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贺礼变人头 2

  白晨在上首,箱盖又是朝着他那边开的,当然第一个看到里面装了什么。
  只见他脸色瞬间变白,瞪着木宗光问“这是什么?”
  木宗光在开盖的同时,也已察觉异常,可他不相信有人会对他的贺礼上做手脚,更不相信,有人敢在白晨面前使诈,所以硬着头皮打开了。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腿立时就软了。
  听见白晨的质问,只觉脑袋跟着一懵,连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地“皇上……,臣,臣不知……还愣着干什么,抬……抬下去呀!”
  下人们也惊慌失措,从地上爬起来,欲盖箱盖往下抬。
  却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往木箱内看了一眼。
  这一看,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脸色比白晨还要难看,人也往后退去,“扑通”砸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更多人站了起来,掩鼻往箱内看。
  整个金殿之下,顿时就乱成一团,看过的人不是干呕,就是吓的连连后退。
  没看过的更是好奇,也引颈往里瞧。
  接着是更多的惊呼,更大的惊叫。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个……那个好像是,右骁骑将军熊志杰,上次争奇盛会时,他出现过。”
  “骁骑将军”这几个字一出,立刻就炸开了锅。
  本来要抬下去的木箱,硬生生被白晨又拦了下来。
  西北边关告急,一个月前秦隐带军征西,原先的杨家军,如今挂着大宛和秦的旗帜,一路由京城出发。
  右骁骑军,理应与他们一同在西北守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建安城里?
  而且还是死的。
  那箱子里,只放着一颗熊志杰的人头。
  杨涣的手放在宽大的袖子里,攥的死紧,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她也垂下了眉目,没往中间看一眼,因为怕看的时候,眼里杀人的目光会露出来,会忍不住上去扭掉木宗光的脑袋。
  白晨已经命人把箱子破开,血腥与臭味,把金殿熏成了血水粪池。
  里面不只一个熊志杰,还有二十几个。
  他们整齐地排在里头,面目狰狞,脸上有泥,有血,有伤。
  脖子下是统一的伤口,被利刃猛力割下来的。
  有人已经辨认出来“全是骁骑军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钻到木王府的礼箱里?”
  他们当然不会钻,他们已经是颗没有生命的头,只有被人放进去的份。
  可又是谁放进去的,却无人得知。
  所有人的目光和疑问,都放到了木宗光的身上。
  按正常的理来推,既是人是木宗光杀的,他也不会蠢到拿给白晨看,还当成自家的贺寿礼献出来。
  这明显就是有人栽脏,故意害他。
  但此事从他这里开始,在未查到那人之前,白晨也一定会命人,从他开始查起。
  好好的寿宴,前面欢天喜地,乐美舞娆,后头突然就血色人头,惊恐万状。
  冲击力太强了,任谁都不可能把此事一揭而过。
  且死的还是骁骑营的人,里头更是有一位将军,在西北战事吃紧之时,本应在沙场奋勇杀敌的人,却死在了京城里,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大理寺立刻就被点名办此案。
  与此同时,白晨还加了两个监察官,一个是中书令孙卓,另一个则是刑部尚书秋代宇。
  这两人一定下来,杨涣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木王府,很快便会在建安城里消失。
  木家的箱子,被大理寺接手,封盖抬了下去,木宗光被带离金殿,暂且留在大理寺,在案件彻底清楚之前,不得离开。
  他本来可以喊冤的,大理寺卿劝了一句“木总都督,皇上知道您冤,所以才让您配合查案。如今只有尽快把此事弄清,您才可能净脱干系。”
  木宗光几近虚脱。
  案子查清,他会死的更惨。
  但他也一样错过了喊冤的机会,被带出皇宫,进了大理寺。
  孙卓和秋代宇,当下便离席,跟着大理寺就此事,展开严密的查验。
  皇宫内,被吓破胆的女眷们,花容失色,早没了贺寿的喜气,个个盼着早点离开。
  官员们更是心内惶惶,但凡过去有跟木王府来往的,此时皆如惊弓之鸟。
  木挽香已经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了。
  傅雪歌努力扶住她,本来想劝说两句,一张口鼻,那味道就又窜了进来,让她忍不住也呕起来。
  傅柏游已经过了最初的茫然,此时反而清明起来。
  不管此事跟木王府有没关系,他都要尽快跟他们划清界限,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已木家失望,且要舍弃他们了。
  一个被皇上舍弃的王爷,在建安城这种地方,结局只有一个,套个名目,死掉。
  他端坐原地,没有像所有人那么慌张,反而镇定自如。
  只是偶尔看木挽香一眼,目光疏离,好似陌生人。
  所有到场的女眷先行离开金殿。
  皇子后妃们,也早在宫人们护卫下离开。
  官员们被留了下来,还有部分国亲,与白晨单独对话。
  杨涣走的时候,东方晞没跟她说什么,只是握了一下她手腕。
  那一握,很温暖,很坚定。
  他的目光亦是。
  杨涣的眼皮动了一下,最终也没说什么,抽手随众人离开。
  从宫里出来,外面的天色还早,才刚刚过了午时,建安城的街道上,都还飘着饭香味。
  杨涣在宫里吃了些东西,也没有吐。
  这种血腥的场面她见多了,过去在沙场上,吃在死人堆睡在死人堆,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她习以为常。
  经过那样一场紧张时刻,此时甚至还有些饿。
  她没跟木挽香一起回府,而是漫步走在街上。
  她微微抬着头,看建安城的上空,也看周边建造的房屋,看来往的人群,像一个初来城中的乡下丫头,看的十分认真。
  白云特别紧张,她是跟着杨涣一起入宫的。
  但丫头侍从不得入内宫,所以他们都在外门。
  没亲眼见到金殿上的事,却也是听说了的,此时生怕再出变故,便劝着杨涣早些回去。
  杨涣笑道“慌什么,再没有比此时更安全的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没人有空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