板,银子砸在琉璃上,舞女舞的更卖力了。
叫好声也更加酣畅。
公孙傅站在柜台前拨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珠被他拨的心烦意乱,额头细汗密密渗出,目光也逐渐变得深邃,沉重。
厉青青双手环胸,站在三楼厢房的窗口,目视着长安大街,街头酒肆的阴影里,徐徐有人走来,或抬轿,或持刀,步伐稳健,脚步统一地往这边走来。
厉青青皱紧眉,目光随着那一排排脚步,逐渐深邃,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