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3 重树威严
待看着这行气势汹汹的衙役从面前奔过,头也不回的向城中心赶去后,一个躲在树后的汉子这才小心的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向身边的同伴打探问道。
“应该,是吧!”被问的那个同伴也有些惊疑不定,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那群衙役的背影,不确定的说道:“不过我以前好像听说,咱们城里的县老爷根本没什么钱,养的衙役不但没几人,还一个个都瘦的跟竹竿一样,刚刚这几个人怎么偏偏生的五大三粗……”
“哎,这几个人,确实不像是咋城里的衙役!”
树底下的两人还在窃窃私语,这时候另外一人也凑上前来,一脸神秘的对他们说道:“我上午去城中靠活的时候,恰好见过咱城里的衙役,他们绝对不长这幅模样!”
“上午?你在城中看过他们?”
听到这突然传来的声音,一开始说话的那人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你说的该不会是县老爷派人去城里高府,广府衙门里拿人,结果被人家扫地出门的事情吧?”
“是是是,就是那时候!”后面说话那人见汉子问向自己,先是连连点头,等发觉不对,这才有些惊讶的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汉子不耐烦的道:“废话!这事没到中午,就在城里传遍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快说说你看到的!”
“啊?哦。”那人茫然点头,等看到汉子催促的眼神,这才赶忙收起心思说道:“说来也巧,我当时正好就在高府衙门附近,看的那几个衙役被骂的叫做一个惨!最后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就抱着告示跑了回去,而且就算这样,人家高府衙门的人还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弄了两桶清水,把他们站的地方都冲刷了一遍,跟刷马粪一样,别说多过分!”
“这个,确实有点过分了!那些衙役难道就这么忍了?”
“不忍?不忍又能怎么样?谁叫咱这县老爷没用呢!悄悄告诉你们一个事情,我可听说,那高府衙门,交府衙门,说是衙门,其实就是皇帝给那些当地大族的特权衙门,根本算不得数!就算里面那些穿着官服的官员,也都是他们自己任命的小官,只能在他们自己的地界上管人,与县老爷这样的正经朝廷官员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哦?还有这么一说?那为什么正经的官,反倒被不正经的官给压的死死的?”
“为什么?因为人家强势呗!再说了,人家在这里多少年了?咱县老爷才来几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咱县老爷还只是个鼻涕虫,不是强龙!”
“说的,好像也是!”
汉子颇有戚戚然的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咦?咱说的不是那衙役的事么?什么时候转到他们那些当官的身上了。”
“呃,这谁知道?”说的正痛快的那人脸上微微一红,试探着问道:“要不,咱跟上看看?说不定,还能看一出好戏。”
汉子看着树底下的凉席犹豫了一下,随后才下定决心,站起身来:“这个……好吧!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很明显,跟街头闲汉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因为很快,在这群衙役的身后,就跟上了一大群无所事事之人。
至于那些衙役,他们也不是没发觉身后的变化,不过,这几个“衙役”对于这些围观之人也毫不在意,径直穿过大街,等来到高府衙门前,为首一个光头汉子才大步走上前去,用力拍着朱红色大门开始大声叫门。
“喂!来人,快开门!快开门!有本事藏人,没本事开门?开门……”
“谁啊!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在汉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门动静中,高府的大门终于晃了晃,随后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也在门后响了起来。
“县衙张三!奉命前来擒拿贼人!”光头汉子隔着门缝森然一笑,两排雪白的大牙晃得门子都有些发懵。
“县衙?哪个县衙?那个洪胖子的县衙?你们上午不是来过么?”门子惊讶的问到。
化妆成张三的刘弘基则狞笑着:“上午?上午那只是例行询问!现在才是奉县老爷大人的命令,前来搜查到底!”
“搜查?”
听到这两个字,这下门子才总算反应了过来,一张脸登时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凑近门缝大声呵斥道:“大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
声音至此戛然而停,至于剩下的话,这个门子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因为就在这个空档,外面的刘弘基已经狠狠地一脚踹到了大门上!
刘弘基何许人也?十六位大将军!一身武艺就算在变态频出的贞观初年,也能稳稳排进前十之列,可想而知,他这一脚下去,究竟会有多么大的力道!
“轰隆!”
名贵木材制造的大门被这一脚踢得洞开!而跟着大门一同飞起的,除了那手臂粗细的门栓,还有门子那瘦弱的身子,以及几颗发黄的大板牙!
“奉县衙洪大人命令!搜查贼人!兄弟们,上!”
面对着洞开的大门,刘弘基看也不看后面满嘴鲜血的门子,哈哈大笑两声,随后用力一挥手,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便一拥而上,冲进了府院当中,中间遇到敢反抗的,莫不是一顿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就将来人彻底打趴在地。
“打起来了?这是咱的县官疯了?”
外面,有幸目睹这一幕的人全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作为广州城人,他们早就习惯了县衙的窝囊模样。
以前,别说冲进这地方郡府衙门打人,就连抓个小偷,只要人家报出自己有郡府靠山,也会立刻被县衙恭敬送出!
临了说不得,还要送他点精神损失费,就这么一个窝囊的衙门,今天突然大显神威,打上别人门去,这除了县官疯了,还有什么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