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3 再次起火

  关于自家粮草被焚,器械被毁的事实,李镇如今已经无奈接受。
  事实上,他想不接受,也没有法子!
  彻底烧成一片焦土的大营,就在城外放着!就算是他想装聋作哑,也蒙不上这十万双眼睛,骗不了这十万悠悠之口!
  不过,李镇,到底还是那个疯子李镇!
  如果换一个人,突遭如此大变,就算不呕血三升,估计也要被打击的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可李镇自从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竟是很快就收拾好思绪,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反正是在思索这些事情时,他猛然间想到:宁城有可能会在今天趁乱袭营!
  这也难怪他会和刘弘基想到一起。
  毕竟在崇尚“趁他病,要他命”的兵家看来,有这样的便宜可以占,这世间又有几个将领,能抵挡得住名扬天下的诱惑?
  百骑破万敌啊!
  这哪怕放在史书上,也会被大书特书!别说宁城方面会动心,就算是他李镇遇到了,也绝对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十万人,又怎么样?!
  没了粮草装备的十万人,跟十万头绵羊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这袭营,也不用非和萧寒说的那样凶险,非得来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触之既走,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这才是袭营的精髓!
  所以,就算为了个过场,宁城也该出点人,过来溜达一圈!
  想到这里,李镇果断派遣斥候,前去宁城外围打探消息!
  紧跟着,又命人即刻收拾队伍,在沿途设好伏击,静静地等着宁城前来袭营!
  按照李镇的推测,只要他们敢从宁城出来,李镇就有十足把握,将这些人一口吞下!
  但到那时!自己顺势回身,再打宁城一个措手不及,或者,直接拿下宁城!
  那宁城城内,大批从洛阳运过来的粮草,岂不就直接姓了李?!
  不得不说,李镇的想法确实是好的,只是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萧寒并不是纯粹的兵家,更不缺这点功劳,所以,他根本没被这场大火迷了眼睛!
  李镇派出去的斥候在宁城外面守了整整一夜,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干了,别说袭营的兵卒了,就连出城撒尿的,都没看到一个!
  “好啊!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再次看了一眼斥候送来的情报,房间内的李镇,又一锤重重的砸到案桌上!
  只是这次,外面的李石打死都不敢往里冲了。
  一夜无事。
  快到天明时,确定宁城方面已经绝不可能再出兵的李镇,终于下令埋伏在半路的大军陆续回城休息!
  ――――――――――――――――――
  昨夜,满城的卫州百姓几乎是一夜没睡!不容易在战战兢兢中渡过一夜,还不等他们松一口气,就突的听到街道上一阵喧闹嘈杂声响起!
  “起来!开门!老子要进去睡觉!”
  “什么?这是俺家!”
  “滚你娘的蛋!什么你的我的,没听说天下一家?那是大家的!”
  很快,类似此类的声音,飞快的在卫州的大街小巷中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零星的打斗,哭泣,惨嚎之声。
  卫州百姓担心了一夜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其实,如果昨日叛军的大营没有被焚毁,按照李镇的习惯,他并不会放任手下破门进户,骚扰百姓。
  毕竟这已经属于是强盗行径,与他所宣扬的正义之师不符。
  但是现在大营没了!粮草也没了!再加上他昨天险些在这卫城丢了性命!
  心中充满愤懑的李镇也索性不再约束手下,任由手下闯入民居吃饭睡觉。
  毕竟,总不能让手下饿着肚子,全部都睡在大街上吧?
  可就这一放任,整个卫州城,就彻底的乱了!
  作为从小就被教导仁义礼智的李镇,到底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
  李镇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人!
  甚至说,他还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亲手缢死祖父,囚禁父亲的疯子!
  但即使是疯子,李镇也有他自己的骄傲!
  这种骄傲,让他从不屑于去欺压普通百姓,因为对一个以贵族自居的公子哥来说,那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只有无能者,才会以欺凌弱小为乐!
  可李镇似乎忽略了一点: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满大营,只有他这一个!
  剩下的,多是普通百姓,甚至是,地痞流氓!
  这些人在之前,因为有军法的约束,加上洗脑的功效,表现的还算老实。
  现在,套在他们头上的笼头一旦被放开,这存在于人性中的恶,立刻便不受控制的泛滥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的头,进城的叛军从一开始单纯的敲门寻找食物,很快就演变成了闯门掠夺,到了最后,更是直接红了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恶不为!
  等到李镇发现苗头不好,再想要阻止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些进城的士卒,现在已经彻底的疯狂了!
  抢掠,欺辱,杀人!
  人性之恶,彻底充斥着这些人的脑海!整座城,已经变成了罪恶之都!
  在此期间,有百姓不堪其辱,抄起菜刀与贼人拼命!可换来的,却是数把钢刀临身,最后只能无力的倒在血泊当中!
  城外营地熄灭的大火,再一次从城里燃了起来!
  那是绝望的百姓点燃了自己的房屋,面对着抢红了眼的贼军!他们宁愿将一切都烧掉,也不愿给那些畜生抢了去!
  但是,那些贼人们看着燃烧的大火,非但没有内疚羞愧,反倒肆意狂笑!甚至,有恶毒着,将那屋主也一并赶进了大火里,看着他被大火一点一点吞噬。
  “外面,这怎么了?”
  卫州衙门的地牢当中,浑身血迹斑斑的景元与阮南烛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怒吼与惨叫声,费力的爬到了牢门那里,向外面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的叛军小头目问道。
  “怎么了?”
  叛军小头目此时酒意微醺,闻言将酒盅重重的往桌上一砸,一双三角眼盯着两人冷笑道:“昨儿个,咱的粮草军营都被一把大火烧了!现在,你们这卫州城总得表示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