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恍惚的红云,摇摇晃晃地踏上了奈何桥。“红云!”我不由大喊出声,我的喊声直震荡着红云的内心,深深地震撼,她不由回过头来紧视着我,记忆涌上来,定定地站立着。孟婆摆了摆手,说:“走!走吧!”
  迷糊的红云听从了孟婆的命令,掉过头往前迈了一步,忽而又回过头来凝视着我。每走一步,红云都会回首凝望我许久,久久不忍离去。“走吧!走吧!”孟婆不近人情的声音从未间断,总响于耳畔。
  红云的身影缓缓远去,过了奈何桥的红云消失于眼帘中。我只留下无尽的落寞,我决定按所决定的去做。我定定地站在奈何桥前的路上,极地我双脚像长了根一般,深深地扎进地里,根脉向地底无限的蔓延,我化成了一棵树立在了奈何桥上,偏偏所有路过的鬼魂都不能看见我,唯独忙碌的鬼差还有孟婆能看到我。
  等啊等,我盼着转世后又重返阴间的红云来到这里,数数日也等了数十年,渐渐地在我周围开满了大批大批的花儿,远远的望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一般。花儿绽放出发展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彼岸花看上去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茶。红得太过于诡异,太过于娇艳!
  “好美的花啊!”又一个女亡魂在走向奈何桥时,弯腰摘下我下面的彼岸花,我记不清数十年来到底有多少个女亡魂在我的脚下面去摘采彼岸花了,所以习惯了的我静静地瞥了她一眼,又扭头向路边在审视着路边所有经过的鬼魂,我想找到红云的转世。
  就是适那不经意的一瞥,我有股怦然心动的感觉,我不由把目光又转焦在刚弯腰摘下彼岸花的女亡魂。“红云!”声音从心底深处吼出来,我尽了大的努力想要叫喊,让红云知道我在等她,我等了她好久,好久,希望她停驻下来不要再走了。
  可是换来却只能是失望,红云手拿着摘下的彼岸花,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奈何桥,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撕裂着我的心,难道数十年的守候,数十年的孤寞,数十年的肠穿肚烂之苦,难道只为着短暂的一刻吗?
  红云,求求你,点停下行进的脚步!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你爱的秋成在这里啊!为什么你还要走?还要走啊!为什么还不停下前进的脚步呢?求求你点停下来!停下来!难道喝下孟婆汤的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我是你爱的秋成啊!而你是我的红云啊!求求你留下来!我俩说过永远在一起的啊!留下来!
  我的心在咆哮,在呐喊,可是她却一点也听不到,还是一点点地向前走着,根本不懂我心中的哀求,一步又一步地远离我的视线距离,直到她喝下了孟婆汤,又踏上了奈何桥,我知道要想再见到她的话,恐怕还得再等上数十年。
  我看着我四周生长茂密的彼岸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佛用彼岸花来形容被生死轮回阻隔的两个人。方,我和红云不是只隔着彼岸花吗?
  可是她却没有发现已经化作了树的我,她看不见,看不见啊!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啊!我隔着彼岸花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可怎么也不能前去牵她的手,呼喊她的名字。
  被死死地定在当地,一动也不能动,悲哀地望着心爱的人慢慢地走离我的生命,那长长的背景投映在我的心中,却像是千把尖刀剜在我心头,那一步又一步的足迹将我的心一片又一片地撕碎,就和断肠草一样不断地给我增添数不尽的痛苦。这彼岸花造成我与红云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我的心疼极了。
  不知何时,孟婆来到我的身边,轻抚着我的树干,说:“秋成啊,你后悔了吗?如果说你现在后悔的话,可以让鬼差把你带到阎王殿,让阎王重判你转世为人!我也可帮你消去断肠草之毒,你也不用再忍受肠穿肚烂之苦了!至于孟婆酒的效力,我只须在孟婆汤中再加上一点东西,你喝下孟婆汤,孟婆酒的效力也会消失!”
  “不!我还想等红云!再有数十年,红云又会再一次经过我面前的!到了那时,红云一定能记起我来!”我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孟婆继续把目光放在路过的亡魂身上,想要红云再一次出现在走向奈何的亡魂行列上,我坚信红云一定能记起我的!
  “唉!”孟婆太息一声,说:“秋成,何必呢?接下来还有数不尽的痛苦!”孟婆摇头摆脑地离开,回到她那口大锅前,继续煮制着她的孟婆汤。
  在孟婆走回桥头继续熬制她的汤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步伐矫健地来到了奈何桥头,他远望着桥的另一端,一双久经苍桑的老眼尽是泪花。
  当老人转过脸来的时候,我看清了,那是阿楚珲,苍老的阿楚珲,从他的眼中看见无限的悲伤,他不会还为我和红云的事而内疚吧?我就害怕这一点,要是阿楚珲还为我和红云的事内疚,那么他的一生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虽然这一份情谊让我感动,可我不想去感动只想阿楚珲过得好!
  没有想到数十年后,他来到了奈何桥,至此,该结束了!他下一世应该能放得下了吧?可以的!一定可以!毕竟喝下孟婆汤忘却前世种种,这样阿楚珲的下一世就可以干干净净地,毫无牵挂了!
  孟婆一手端着孟婆汤递向阿楚珲,说:“喝吧!喝下它,你上世的种种全都忘却!上世的烦恼便全都消失不见了!”阿楚珲大叫:“秋成!红云!这一世我对不起你们!就算是下一世,我也要赎罪!你俩会再在一起的!不管是下世或者下下世,或者无数个轮回,这一世我欠你们的,我一定要偿还!秋成,我的好安达!”阿楚珲说罢,目眶中泪在打滚。
  “啊?”我想不到阿楚珲数十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而现在就要喝下孟婆汤了,灵魂还不能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