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国主的秘密
孟聪明心说人多礼不怪,便拱手道:“原来草民孤陋寡闻了,躬谢国主赐茶。”
国主坐在火炕之上的团花红绫坐垫上,听到孟聪的话,爽声大笑:“公子不用客气,你是我们北燕的大恩人呢。忘了说,我们北燕人好酒,待一会宴席上喝酒,便是人人有份了!”
还忘了说,此刻孟聪明的翻译并不是向他草率宣旨的那一位,而是他的好搭档—瞧笑天。没错,瞧笑天本来就是装成商人和孟聪明一起来北燕的。
但是瞧笑天来是出了个事故,荡肠生无论如何不肯来见国主,以他多年制毒解毒的隐士身份,大家也能理解。但登上暮雪峰的是两人,如果只去一个不是欺君大罪。
孟聪明就让瞧笑天一起去,因为他懂北燕话。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宫,有了这位摘星手,收获肯定不一般。瞧笑天却不肯贪天功为己有,死活不去。孟聪明拼命拖他,小声道:“不许捣乱!”瞧笑天便叫起来:“不要啊,杀人啦!”却也拼命压低了声音。
孟聪明最后急了:“北燕宣旨使在外面等着,再不露面,惹他们怀疑,你杯还要不要了!”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瞧笑天立马乖极了,跟着孟聪明屁股后边,乖乖地出来了。
此刻朝中众臣还都认为他是一样登上暮雪峰的,自然召见他的国主和众王公大臣也一样认为他是英雄。
只是此刻,这位英雄十分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没有露出盗形,倒是一派的猴头猴脑。不过为了让孟聪明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此刻不再是商人,自动降成孟聪明的贴身家仆。只是既然登上前人少及的暮雪峰,他已经升格和主人被同等看待了。
他给自己也起了个名字叫牛五:“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像一个仆人的名字?”
孟聪明喷饭:“你叫牛二多好!”
瞧笑天翻翻眼睛:“你懂什么,二换成五,格立刻高了许多!”
孟聪明只好道:“好好,你说的很对。”
此刻,孟聪明谢国主道:“确是好茶,草民诚惶诚恐。”
这是之前那翻译教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就说“诚惶诚恐”,当然前面要加上“草民”二字。
喝起茶来,这些王公大臣便七嘴八舌,聊起大天,国主也一边和孟聪明、瞧笑天聊,一边和王公大臣聊,殿上像开了大茶摊。
国主对孟聪明笑道:“我们北燕朝堂就是这样,像在茶馆里一样,孤也经常去集市豪饮。国朝的朝堂想必是庄严肃穆吧,北燕其实也在向国朝学习这些仪制典章,让国家变得更像个样子。”
孟聪明肚里发笑,却一本正经地谦逊道:“国主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很让草民景仰。其实,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能得见国主龙颜,真是三生有幸。国朝的朝堂,在下是没有机会见过的。”
待瞧笑天翻译过去,国主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笑道:“我们北燕就是如此随性,一会儿宴席上你就看到了,个个都是放浪形骸。茶在我们这里很金贵,好酒可有的是,到时不论等级高低,个个都要尽兴。”
果然,喝茶的时候这帮王公大臣还算端庄正经,宴席一开,整只的烤羊和一坛坛美酒一上,立刻现了原形,个个大呼小叫,衣服也扯开露出赤裸的胸脯,一手拎着坛子一手拍着胸脯挑战的比比皆是。有一个甚至拎着酒坛子到了国主面前,国主刚说今日有贵客,少饮一些。那个穿得尊贵的大臣,此时已帽歪衫斜,满脸通红,他大声道:“国主怎恁的看不起自家兄弟,”竟然劈手一把抓住国主胸衣的衣襟,大声道:“喝!”
国主一脸无奈地笑着,孟聪明一直注意的,站在国主身后的一个黑衣佩刀的卫士,上前一边用力将那大臣和国主分开,一边好言好语相劝,算是给劝走了。
其实一到殿上,孟聪明就注意到国主身后这个黑衣劲装卫士。
他削瘦精干,穿着一身黑衣就显得更瘦,腰上佩着的那把刀格外显眼。只是这人的服饰不仅全是中原风格,而且是江湖豪杰的打扮,不能不让孟聪明格外注意。
外面乱着,国主却趁机将孟聪明一个人叫进内室。瞧笑天一喝起酒也已经彻底忘形,衣服扯开得比谁都快,脸比谁都红,连北燕话说得都比平时流利。
门一关,国主坐在铺着华贵绫罗床褥的炕上,倚着炕桌,冲着孟聪明一笑。
孟聪明吓了一大跳。
这是干什么?
更吓他一跳的,竟然是帷幕后转出一个人。
孟聪明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但,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人,和北燕使臣去肖纵宅院宣旨的那个翻译!
国主哩呀哇啦说了一通。
那人彬彬有礼地请孟聪明坐下,然后又彬彬有礼地道:“孟公子不必紧张,我若是不在这屋里,您和国主怎么交流呢?”
孟聪明差点噗地笑出来,可不是怎的。
事实上,孟聪明早就注意到,他随国主一进来,那黑衣人便在门外将门关上,此刻想必也守卫在门口。那人脚步极轻,走路像在飘,但身形却不动十分沉稳。眼见得不仅轻功高绝,内力也很强。
而且,完全是中原功夫。
“二上暮雪峰的人……”国主本来倚在炕桌上,突然起身,下了地,竟然向孟聪明躬身深深施了一礼。
孟聪明吓得差点跳起来,这国主的态度,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而且,也太不像个国主了吧!
他急忙上前将国主扶主,满脸不解(是真的不解):“国主,您这不是折杀小民了吗?”心里想的是,您这不是吓死小民了吗。常常一国之主,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国主起身,对孟聪道:“孟壮士,您坐!”
孟聪明心说,我又成壮士了,你刚才那一揖,应该叫我圣人才对。
孟聪明坐回椅子,国主看了翻译一眼,翻译出门看了看,似乎又对卫士说了句什么,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