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除夕
黄春兰虽然还对这笔钱心存疑虑,但看到陆城如此坚定的语气,她还是没有追问到底。
因为她相信陆城,也很清楚他这个儿子的的秉性。
当初她丈夫陆德意外去世。
陆城义无反顾的辞去学业抛弃大好前程回来接过陆德的担子,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这个儿子是个有担当的人。
这些年来黄春兰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儿子。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是她亲手葬送了这个儿子的大好生涯。
要不然陆城将来是有机会踏出这穷乡僻壤,成就一番事业的。
可是黄春兰也很无助,她只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而已。
如千斤般的家庭负担压在她身上,她又能怎么办呢。
抛开这些繁琐的念头,黄春兰直勾勾的看着陆城。
这一刻,她感觉陆城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丝变化。
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不过不管陆城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一个永远不会变。
那就是陆城永远是儿子,而她永远都会相信自己的儿子。
…
下午。
黄春兰在杀鸡。
陆城则在准备年糕猪肉以及三茶五酒准备奉祀祭祖。
待一切准备好之后,陆城挑起担子准备前往祠堂祭祖。
村里每姓人家都有自己的祠堂。
陆城家的祠堂则在村尾的位置。
当陆城挑着担子来到祠堂的时候,陆老六刚带着一家子祭拜完准备回去。
说起来陆老六和陆城家也算是一脉相承。
陆老六的祖爷爷和陆老烟枪的爸爸是堂兄弟,只不过关系到了陆城这一代则有些复杂了,导致陆城都不知道自己和陆老六家是什么辈分了,平常只能叫上一声六叔。
“来了啊啊城。”挑着担子的陆老六朝陆城打了个招呼。
“是啊六叔,我先拜祭了,您先忙。”
“好嘞。”
进了祠堂之后,黄春兰从右边的担子取出了鸡与猪肉年糕米粉,陆城则从右边的担子取出米酒以及茶水,然后将杯子摆在桌面上倒上了三茶五酒。
拜祭完毕之后陆城挑着担子往陆老烟枪家的方向走去。
每年的除夕饭陆善陆品陆德三家都会不约而同来到陆老烟枪家进行,这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今年也不例外。
当陆城一家来到陆老烟枪家时,陆善陆品两家人早已到此。
陆善陆品两人坐在院中闲聊,赵芳李娟奶奶三人在洗菜切肉斩鸡肉,一帮孩子则在院中嬉戏打闹,至于陆老烟枪则在躺椅上抽着旱烟,嘴里时不时的哼两句,而他一旁则坐着脸色有些不好的陆琪经。
“春兰回来了。”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啊妈,我来帮您。”黄春兰当即走了过去帮忙。
陆城将担子放在了一边,从中取出一整只鸡以及猪肉等东西。
“啊城,过来。”陆老烟枪眯着眼喊道。
听到陆老烟枪喊自己,陆城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不敢触他眉头,低着头走了过去。
“你这小子,不是说喜欢听爷爷唱戏吗,怎么每次喊你来听戏不是说要杀虫就是拔草,现在过年了总算有空了吧?”
“爷爷您这话说得,我也想天天来听您唱戏啊,可是每天那么多事要做哪能抽得开身呐。”
“哼,算你小子有耳福了,我已经听完集市上说书先生唱的唐山皮影戏了,这几天你就和琪经来听我唱戏吧,你放心,接下来的故事很精彩的,不信你问问琪经就知道了,他这几天天天都在听。”
陆城转头望向陆琪经,只见陆琪经模样颓废、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看到陆琪经这副模样,陆城不禁自问,这家伙这几天是被折磨得有多惨?
还没等陆城多想,陆老烟枪那副公鸭嗓又响起来了。
“诸葛亮~下南中~七擒七纵…”
…
“二妹,你听说文胜一号这件事了吗?”这边赵芳已经迫不及待告诉黄春兰这件事了。
“文胜一号?什么文胜一号?”
看来黄春兰还不知道这件事。
赵芳和李娟随即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一一道出。
当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黄春兰也被这件事给震惊了。
“亩产量居然比咱们矮仔粘多出这么多…”黄春兰明显对这文胜一号感到有些稀奇。
“是啊,每亩地多产两百斤,你家五亩地就是一千斤,一千斤就是一百五十块,你说啊城这都不要,我们劝他他也不听,还说不用我们管,你说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赵芳看黄春兰也被文胜一号这事震惊了,继续添油加醋,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原本黄春兰对陆城居然不愿种文胜一号是很有些疑问的,但赵芳这语气让黄春兰有些反感了。
什么叫陆城脑子有问题?
虽然赵芳未必是指几个月陆城伤了脑袋那件事。
但赵芳这话还是让黄春兰想起了那件事。
作为一个母亲来说,看着自己的儿子竟遭受了如此毒手,这深深的刺痛了黄春兰的内心。
加上当时赵芳与李娟的话语,更让黄春兰内心蒙上了一层冰霜。
“啊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种就不种吧。”经过那四千块钱的事情,黄春兰对陆对陆城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
她知道陆城这么做应该会有他的道理,至于什么道理日后或许就会知道了。
况且她现在账户上有这么多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为钱的事情烦恼了。
不种文胜一号损失的那点钱,就由得它去吧,无所谓。
黄春兰的话让赵芳李娟简直是目瞪口呆。
刚开始黄春兰明显对文胜一号的事情显得很吃惊,原本她们以为黄春兰肯定会立即过去揪住陆城大骂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哪知道事情根本不按她们设想那般。
“不种就不种?二妹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们在说什么,每一季会多出一千斤粮食,一千斤粮食呐,一百五十块啊二妹。”赵芳放下了手中斩鸡的刀瞪着黄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