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不明朗的态度

  “呵呵,漓月,你有时候很聪慧,但是天真起来,也是蠢得可以。豪门内宅里的争斗不见血,却比死亡还要折磨人心。沈家虽然子息单薄,但是如此大的家业摆在这里,里里外外对它虎视眈眈的人多得是,别说是大少爷,就连大少爷身边的小丫鬟,也会成为任何争夺者手中的利器。”
  春乔深谙豪门之道,对大家族内部的争斗心如明镜,有此慧眼却甘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丫鬟,她的用心,深不可测。
  “更何况,”春乔顿了顿,继xù
  说道:“全府上上下下都能看得出来,大少爷对你和对普通丫鬟不同。常跟在大少爷身边的明德和六爷以及我们四个,就更看得出大少爷对你,比对当年的骆小姐还在意。”
  又是骆小姐!
  春乔这个老骨干,果然知dào
  很多八卦。
  钟漓月偏不中她的计,“那又怎么样?他看上我,不代表我就得看上他!在我眼中,丫鬟和少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职位不同而已。所以,不要拿你的思想来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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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乔被钟漓月这话给唬住了,里面沉默了好久,才再次传出声音来:“大少爷这样的天人之姿你都看不上,够狂傲!比二少爷还要狂上三分。”
  二少爷?
  怎么又扯上了二少爷?
  二少爷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像个脾气温和的小白兔。被春乔这么一说,好像他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一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往往工于心计,这样的人比沈兆言那种看上去冷漠实则正直的人要可怕得多。
  回想起之前她落难时,他帮忙说好话,再想想昨天偶遇时他说的那番话,如果他是别有用心而为之……
  细思极恐啊!
  钟漓月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可是,她能听得出来,春乔在一枚炸弹接着一枚炸弹地狂轰乱炸,这样也恰好证明了她在里面快要沉不住气了。
  越是这样,钟漓月越是漫不经心地跟她耗下去,直到春乔自己忍不住,和盘托出为止。“不是狂不狂傲的问题,而是三观的问题,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总而言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若是不嫌弃,我的道路欢迎你。”
  “别!我不想过那么麻烦的人生。你应该也不是自愿的吧?”
  春乔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的道路,从她生下来被父母抛弃,再被人捡起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你慢慢想吧!我走了!晚上我再来。”钟漓月故yì
  说道。然后不给春乔任何挽留的机会,飞也似地跑了。
  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书,天黑的时候,沈兆言回来了。钟漓月正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将腿盘在上面,样子惬意极了。见沈兆言进来,她急忙抽出腿,准bèi
  站起来。但是她忘了,上次也是这样的坐姿,导致她腿麻了,一站起来就扑到了沈兆言的身上。这次她没那么幸运了,匆忙地站起来后她‘噗通’一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我的妈呀!”
  沈兆言眉头一皱,大步流星地来到她面前,蹲下身体关切道:“有没有摔到哪里?”
  “奴婢真的,不是故yì
  的。”钟漓月伸出一只手臂挥了挥,忍着痛解释道。
  “我知dào
  了。”沈兆言不由分说地将钟漓月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
  身体一动,那个麻劲就往上冲!钟漓月没法拒绝他,反而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肩膀,以减轻血液冲击双腿带来的痛苦程度。
  将她抱到椅子上之后,沈兆言蹲下身体,双手握住她的腿,来回搓了搓。
  “别……”钟漓月表情痛苦地张嘴想要阻止他,一股强烈的冲击力火速从腿上涌遍全身,她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试过,这样可以令双腿快些恢复知觉。”沈兆言说道。
  “你试过?”
  沈兆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一次的不小心碰触,甚至还能回味出彼此身上淡淡的体香。
  钟漓月急忙垂下头去,避开沈兆言滚烫的眼神。
  他对她的态度,真的是越来越不明朗了。
  钟漓月承认内心有种抑制不住的喜悦缓缓地从心尖上流出,但是更多感觉,却是巨大的压力和沉重的负担。
  “今天都看了哪些书?”沈兆言刻意挑个话题来。
  钟漓月抿了抿嘴,小声答道:“一本人物传记,生字比较多,不过内容很有趣。”
  “没关系。看不懂的,可以留着等我晚上回来教你。”沈兆言抬头对她说道。
  钟漓月点点头。
  很快,腿上的麻劲过去了,两人一同站了起来,抬眸时,他们的视线又不经意间地撞到了一块。
  “漓月有没有话想与我说?”沈兆言静默地看了钟漓月一会儿,然后问道。
  钟漓月微微垂着的头轻轻摇了摇。
  “掌灯吧!”沈兆言伸手拉了下椅子,说道。
  钟漓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点灯了,屋子里早已暗了下去,只还剩从窗户那儿透过来的微弱光亮。摸出火折子,她一一将屋子里的灯点起来。
  “准bèi
  好了吗?”沈兆言抽出一张纸展开,在桌案上铺好。
  钟漓月一脸茫然,“准bèi
  什么?”
  “昨晚不是说好,以后每日都练字一炷香的时间?!漓月若是准bèi
  好了,就开始吧!”
  钟漓月一想到软不拉几的毛笔,就头疼起来,她面露艰难之色地看着沈兆言,用眼神默默地央求着他,“奴婢还以为大少爷是说笑的呢!”
  “我从来不说做不到的话。过来!”沈兆言看着打退堂鼓的钟漓月,霸道地说道。
  不情不愿地坐到椅子上,钟漓月拿起笔,白色的宣纸上有五个朦胧的大字,一看便知是昨晚写的那五个字铺在了下面。
  “你先摹一遍,熟悉下握笔的姿势。”沈兆言这回没有握住她的手,而是站在一旁,认真地指导她。
  写毛笔字虽然枯燥无味,但是耐下性子来就会发xiàn
  ,写字的时间过得超级快。
  转眼,到了沈兆言回屋休息的时间。钟漓月跟着他来到主卧房,伺候他歇下后,她站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沈兆言应该已经睡着了以后,她赶紧跑去小厨房,掀开晚饭时特意留在草锅里面保温的饭菜,端起来放到食盒子里。
  到了柴房门口,她将食盒子放下,喊了一声后,再将饭菜塞进去。
  “晚上饭菜差一些,你凑合吃。”钟漓月不急不躁地耗着春乔,反正肚子一天天变大的人是她。
  春乔似乎识破了钟漓月的意图,饭都没顾上吃,便焦急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d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