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玄脉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净水道君说着一声长叹，目光看向远空，“早一日晚一日都要陨落的，师尊先走一步，剩下的四位师兄弟也走了，迟早也要轮到我。”
“无需如此悲观，天帝帝后四圣九尊齐至上三天，终有一天能将噬兽彻底灭杀干净。”
“你知道这些说明你身份不凡，你也当知道元始大帝真身沉睡不醒，二帝缺一，阴阳不全，轮回演变只会始终持续下去。”
“你也知道轮回演变。”
“无意中听及师祖说起……”净水道君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回头盯着戚长征。
戚长征被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很不自然，“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净水道君一字一顿，“你不是来自天外天也不是来自上三天祖界，而是来自下三天祖宫，你叫戚长征。”
戚长征沉默不语。
“果然是你。”净水道君面色大变，“我早该猜到的，噬魔弓，鑫元斩，一袭黄袍，仙躯矮小，双眼狭长，除了非是一头短发之外，几乎与形容的一模一样。”
噬魔弓？
鑫元斩？
“我的魔弓不叫噬魔弓，叫七星魔弓，我的刀也不是鑫元斩，叫狼牙刀。”
“你就是戚长征！”
“我不否认我是戚长征，只是说明一下。”被拆穿身份，戚长征也不感到意外。
“你胆子太大了！”净水道君左右看了看，拉着戚长征跑到一块大石后，貌似这样就能隐藏似的，“你知不知道沐水城有多少人在找你？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离开沐水城去找你？你居然还敢跑来沐水城，你是在寻死！”
戚长征忽然笑了起来，“你紧张我啊？”
净水道君嗔怒道：“没有和你开玩笑，五年前帝后昭告上三天剥夺你大帝后裔身份，在那个时候就已有人离开沐水城去找你，就在前两个月，大批仙君自下三天而来，下三天仙庭侗恒道尊与侗明道尊去往天坛前还刻意前来沐水城，就是因你而来。老祖分身，师祖分身，还有师叔祖分身全都回到沐水城，之后便有众多长辈离开沐水城，他们全都是去找你，你……你怎么敢孤身前来，你不怕死吗！”
“怕啊！”戚长征笑眯眯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能从狂兽口中逃生，那就说明我没有那么容易死，你也是。”
净水道君一愣，随即面色微沉，道：“你无需提醒我你救过我的命，我净水不至于做那恩将仇报的龌龊事。”
戚长征苦笑道：“你太敏感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你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我信得过你。”
净水道君摇摇头道：“你信得过我无用，你不该来的。”
“或许吧，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九龙救过我的命，我这一生唯一立下的道心誓言就是要找到她。”
“可此玄龙不见得就是你要找的转世九龙。”
“不论是与不是，只要有玄龙的消息我都要确认。”
净水道君沉默良久，轻叹道：“我能理解。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来。”
戚长征没有去问净水道君要带他去哪里，他很难相信一个人，但既然选择相信对方，他也会继续相信下去。
净水道君带他重新回到那座巨峰脚下，她显然对周边地形非常熟悉，带着戚长征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乱石堆，也没见她如何举动，乱石堆忽然从中裂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缝隙，净水道君率先进入，戚长征便也跟随进入。
轻微的响动传来，身后光线消失，缝隙内陷入黑暗。净水道君一声不吭闷头前行，戚长征也没有开口紧随其后。
这样走了不久，身前有仙力波动传来，下一刻便有一颗颗明珠亮起，初时昏暗，渐渐明亮起来。
打量身周，戚长征才发现来到一处较宽的洞穴内。
到了这里，净水道君才松了口气，说道：“此地原是我们师尊修炼之地，地下有一道仙脉，侥幸没有被噬兽发现留存下来。我和师兄净能还有师弟净阳都曾来过此地修炼，师尊陨落，师兄和师弟也都陨落了，就只剩下我知道这里。”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来到此地，原来是这么回事。”
净水道君说道：“事实上前几年我们不止一次前来，最后一次是在两年前，发现山中出现噬兽，那个时候还只是一头象兽，并非今日所见狂兽，具体因何变成狂兽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今日前来原是打算将象兽猎杀，但以我们师兄弟五人难以斩杀一头象兽，甄阳子与我们交好，平日里也帮过我们，所以才会找上他。
至于你前来，却是我的意思，我们六人也没有把握能斩杀象兽，甄阳子便提及你，说你独自斩杀过狼兽实力不错，我也只以为你是天外天仙君，才会让甄阳子请你相助。原本打算请你出手相助斩杀象兽，再给你一些修炼资源补偿，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象兽变成狂兽，是这么一个结局。”
戚长征蹙眉道：“如此说来，甄阳子根本就是在骗我。”
“此话怎讲？”
“甄阳子对我说，事成之后给我一个参加考核成为他师弟的机会。”
净水道君一愣，“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师叔不可能收一个天外天仙人入门。”
“我就知道是这样。”戚长征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狂兽第一次潜入湖中，你们也没有打算即刻逃离。”
净水道君再次一愣，“这也是我的疑惑，你完全能逃离却来相助我们抵抗狂兽，你不应该在狂兽入水那一刻私自逃离才对，莫非……”
“就是你想的那样，是甄阳子传音要我离开。”戚长征感到无奈，“罢了，都是过去的事，甄阳子也已经陨落，就不说他了。”
净水道君摇头一叹，不再提甄阳子的事，说道：“仙脉有灵，师尊每回修炼离开都会将其封印，此刻我们且先恢复仙力，解封仙脉以我一人之力办不到，还需你相助方可。”
“听你的。”
二人便不再聊，各自恢复仙力。
两人消耗都很大，戚长征足足用去两个时辰才恢复仙力，而净水道君用去的时间就更久了，一直到三个时辰过去才恢复完全，那条被狂兽吞噬的胳膊也重新生长出来，只不过仙躯受到狂兽多次撞击，外伤容易恢复，内伤却是没有那么快恢复。
接下来便是为仙脉解封，仙脉深入地下，距离他们所在的洞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沿路有好几处封印，这些封印无需戚长征出手，净水道君自己就能解封，只是有两处封印毁坏，山石崩塌将整个通道堵塞，上三天的山石坚韧无比，两人花了好些工夫才重新打通通道。
后续比较顺利，不久便到了一处洞口，洞口有一层如流水般的透明封印，净水道君告诉他，这道封印是用来屏蔽仙脉灵气外溢，可以直接通过。
穿过封印便是一道宽丈许长三丈的悬空横梁，到了这里就能感受到较为浓郁的天灵气。
站在横梁往下看是一个黝黑的广戎的深坑，坑底有黑芒跳跃，感知才能看见那跳动的黑芒便是仙脉，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庞大的玄龟，此刻显得很安静，安然趴伏在坑洞底部。
净水道君将解除封印的方法告诉戚长征，一共有九道封印，但他们只能解封其中五道，一旦完全解封，很可能会遭到仙脉反噬。
戚长征深以为然，寒玉宫冰凤阴脉的厉害他相当了解，这处形如玄龟的仙脉虽无法与冰凤阴脉相比，但远远感知亦能察觉其雄浑仙力，还不是他们可以对付得了的。
他好奇询问昔年是如何将其封印，净水道君解释道：“此道仙脉是在十二万年前发现，发现之时还只是一道弱小的不具备灵智的仙脉，是我师尊精心饲养才有了如今的庞大灵智仙脉，只有我师尊和净阳师弟能与之亲近，我还无法做到。”
解除封印颇为繁琐，二人联手施为也花了好长时间才解封两道，随着封印被一道道解开，天灵气也随之浓郁起来，五道封印解封，底部跳跃的黑芒已经连成一片，像是浪花般层层翻涌起来。
这个时候净水道君取出十来株仙草药投入其中，并滴入几滴血液，随即迅速带着戚长征离开横梁，要等到六个时辰之后才能再行进入。
没有在洞口处多留，净水道君又带着他来到一处洞府，洞府内有两张石台，里边还有一个二十来丈宽敞的洞穴，洞穴内有一个水潭，阵阵天灵气蔓延水面，水潭东西两面还有两座玄龟模样的修炼台。
净水道君说这处水潭与玄脉相通，昔年跟随师尊阳净仙君前来，此地便是她与她师兄净能道君修炼之处，而她师弟净阳道君便是跟她师尊阳净仙君在玄脉上方横梁处修炼。
解除封印消耗不小，二人便在这里恢复一番，也就一刻钟左右，戚长征便已恢复过来，净水道君用去的时间更长，她还在恢复的过程中修复体内伤势，待得苏醒，已是一个时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