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二章 白虎的悲伤 下

  楚凝以为在沙漠中出现的那个女子是白虎，但当那女子走近来，她才发现，原来面前的那女子，是玄武。
  走在沙漠上的玄武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纱衣，沙漠上的风将她的衣服吹起，玄武的头发也没有被束起来，长长的黑色头发就和那灰白色纱衣一同成为玄武身体背后的披风。此时楚凝看到的玄武，并不是她救出来的那只玄武的模样，不是说这幻境中的玄武和妖王城中的玄武五官不一样，而是被楚凝救出来后的玄武身上多了一种释然，此刻在沙漠当中匆匆走过的玄武，脸上充满了强烈的忧虑。
  玄武大步跨过沙海，穿过了楚凝的身体，朝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海的某处边缘走去。
  玄武穿过楚凝的身体位置，楚凝下意识地就转过身去，玄武从她身边掠过，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楚凝眼中的景象渐渐开始变化开来，最终，周围的背景都崩溃了，只剩下还在不断行走的玄武的背影。
  玄武的影子消失之后，楚凝眼前短暂的黑暗也渐渐开始消失，原本的沙海变成了一片绿色的丛林。楚凝发现玄武就站在丛林之中的某一处位置，大约距离她有两百米。
  玄武依旧背对着她，楚凝稍微侧了侧身子，她很快发现，玄武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影。
  楚凝稍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她看见，玄武对着的影子，是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女子，那女子串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上的头发呈现着略微灰色的样子。女子正对着玄武，因此五官正好对着楚凝这边。这女子面型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非常精致，那是一种带着凌厉气息的五官，那女子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只有十来岁的模样，一双丹凤眼眼角挑起，左眼眼角还纹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楚凝眼前又忽然一花，下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移动到了那两个人的旁边。
  “你真的不再想一想吗？”那白衣女子皱起眉头，她眼角的白色小花就像是动起来了一样，白衣女子双目盯着玄武的位置。
  “我觉得不用想了。”玄武轻声开口回答，她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而且还隐约有一点而疲惫的感觉。玄武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后面却什么都已经说不出口。
  楚凝明显看到，玄武的眼角稍微有些湿润。
  玄武要去哪？
  “你没有必要亲自去和妖族交涉，毕竟现在大家都是联盟状态。”白衣少女皱着眉头，她已经快要朝着玄武大喊大叫了。看得出来，白衣少女非常不愿意玄武去和妖族交涉。
  等会……联盟？
  楚凝心中一动，关于圣兽和妖族可能有联盟状态的时候，楚凝也就只知道一个情况。
  ——仙魔大战。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玄武轻轻地笑了笑：“妖族本来就没有想要真正联盟的想法，只要等到大战结束，第一个翻脸的，绝对是妖族。我想，如果我现在开始进入妖族里面，监视妖族，应该还可以……”
  “我不是说你的方法没有道理。”白衣少女脸上似乎是浮现出了一阵烦恼的表情，她的五官即使是皱在一起，也显得别有风情，现在这白衣少女气鼓鼓得盯着玄武的脸，如果说目光也有攻击的能量的话，此时玄武的脸应该已经被烧起来了。
  “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玄武叹了口气，她脸上的面容逐渐归于平静，玄武将她所有的表情全部都收了起来，她最终只是躲着白衣少女轻声安慰到：“别害怕，白虎。”
  直到此时此刻，楚凝才最终确认下来，这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就是最后一只还没有出现的圣兽——白虎。
  “我怎么可以不担心。”白衣少女稍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她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她仿佛已经知道，她说什么，玄武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了。
  “这就是你特意从沙漠回来的原因吗？”忽然，白衣少女，也就是白虎，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楚凝并不能理解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她看向玄武的时候，她发现，玄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就连刚才面对着白虎的凌厉目光，玄武也不曾展现过这样的表情。
  现在，玄武脸上似乎浮现出了一阵愧疚，慌张的情绪。那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出现，使得玄武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玄武嗫嚅起来。
  “其实你如果真的要去妖族，根本不需要回来。”白虎看着玄武，皱起眉头：“你是想要最后回来悄悄看一眼他，对吧？——你就这么肯定你自己去了妖族就回不来了？”
  “我没有这样想。”玄武咬了咬牙。
  “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不去吗？”白衣少女最终再努力了一下。
  不过很显然，这努力并没有什么用处。
  “白虎，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去，或者是他知道我有想要去妖族的想法，那么除了我之外，最有可能去妖族的圣兽就只能是他——无论是从能力来看，或者是断绝我去妖族的可能性来看。”玄武叹了口气：“你明白的，所以，你劝我没有意义，因为始终要有一个圣兽会离开，区别就是，看看要去的，究竟是哪一个而已。”
  “……”白虎被玄武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就这样盯着玄武，目光愤怒而又哀伤。想必玄武和白虎这两只圣兽，平常应该也是情同姐妹的。
  楚凝其实认同玄武所说的话，白虎虽然外貌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姑娘，但身为圣兽，本来就拥有无尽岁月堆叠起来的见识，以白虎的智商，她又如何不知道玄武的意思呢？
  既然必须要有一只圣兽去，那么，就自己去吧。因为只有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玄武和白虎的谈话到此结束了。楚凝面前的景象再一次崩溃下来，不一会儿，她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个山洞，楚凝只是稍微辨认了一下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哪儿。
  现在的这一个山洞，就是妖王城地下困住玄武的位置。而白虎，就从她的身边经过。白虎脸上流露出清晰的悲伤，她朝着山洞那一头慢慢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