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虎狼之士
不可置信。
更无法想象！
要知道。
国都长安禁军虽统分天地人三营。
但真正被敬为禁军的，只有天地二字营。
那人字营，说不好听点的，就是天地二字营倒垃圾的地方。
老弱病残全扔到了人字营了。
粮草最少，军饷可怜。
直接就被抛弃在长安以北的荒原之上，给天地二字营种草养马。
长安城内三十万百姓。
提及人字营，无不是噗呲一笑。
戏谑这年头，种草养马的也顶上了禁军威名。
“是……是我儿心武麾下的人字营，是我儿心武的人字营，哈哈哈呜呼……”
辅国公太傅孙庆年，颤颤巍巍的将身高不足五尺的田二扶起，畅然大笑之余，又不禁嚎啕大哭。
这时。
赵元开从九五之位踏下，目色庄重，一字一句：
“不，他们不是人字营！”
“他们，是朕的天子师麾下神机营！”
“他们，更是这大汉国朝，最忠勇无上的虎狼之士！”
天子师神机营！
大汉国朝最忠勇无上的虎狼之士！
此乃天子口中吐出的嘉誉之言，落入卫戎司兵士耳中，是何等的荣耀鼓舞啊！
“拥天子，诛国贼！”
“拥天子，诸国贼！！”
太极殿内。
卫戎司不过数百之人。
穿废甲，配残剑，老弱病残缠其身。
却将这一声声的怒吼，生生吼出来千万雄军之势，差点将这太极殿穹顶冲破！
而陈国寿招进来那近百侍卫，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弃兵卸甲束手就擒。
赵云和陈庆之二将的眼眶，也红了。
千古以来。
为君者，良将难求。
为将者，死士难练。
眼前这神机营数百卫戎司，哪一个不是良将心心念念的心头好啊！
“不！不可能！”
“这人字营就是一群不成气候的残废，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殿角处。
陈国寿语无伦次间，幡然醒悟。
他这才意识到。
赵元开今日九荡国钟召群臣，是蓄谋突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老夫大意啊！”
“是老夫太大意了啊！”
“老夫没想到你这个小皇帝如此不简单，一忍就是五年，竟……竟将这尽是残废的人字营偷偷磨练到了此等地步！”
“好！很好！若是你早生一百年，再当这大汉天子，那可真是我大汉之幸啊！但，可惜了，可惜了啊哈哈哈……”
陈国寿披头散发，似疯疯癫癫，大呼狂笑。
四方朝臣皆面面相觑，惶恐不解。
赵子龙眉头一蹙，叩拜请命：
“陛下，杀否？”
“当然要杀，但，不是现在！”
赵元开道。
而后，
徐步走到了陈国寿的跟前，目色玩味，淡问：
“可惜什么？”
“可惜你时运不济，错生在了这大汉国朝颓败将倾之际，纵使你费尽心机，也改变不了要做亡国君的结局，这乱世就要来了啊……哈哈哈！”
陈国寿两眼猩红，又在癫狂大笑。
此一言，
字字叛逆，句句欺君！
落入朝臣耳中，更是扰乱人心颠覆朝纲。
“陈国贼，你妖言惑众，你你……”
孙庆国愤慨至极，破口大骂！
却被赵元开拂袖间止住。
而后，
转身。
看着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冰冷一问：
“诸位爱卿，你们是否也认为朕要做亡国君了？”
“臣等不敢说！”
“陛下，陛下能将人字营变为神机营，足见帝王心术高深莫测，又……又怎么可能当亡国君呢？”
“对对，陛下决然不会是亡国之君！”
……
“你们啊……总有一天，朕一一扒了你们的皮！”
赵元开摇头，失望。
君口一开，惊的满朝文武一身冷汗。
转身间，
目光再次落在癫狂若疯的陈国寿身上，一语，更是惊天：
“罢了。传信你平国公府的英武将军，让他起兵谋反吧。”
“陛，陛下？？”
孙太傅直接就傻了。
满朝文武听到这儿，更是惊骇万分。
唯独一个陈国寿。
瞬息之间，面如死色。
不疯了，不癫了，也不笑了。
他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当即没了精气神。
看向赵元开的那双眼，尽是自我怀疑和无尽震骇！
“小皇帝，你……你肯定是疯了！你不可能的，不可能做到的！”
陈国寿拼死摇头。
满朝文武皆茫然，看不穿，参不透。
但，
陈国寿心里却深知赵元开这句话是多么的可怕！
他疯癫也好狂笑也罢。
只当是自己大意失足了，被这小皇帝打了个措手不及。
打心眼里，
依旧是看轻看低这个小皇帝的。
谋逆之心即有，生死自然已经看淡。
所以，
陈国寿大笑乱世将起，小皇帝要做亡国君了。
他死了不打紧。
正好给他最器重的大儿陈战一个兴兵谋逆的好借口。
而他自己，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他儿挥五万禁军精锐杀入未央宫，送这小皇帝下来陪他一起上路。
可眼下！
这小皇帝竟然直接让他传信陈战兴兵谋反？
这自信何来？？
“四境诸侯藩王，早就离心离德了，他们不会来勤王的！”
“小皇帝，你唯一能依靠的西凉大国柱，却山高路远，他救不了你！”
“你，你不会以为仰仗一尊九品宗师和那点不怕死的老弱病残，就能抵挡我儿五万精锐禁军？”
“这不可能！！”
陈国寿双目瞪睁，不敢信，也想不开。
言及于此。
满朝文武这才惊骇醒悟。
“陛下这……这是要向英武将军宣战？”
“陈国寿已经谋逆，必然是留不得，而陈战拥兵在长安之东，其父一死，他肯定挥兵杀进长安城！这一点，陛下自然是算在心中的……”
“那这么说，陛下是不惧陈战那五万精锐禁军了？这，这怎么可能啊？”
“未必不可能！这九品宗师，卫戎司……哪一个又像是可能了？”
“你这么说……我的天，这陛下该是何等的帝王心术啊！”
……
“老夫就是不信！”
“左侍卫，快，快出长安城，传信大公爷，让他兴兵杀进长安城！”
“小皇帝，老夫死也不信你能逆转得了这亡国死局！”
陈国寿彻底豁出。
搀扶着他的那位侍卫长，听令，却不敢动……
“去吧，没人会拦着你。”
赵元开手一挥，自是大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