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设立枢密院
而张皇后自然是知道皇帝微服去张昭府中吃了顿饭,游玩半日。弘治皇帝皇帝回来后还给她说起张昭府邸中园林之精美。张皇后一边应承皇帝,一边却是奇怪。
狐疑之下,她也没在皇帝面前提弟弟的事。但私下里还是派人去寿龄侯府叫大弟弟最近老实一点,不要和张昭硬顶。至于结果如何她就没管。
就在京中诸多看戏之人以为张昭是暂时隐忍,这场冲突激烈的大戏暂时看不成之时,局势即将平息之际,一件另外吸引京师舆论的事情发生!
以张昭过往的“黑历史”,没有人会觉得他会对张国舅忍让。这位张伯爷都在报纸上开骂,岂会轻易罢休?最多就是暂时隐忍而已,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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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给弘治皇帝单独叫到西苑含元殿中谈及设立枢密院时心里颇为诧异。
“枢密院”并非什么新鲜的衙门。
太祖高皇帝时各种制度初立,为节制中外诸军事先设统军大元帅府,后改为枢密院,再改大都督府,最终以“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改为“五军都督府”。
李阁老翰林出身,于典章、制度是非常熟悉的。唐时就出现“枢密院”,到北宋时成为定制,权力责任界限就划分的很明确。元代一脉相承。
那么,天子如今要重设枢密院是何什么意思?
正月二十二日的上午,站在含元殿东暖阁中的大明首辅李东阳心里茫然,诧异之余,脑子正在高速的运转。
“陛下,自古无天子任枢密使之陈例。另外,若设枢密院,两位副使当由谁来担任呢?”
李东阳当然不会立即表态,而是先提出一点疑问,让他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去思考。
这才是一个宦海沉浮多年官僚的基本功
弘治皇帝坐在东暖阁临窗的塌椅中,温声道:“李先生,这只是朕的一个设想。若将枢密使虚位呢?”此事他想了两天决定先和他的首辅谈一谈。
皇帝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事在古代时并非没有先例。明成祖朱棣就经常带队去草原上砸场子。弘治皇帝的儿子朱厚照后面也干过。但确实比较少见。因为皇帝这个身份首先是政治家,然后才要求是懂一点军事。
始皇帝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千古一帝。但谁会认为他有军事才能呢?
弘治皇帝熟稔历史典故,他当然知道张昭的提议很难在阁臣这里通过的。所以此时说“虚位以待”。
张昭是犯的习惯性错误。他的历史毕竟只是半吊子水平。想想后世,鹰酱的大统领是不是三军统帅?毛熊的总数记是不是大元帅?他提出来由弘治皇帝任枢密使完全是习惯使然,而且认为是理所当然。否则,还不是如前宋一般,那有何用?
上午的阳光照落在东暖阁里多宝阁下的铜兽上,拉出一道阴影。李东阳试着的道:“那两位枢密副使以英国公和张子尚担任?”
弘治皇帝点点头,“嗯。李先生以为此事是否可行?”
李东阳轻轻的吸一口气。这根本不用猜,肯定是张昭的主意。这是要进一步的收拢兵权。
以他的才智,自然明白张昭的打算:认可内阁对军队的领导地位,所以把军费给朝廷管。但要相对保持军中的独立性。所以有在天子面前提议要把兵部的职权收归枢密院。
枢密院总览中外军事,再将兵部的武选司(人事)、职方司(参谋)划过去。这基本就等同于杜绝文官们插手军中事务的可能。只有他们阁臣可以指挥、插手军中高级将领任命。
同时,张昭一手会将成国公和武安侯这两个剩余的五军都督府都督权利剥夺。
李东阳多想了片刻,劝道:“陛下欲行改革之事,老臣自是赞同的。但兵部最重要的职权恐怕有些不妥。刘东山那里肯定会硬顶。”
弘治皇帝也不是强势皇帝,听到李东阳如此说顿感头疼,苦笑着揉揉脸,道:“确实!李先生有解决办法吗?”
李东阳知道天子还是表明出某种倾向性,不好拒绝,说道:“请陛下容臣和朝中诸公相商。”
李首辅的个性并非如刘健那般耿直、强硬。他是连在刘瑾手下干活都能忍的人。其实弘治皇帝设枢密院只是换个名头而已。大明现在最能打的军队基本都在张昭的掌控中。
剩下的一点余量:十二团营、边军。英国公张辅为天子执掌兵权多年,京中的十二团营肯定能压下来。
九边精锐,张昭现在管着辽东、蓟镇、宣府。之前在西北大捷后曾统帅诸部。宁夏、榆林、固原三镇兵马都曾是他的麾下。你说张昭压不压得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张昭要收兵部的权。兵部能同意?
大明会典修成之后,天子接受张昭公开上书的建议,要求各衙门明确自己的职权范围,公开成文。兵部的职权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会典上面。现在要改,难啊!
弘治皇帝舒口气,拿起茶杯道:“有劳李先生。”
他有种感觉,李先生为首辅时比刘先生为首辅更令他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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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阁老满腹心事的离开西苑去找同僚谢迁、焦芳相商。接着召见门生询问意见。随后就有要成立“枢密院”的各种小道消息在京中流传。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张昭进宫拜见弘治皇帝,京中很多人以为会发生本朝最牛逼的两个新贵要发生激烈的冲突,但张昭在皇帝面前压根没提这事。搞的众人意兴阑珊。但谁知道张昭又搞出“设立枢密院”的事情来!
兵部。
兵部尚书刘大夏径直在大堂中召见兵部四司堂官们训话,“祖宗之法自有成例在,张昭异想天开。在本部手中兵部职权不会消减。他想都别想。”
稍后,闻名天下的名臣刘大夏刘东山上了一封措辞激烈的奏章。不惜以辞职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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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一下子“热闹”起来。弘治十七年的开年大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