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波澜起伏的大地

  通过上浮视角，即使不转向，亚戈也能够看到那东西的样子。
  那是条烂鱼。
  一条足有四五米长的怪鱼，鳞片覆盖在溃烂松弛的血肉上，不知道应该算作是鱼骨还是兽骨的粗大骨骼，扭曲变形地在血肉下方交错蔓延。
  畸形的鱼头上，不知道生着几颗鱼眼，密密麻麻地遍布着，脱离了眼眶的位置，有的甚至就那样挂着几条雾状细血管，垂在体外，向下流淌着雾气般朦胧的浑浊液体。
  亚戈刚才甩动长鞭抽动打出的沟壑，就位于鱼身鱼首间腮后的位置，击碎了鳞片和血肉，击碎了不似鱼骨的骨骼，差点击穿。
  但也是这个差点，让亚戈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不知道是人还是其他动物的躯体，扭曲错位地分布在鱼身内部。
  或许是被吞吃，有或许是其他，那些嵌在怪鱼体内的东西，与怪鱼的外形一同，恶心诡异地向着亚戈扑来。
  从怪鱼躯体内探出的手臂和兽爪，诡异地形成了侧鳍一般的样子。
  亚戈不慌不忙地转头看向那怪鱼。
  缄默仪葬。
  只发挥出塞缪尔实力的程度，亚戈的目光汇聚在怪鱼的身躯上。
  下一秒，死灵途径非凡者对于灵体的强大克制性，随着怪鱼身躯的崩解而体现。
  在亚戈视线落下的瞬间，怪鱼凶狠扑来的身躯戛然而止，随后，身躯的中央，裂开了裂缝，视线汇聚的位置化为雾气崩溃。
  没有停下，亚戈再次挥动马鞭，鞭子在空中划动出哭嚎般的呜呜声，掠出了三道残影，击碎了怪鱼剩下的身躯。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距离亚戈只有三十几米的另一位非凡者，被一只突然从地下窜出的、长着人手的、仿佛大头婴儿的怪物抓住了身体，那长着三只手臂的怪物，其中一只手臂忽地裂开。
  伴随着腐臭味浓重的血肉撕裂，满是利齿状裂口的骨骼猛地咬合，宛如剪刀一般咬断了那非凡者的身躯。
  在那大头婴儿一般的怪物吞下那非凡者身躯后，便猛地转向，向着亚戈的方向冲击而来，似乎，将他当成了下一个目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一枚铜黄色的“子弹”猛地飞射而过，射进了那大头怪婴的头颅。
  并且
  那颗子弹，在那大头怪婴的脑袋位置，猛地爆开——
  轰！！！
  火光升腾，血肉四溅，一位手持线膛枪模样的枪械的男人，出现在了亚戈的视野中。
  他步伐稳定地靠近到了那具被爆“头”的幻影生物身边。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大头怪婴的“尸体”中，猛地弹出了一只带着腐烂血肉的手臂，向着男人的头部抓去。
  而结果——
  那男人右手猛地挥出，在活塞齿轮绞合的机械音声中，拳头猛地轰击在那腐烂手臂上，将其直接砸了个稀烂。
  并且——
  轰！！！
  在拳头的顶部，一团闪亮的火光快速蔓延，伴随着爆炸声轰然而起。
  爆炸中，那抓向男人的手臂和被大头怪婴剩下的身躯，四散飞溅。
  只剩一部分血肉还挂在大头怪婴的“尸体”上，焦黑晦暗。
  无数碎片带着腐臭的液体洒在了近似液体一般流淌的地面上。
  杰罗姆。
  看着那伸出手，抓住了大头怪婴体内还残存了半口气，露出庆幸表情的非凡者，亚戈心中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然后——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个非凡者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机械化，皮肤变成薄金属，骨骼变成金属杠，肌肉变成了齿轮连杆之类的传动部件。
  不是救援，而是废物利用。
  而杰罗姆没有和亚戈交流的意思，带着新“做”的构装体，仿佛踏在坚实物体上一般踏着烂泥一般流淌的地面，杰罗姆回返到后方的小船上，继续往前。
  看着那类人构装体脸上那庆幸和绝望恐惧夹杂的怪异表情，亚戈漠然地转头。
  随着他的视线，随着概率之线的蔓延，他看到了一艘又一艘的小船，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构装体。
  十个、不，二十个。
  仅仅他能够看到的构装体，就有二十个之多。
  亚戈看了一眼脚底。
  那仿佛海水一般流淌的地面，因为他停止动作而将他的脚陷下了半截。
  漠然地，亚戈拿出了一截断裂的骨骼。
  骸棺！
  随着灵雾汇聚，一匹幽灵马显现出身形。
  “也许我应该把欧斯特的幽灵马车带来？”
  摇了摇头，亚戈直接骑上了幽灵马。
  轻盈如雾的幽灵马就这样载着他的身体，踏在了流淌的地面上，快速地奔跑起来。
  而像亚戈和杰罗姆这样有手段的非凡者，并不是多数。
  越是往前，地面就越像是真正的海洋，波澜起伏的程度也越大。
  很多非凡者，只得无奈地选择了后退，或者
  不怕死地前进，在幻影生物的袭击中被拖入地面，或是直接被杀死吃掉。
  一边前进，一边挥动马鞭，抽打鞭杀一只又一只的幻影生物，尾随着两只亡灵舰队移动的非凡者，也变得越来越少。
  在这个太阳和月亮往复交错，时而同时出现时而同时消失的诡异世界，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终于，穿过了一片又一片仿佛海浪般翻腾的地上风景后，亚戈等人，终于看到远处的舰队，逐步放缓了脚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亚戈听到了微弱的，模糊的声音。
  随着概率之线，亚戈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就在那两只舰队下方的位置。
  不会疲惫的幽灵马，在他的支配下，再次加快了步伐。
  那灵雾聚合的马腿，不断飘散出灵雾，仿佛快要散架一般，但即使如此，亚戈也没有放慢步伐。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
  一座巨大的、和周围的景色完全不同的巨大都市，漂浮在那仿佛海浪般随着风摇曳的地上风景的正中心，出现那一艘艘幽灵船的侧下方。
  这奇诡的光景，立刻让亚戈警觉起来。
  他的手杖剑中，修格因的声音传出：
  “这个应该不会是”
  亚戈没有回应，他，想起了之前的监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