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群菁(下)(继续求票,555)

  前一秒还热闹沸腾宴席会场,因苏涟漪将这水蓝色褂子脱下,一片寂静。
  苏涟漪绝色自是不说,多是一种反差震撼。前一刻众人还认为苏涟漪是小有姿色端庄女子,这一刻便是惊若游鸿。
  女子脸固然重yào
  ,但人靠衣装,合适衣服能凸显人气质,就如同此时苏涟漪。
  比一般女子高挑身材,将雪白纱裙穿得摇曳如云,透明云袖下白色窄袖隐约见藕臂,仔细看去却又看不清,让人遐想连篇。衣裙之上,满是鲜红娇艳花朵,各式各样,栩栩如生,吐着金丝蕊。
  那花朵越到裙摆便越是稀少,就如同有女子捧着一捧鲜花,那花满盈怀,花朵一点点掉落一般,到了裙摆底部,便只剩下几许花瓣。
  本来毫不出奇发髻妆容,水蓝色褂子反衬下,仅仅是端庄恬淡,但这天女散花裙衬托下,却是飘摇若仙。
  哪有一丝商贾气质?这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仙子。
  涟漪发xiàn
  气氛有些不对,很是尴尬,所以说她不愿意脱下这褂子,可惜这不长眼丫鬟……
  李玉堂真真惊艳,若是说几个时辰前,他后悔对苏涟漪所做一切,那这一刻,他便是悔上加悔。
  这不正是他寻觅女子吗?
  为什么这个人是苏涟漪?真是那胖子苏涟漪?
  叶词也是夸张地长大了嘴,乖乖,从前喜欢涟漪独特和气质,却没想过,涟漪打扮起来这么出尘,不愧是他家亲亲涟漪。
  叶欢自然也是震惊,但比叶词恢复状态早上一次,伸手轻轻推了推自家少爷——少爷,口水,口水。
  涟漪赶忙坐了下,不再站着增大目标,皱着眉,面色通红。
  她不喜欢被众目睽睽,不喜欢成为众矢之,所以她不愿出风头,但此时可如何是好?
  宴席上一众人终于缓了过来,有人道,“平日里只闻游仙而未见,如今老夫算是亲眼见过了,呵呵。”
  涟漪苦笑,自然知dào
  这老先生说是她,惭愧。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整个宴席场又重热闹起来,只不过少年公子哥们都没心思吃饭了,眼巴巴地看着那一身飘摇苏涟漪,惊叹着怎么会有如此气质女子。
  叶词道,“涟漪你这衣裙真是美,刚刚为何非穿那褂子?若不是那丫鬟,我们岂不是见识不到天仙下凡?”他声音不小,一左一右人都能听清,笑呵呵地看着,等苏涟漪反应。
  涟漪恨不得伸手扯烂叶词这张破嘴,她已经够尴尬了,他怎么还不放过她?“我冷,行了吗?”
  叶词回头看了看大厅之外,太阳硕大,而这大厅内人多,为了降温,除了将大厅棚顶四侧天窗都开了,是大厅内角落里放了冰块,有小厮用悬扇扇着,才勉强降温。
  而苏涟漪竟然说太冷,难道?
  叶词伸手就要摸涟漪额头,很是担心。“你伤风了?头疼吗?发热吗?”
  涟漪一慌,赶忙偏过头去,伸手用手腕挡了一下,“别闹,这么多人。”心中却埋怨,这叶词怎么这么不注意,男女授受不亲,他难道不知?
  两人这动作好像打闹,座人又不解了,这苏涟漪不是和李公子是一对吗?现怎么又和叶公子?到底和谁?
  李玉堂很愤nù
  ,“叶公子,大庭广众,还请检点一些。”
  涟漪苦笑,实不好意思开口让叶词下不来台,但心里想说话却和李玉堂一样。若是此时只能选择与一人相处,她还是选择李玉堂罢。
  叶词一挑眉头,“李玉堂,你管得着吗?”老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你!”李玉堂愤nù
  ,拍案欲起。
  “各位慢用,晚辈失陪。”带着歉意笑,涟漪款款起身,不想再给大家增添麻烦,也不想让大家看她热闹。她惹不起,躲得起。
  “涟漪,你去哪,我也去。”叶词笑嘻嘻地跟上。
  涟漪有些微怒,撇了他一眼,声音冷了继xù。“女宾休息室,难道你也要去?”说着,也不管那叶词有何反应,直接转身而去。
  李玉堂心中暗爽,苏涟漪,真是好样!
  叶词那个委屈啊,撅着嘴,恨不得掉下金豆,“我送你去,这里我熟得很,我爷爷和欧阳老先生是旧时,我从小这玩大,要不然……哎哎,涟漪你等我一会,走这么干什么?”
  苏涟漪想死心都有了,从前知dào
  也贫,却不知叶词这么贫,她真想缝了他嘴。
  “少爷,您去哪儿?”叶欢要跟随。
  “你别跟过来。”叶词道,不带随从,只自己跟着苏涟漪跑了。
  “爹,我也失陪一下。”李玉堂小声对李老爷说,有些担心那叶词对涟漪不利。
  李福安哪看不出来?“恩,去吧。”看向玉堂眼神意味深长。
  李玉堂眉头皱了一皱,没敢多想,就转身去追随那两人身影。
  没了这三人,桌上立kè
  平静了下来,众人缓了好一会,才端起杯子吃酒聊天,“真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玉堂也长大了。”有人举杯敬李老爷。
  李老爷但笑不语,“年轻人有年轻人活法,我们是不理解。”
  有人也接了话,“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看见这三个孩子,才发xiàn
  自己真老了。”那三人,哪个都可独当一面,虽这苏涟漪是近几日崛起,但这些老商家眼睛都毒得很,心中都知晓,这苏小姐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桌上又恢复了热闹,其他各桌,有些却开始议论纷纷,议论这苏涟漪苏小姐。
  女宾区,泼了热汤丫鬟回到孙倩儿身边,“小姐,是奴婢不好,将您一片好心弄砸了,险些生祸。”声音不小,故yì
  给旁人听。
  但坐这席间夫人小姐,哪个是省油灯?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夫人愣愣地看着那孙倩儿和她丫鬟,心中暗暗将孙倩儿名字自己未来二儿媳名单中划除。
  孙倩儿是孙家独女,深受孙家人溺爱,本来李夫人是有意将其弄入府中当个妾,却没想过这姑娘这么不老实,若是真来了李府,还不知要扯出什么幺蛾子。
  试问,孙家也算是大户商家,为何李夫人眼中,孙倩儿只配当个妾?原因很简单,她想为二儿子娶个宦官女儿为正妻,只有官宦人家正经小姐,才能配上她优秀儿子。
  换句话说,李夫人压根瞧不起这些商贾女子,因为她本身,就是官宦女子。
  女宾区也是哗然,夸夸,贬贬。
  夸人说苏涟漪才貌双全,贬人说其招蜂引蝶不知检点。
  李夫人并未参与话题,相反,有些担心这苏涟漪会不会被叶词抢了去。她虽是官家女子,但加入李府多年,除了官家高傲,脑子早就被利益所同化。
  她不乎苏涟漪名声,反正嫁进来也是个妾,她只乎苏涟漪能不能赚钱,能不能发展壮大李家,能不能帮上她儿子。
  至于子嗣,这苏涟漪也是不配为玉堂生。
  ……
  苏涟漪焦头烂额,因为除了叶词和李玉堂跟来,身后又是跟了几名衣着华贵公子哥。
  她不傻,自然知晓人家过来不是和她谈人生大理想,想必就是为了那男女之事。
  她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这群少十名男子围过来,还没等这些男子们自我介shào
  ,就面对着叶词说话了。“叶公子,自从上一次您去我家做客已有几日,我家夫君还惦念您,说您棋艺高超,希望您什么时候再临寒舍,与您博弈。”
  借个引子,把话说出去,把风儿放出去吧。
  众公子一听,惊讶,光知dào
  这苏涟漪和李玉堂有流言蜚语,却不知苏涟漪有夫君?
  “涟漪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大虎下棋了?”叶词不懂苏涟漪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
  众公子了然,苏涟漪夫君,叶词也见过,叫大虎?
  涟漪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叶词,转而对各位公子哥福了个身,“不知各位追随而来所谓何事,是否要再苏家酒厂定酒?”
  李玉堂失笑,这苏涟漪,真是到哪都不忘卖她家酒。
  其实苏涟漪是给众人找个台阶下。
  这些公子哥们都赶忙说又定酒意向,有一人不死心,“请问苏小姐,年方几何,可曾婚配?”不是听不懂话,而是面前情况太复杂。
  涟漪微微一笑,“小女一十有七,已婚配一年,夫妻恩爱。”
  众公子大失所望,纷纷告辞离开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人群,不一会,便只剩下三人。
  苏涟漪终于是忍不住了,板下了脸,“叶公子,枉我们平日里还算有交情,您今日做实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那般殷勤,置我于何地?我苏涟漪是有夫之妇,您这么做,多是少年风流,而我呢?那便是放荡淫妇,您可曾想过?”
  叶词一惊,他殷勤不是一天两天,平日里见苏涟漪没拒绝,还以为她默许。其实他哪里能想到,苏涟漪不同于鸾国女子,有现代人思想,觉得交朋友往来是很正常之举,何况从一个商人角度,也不像得罪了大客户。
  但,现代女子也是有底线,当触及了这个底线,现代女子比古代女子为坚定、决绝!
  叶词想说什么,但李玉堂就站一边,又不敢轻易说出,心中愤恨,这李玉堂真是个没眼力。
  一把拉住涟漪手臂,不顾对方反抗,将她拉到一边。李玉堂着急想阻挠,叶词道,“我和涟漪说几句话,你别凑趣。”
  李玉堂犹豫了下,便留原地,远远盯着两人,生怕叶词伤害苏涟漪。
  “说吧,什么事?”涟漪甩开他胳膊,面色不好。
  叶词面色焦急,“涟漪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大虎根本不是真夫妻对吗?之前我便听说你是被迫嫁,大虎面容丑陋只是个粗鲁庄稼汉,根本配不上你。”
  涟漪无奈,看来以后要和这叶词拉开距离,“叶公子,你误会了,我与大虎,是真夫妻。为了避嫌,下回众人面前,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好。”
  叶词才不信,“你们绝对不是真夫妻,我能看出来,你也绝对没嫁人,你眼神还是少女眼神。”
  涟漪失笑,少女眼神?不是剩女眼神?“叶公子,如今我已将事实说开了,您就别自欺欺人了,当然,也别再……无理取闹了。”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但确实他逼她。
  “苏涟漪,为什么我不行?我哪里不好?”叶词追问。
  涟漪无奈笑着,“不是你不好,是我已成婚。”
  “告sù
  我,我哪里不好!”叶词继xù
  问。
  涟漪想走,却被叶词伸手拉住,“我真成了婚了。”努力甩开他。
  叶词脸上没了平日里嬉皮笑脸,很严肃,有些焦急,“不行,你告sù
  我,我差哪里,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我连一个真zhèng
  理由也没权利知dào?”
  “……”苏涟漪努力挣扎开,李玉堂见到,想走过来,涟漪对其摇了摇头。看到叶词面容,涟漪心中有些愧疚。叶词对她,她能体会到,虽然嬉笑怒骂,但真心也是有。
  “即便我没成婚,也不会选择你。”涟漪道。
  苏涟漪声音不小,一旁李玉堂也能听见,他也认真地听了去。
  “为什么?我……我是叶家人,叶家就是京城首富,也是鸾国首富,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叶词终于将自己心底秘密,“杀手锏”亮了出来,他看来,女子是抗拒不了这些财富。
  他不想用财富来吸引一名女子,从来不想。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先不说涟漪家中那假夫君大虎,就是旁边李玉堂也是个极大威胁。
  只要他想起两人宴席上一举一动,心里就如同猫爪了一般。
  涟漪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什么身份,并不能决定我喜爱与否,真zhèng
  感情也不是建立权力与财富基础上,虽然没钱寸步难行,但金钱却不是万能,有些东西是买不来,例如真情。”
  叶词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才喜欢你,我也认为金钱不是万能,所以涟漪,你为何不喜欢我啊?”
  李玉堂也是略略惊讶,金钱不是万能……他很想相信,很想追求,但从小到大,父母对他强硬灌输教育,却不是如此。
  涟漪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下,因为她即将说话想必惊世骇俗。“我……憧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粉红樱唇开合,一句话,说得很慢,虽然是犹豫地说出,每一个字却很坚定。
  叶词大吃一惊,目瞪口呆,“涟……涟漪,你不是做梦吧?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怎么可能?除了那乡下人没钱娶妾,这有钱人家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我爹是,我爷爷是,我爷爷爷爷是,我爷爷爷爷爷爷也是。而且,今天来群菁会你也见到了,若只娶一名女子,会被人看不起。”
  果然……涟漪苦笑着摇头,“所以说,我不喜欢你。”
  李玉堂也被震惊得够呛,一夫一妻?这怎么可能?
  “不是,涟漪,你一定要体谅啊,这天下就没有一夫一妻。”叶词着急。
  涟漪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心中已有一人,又如何容下第二个人?”
  叶词急忙道,“我……不是,不仅仅是我,其他男子也是如此,可以专宠一人,但妾室什么必须得有,不仅仅是面子,是男子尊严,有时也许还是一些发展策略,别说我们商贾之家,就是官宦,也需这么强强联手。不信……不信你问李玉堂。”叶词见自己对付不了,直接把难题扔给了李玉堂。
  李玉堂一下子紧张起来,睁大了眼,不知说什么。
  涟漪摇摇头,“别试图说服我,我也不想说服你,我们,是两个世界人,所以便注定了没有结果。所以,叶公子您还是趁早死心了吧。”
  “不是……涟漪……你得听我说,你再好好想想……”叶词急躁,不知如何解释,这也不能怪他,千百年来传统,岂是一下子就可打破?
  就仿佛,从来不食人肉,突然扔一块人肉过来,没几个人能下得去嘴。
  第一个吃螃蟹之人,何其勇气?
  涟漪抬起头,面容冷静,一双眼清冷眼盯着他双眼。“叶词,若是我选择了你,同时却还与我家大虎一起,同样还有其他男人一同生活,你可愿意?”一妻多夫。
  “当然不可以!”这个,不用考lǜ。
  “对啊,你不想与其他男子分享爱人,为何就要逼着我与其他女子分享爱人?女人比之男人,低级吗?是少了一只眼,还是少了一张嘴?”涟漪心中有些愤nù
  ,越说越是愤nù
  ,“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人,为何就要成为男人附属?”
  叶词和李玉堂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惊世骇俗言论,他们世界里,女人,就应是深宅大院中,等待男人宠爱,难道不应是这样?
  涟漪长长舒了口气,“所以,我说过,你不适合我,我们没有结果,叶公子,你还是放qì
  把。”
  叶词还是不甘心,“涟漪,你根本找不到愿意一生一世只待你一人男子。即便是你勉强找了个庄稼汉,但以你能力和富有,他也会有外心。就算你威严下无法娶妾,窑子也不会少逛。”
  涟漪一耸肩,“若是找不到,就自己过嘛,难道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她言论,又令叶词和李玉堂大吃一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惊世骇俗女子?
  将话都说了出来,苏涟漪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长长舒了口气后,精致面庞又爬上了招牌淡笑,“不知叶公子,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我便去女宾休息室休息一下了。”痛!真是痛!
  “不,涟漪,你别走,我……”叶词大脑一团乱,各种矛盾、各种碰撞,不可开交,“我……”
  涟漪便也就站立不语,既然今天把话说出来了,就把问题彻彻底底解开了罢,也省以后拖拖拉拉糟心。
  “我……”叶词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心中被揉搓疼,又是不舍,又是震惊,又是对挑zhàn
  伦理道德恐惧。虽然叶词看似玩世不恭,但生存于世人,哪有那么简单单纯?他心中有杆秤,知dào
  什么时候要抗争、什么时候要屈服。
  从来没想过挑zhàn
  世俗,这一下,他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一旁李玉堂也是如此,他清清楚楚能看清自己对苏涟漪心动,但也仅仅事心动,也许他对苏涟漪感情,还没有叶词对她深。
  “恩,我听。”涟漪淡笑。
  “我今天很乱,你可否给我个机会,若是我……我有别想法,可不可以,再和你……”他太乱了,不知应怎么说。
  涟漪微微一笑,“别这么说,好像我们反目成仇似得,我们还是朋友,是生意伙伴啊。”朋友不朋友其实涟漪是无所谓,但这生意千万别可砸了。
  好吧,苏涟漪也是个俗人,是俗人,怎么不喜欢孔方兄!?只要不触及原则,赚钱有什么不好?
  “恩,好,我再好好想想。”叶词脑子乱成一圈。
  涟漪刚要转身离去,一旁李玉堂,却突然说了话。“你夫君,是你口中所说,一生待你一人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戳了涟漪心,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知dào
  ,不过想来,大概也……不是吧。”
  这一句话,便说明了一切,她与大虎关系。
  叶词和李玉堂心中立kè
  了然。
  “那若他有一日不安于此,你怎么办?”李玉堂又问。
  “和离。”涟漪答,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李玉堂眉头紧蹙,“那你怎么办?”
  涟漪扑哧一笑,“我刚刚说过了啊,没了男人,女人照样能活,我有自己事业,每天很忙碌,我还计划领养孤儿,将那些孤儿培养成人,怎么样,我未来生活是不是也很丰富多彩?”
  “……”两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涟漪耸肩,心情十分轻松,“你们聊,我失陪了。”转身离开,步法轻盈,那抹缀着红花雪色身影如同一片云般飘走,毫无留恋,却给人一种抓之不得感觉,像一片云。
  其实并非抓不到,就看,是否有心。
  ……
  当涟漪回到会场时,宴席已经结束,已是下午,太阳正毒,女宾们被请入了厢房休息,男宾们不知去向。
  涟漪抓了个欧阳府下人,打听男宾们去了哪里,她错过了上午“商业培训课”,不想错过下午场,若是有话。
  得知,男宾们被欧阳老先生请去了喝茶。
  喝茶,这不正是茶话会吗?涟漪心中暗喜,找了下人将她带入饮茶之处,心中满是想听商业前辈交流渴望,把树林中那两人忘得一干二净。
  一间别厅。
  与刚刚举办宴席大厅不同,这个厅室稍稍小了一些,但书卷气十足,一侧百宝阁上满是古董珍玩,而另一侧书架上,却满满珍藏孤本。
  不似普通厅室那木椅桌子,这别厅摆设别致得很,有些像汉代厅堂,大家盘腿坐厚厚得蒲垫上,每人面前一张小矮长桌,桌上有茶壶茶碗,茗香缭绕。
  欧阳老天生坐前面,面对众人,左右也坐着上了年纪老者,看那气度,想必是商界泰山北斗,而其他人则是坐对面,里里外外围了几圈,听着前排老者话,偶尔说说感想。
  后面这些人,包括李老爷,虽都过了不惑之年,但与前排老者相比,也都是小字辈。
  涟漪偷偷地入内,悄然生息,尾端小桌上坐下,一旁侍女送上香茗茶点。
  正好涟漪有些饿了,刚刚餐桌上确实没吃多少,众目睽睽如何大朵颐?这茶点精致可口,正可用来填腹。
  厅堂棚很高,离进棚顶一圈气窗敞着,还有小厮们摇着悬扇,微风袭袭。
  吃着茶点,喝着香茗,晒着午后阳光,听着老者们说着商场感悟,有些是人生道理,涟漪觉得,此次群菁会,并未白来,收获甚多。
  就涟漪听得入迷之时,欧阳老先生却提了个问题,若是战事蔓延到京城,作为商家要如何办,而等战事平息,商家们又要如何办。
  欧阳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身体微胖,头发与胡须银白,面容和蔼,目光慈祥,稳坐中央,即便是不语,其气势沉稳也足以令人周围人钦佩、折服。
  涟漪默不作声地解决掉了后一块差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用香茗润了润喉咙。
  人们都思考这个问题,见欧阳老先生未说话提问,以为老先生让他们深思熟虑,便将问题反复思考。谁也想不到,欧阳老先生没提问并不是让他们思考,而是等人群末尾某人将茶点吃完。
  直到某人吃完后,擦了手、擦了嘴、喝了茶,欧阳老先生说了话,“苏姑娘,对这个问题,你可有什么看法?”刚刚猛然提问,是怕她噎到。
  “咳咳……”虽然老先生考lǜ
  周到,但苏涟漪还是呛了一些。她是偷偷进来,怎么还是被抓到了?这也不是阶梯教室,按理说,人群中央欧阳老先生应该见不到她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苏涟漪摸了进来,都频频回头看向这娇俏恬淡女子,想知dào
  她有什么高见。
  涟漪窘迫,难道是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为何屡屡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如果她会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此时,她想变成一只小飞虫,默默地呆角落,不想被人发xiàn。
  无奈,涟漪冷静下来,抹了笑,“老先生真是取笑涟漪了,座各位都是涟漪前辈,无论是资历还是人生阅历都比涟漪不知高了多少,涟漪可不能鲁班门前卖斧,自取其辱啊,涟漪还是听各位前辈看法吧。”好能推了。
  众人心中夸奖苏涟漪谦虚。
  欧阳老先生呵呵一笑,“难道苏姑娘不好奇,老夫为何邀请你来这群菁会?”
  众人小小哗然,无论苏涟漪好奇不好奇,他们是十分好奇。
  “涟漪不知,还请老先生指教。”涟漪道。
  欧阳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你先把这问题回答了,老夫就告sù
  你。”
  “……”涟漪无奈,这老头还真是老顽童,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她。
  但话说回来,她该推也推了,人家欧阳老先生棒子加甜枣地让她开口,她若是不说,也是不给人面子,但……她哪知dào
  商家需yào
  干什么啊?她只是老实酿酒,未来老实做她妆品。
  座众人都是睿智之人,听到此便知晓,想来这个问题答案,便与邀请苏涟漪来群菁会原因有关系,是静静地洗耳恭听。
  涟漪叹了口气,“想必这里,涟漪年纪小,外加是名女子,若是说得不对,各位前辈可不要取笑涟漪。”想哭,她一会要说什么?
  众人都笑着表示不会取笑。
  涟漪略略想了三秒钟,历朝历代替,她是不懂,毕竟学是理科,若是问些分子构成或人体机能,她倒是能说上一说。但她却知晓现代建国前后经济。
  “大道理,涟漪是不懂,但却有一点担心,就是若是战争牵涉到了京城,对经济动乱固然是大,无论是战争中还是战争后,投机倒把份子定然频频,其中有鸾国不法分子,也有外国得不法分子,这时,往往是百姓遭殃,鸾国商界好临时结合成商会共同抵抗,想一切办法!
  我们是鸾国商人,靠得是鸾国经济,若是鸾国经济乱了,吃亏早晚是我们,所以,首先需yào
  做,便是平稳市场,不能因贪了一点半点小便宜而吃了后大亏,鸾国经济崩溃,便意味着通货膨胀。”
  “何为通货膨胀?”有人问。
  涟漪尴尬了下,忘了解释这个现代经济学名词。“这么说吧,若是物价太高,百姓们便买不起商品,从前十文钱一斗米,现成了一百文钱,商家看似赚了钱,其实却不知,自己手上一百文钱已成了十文钱,那自己积累财富也就莫名贬了值。
  而同样,百姓们手中钱财有限,也买不起商家货物,货物便大量囤积卖不出去,这样,既卖不出货,钱袋里银子也急速贬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涟漪慌乱地解释着,也不知这些“古代人”能不能听懂。
  其实,他们都是能听懂,这些人日日与银子和商品打交道,听了涟漪话,真真后背一身汗。
  不排除之前有人想发战争财,如今想来,那却是只顾眼前利益,即便是赚来了银子,但银子贬了值,已有了财富缩水,又和没赚有什么区别?
  何况,鸾国平稳经济若是没了,他们以后还如何做生意?和谁做生意?
  他们是商人,求是长远发展,不是亡命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边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边感慨这苏涟漪看似年纪轻轻,其实想问题却无比长远,她可以跳出眼前这个小圈,而看到未来经济发展趋势,佩服,不得不佩服。
  众人都知晓了,欧阳老先生,为何要邀请苏涟漪。
  老先生呵呵一笑,“想必诸位,都知晓了吧。”
  众人都点头应允,整个厅堂座都明白了,就一人越来越糊涂,那人就是苏涟漪。
  她哭笑不得,很是无辜,“老先生,您道是说啊,涟漪还不知原因呢。”
  众人都哈哈笑了,这苏涟漪小姑娘,真真可爱。
  涟漪被大家笑得后背发毛,用求救目光看向欧阳老先生。
  老先生道,“老夫是因苏姑娘颖销售模式才注意到,她可以冲破我们鸾国商业固有模式,不再拘泥与自家铺子,而是仅仅成为一个专门生产商家,将货物交给外人,开拓市场、自负盈亏,这样,既减少了自家前期投资付出,又可将全部精力放生产上,开发出多好得商品,诸位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创举?”
  众人都连连称是。
  苏涟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销售模式”被欧阳老先生所认同。不得不说,老先生是名有远见之人,不愧是商业泰山北斗。
  她模式就是黄金模式,并非她苏涟漪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这模式是经过几百上千年实践而来,她是现代知识剽窃者,古代,捡了便宜。
  欧阳老先生继xù
  道,“诸位都会疑问,为何我欧阳尚默眼光独到、高瞻远瞩,其实并非如此,老夫已弃商三十年,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可真zhèng
  跳出眼前怪圈,看得远。”
  众人点了点头,都是认同,他们年年参加群菁会,每一年都要听欧阳老先生建议,而老先生高见,**不离十,都会成真。
  欧阳老先生继xù
  道,“老夫今年七十有八,有些愚见倒可以解释,只是这苏姑娘以一十七岁之妙龄,眼光如此长远,才真是难得。”
  一众人都连连称是,夸奖着苏涟漪,称其为鸾国商业奇女。
  苏涟漪有苦难言,看来这群菁会,她目标非但达到,而且还是超额完成任务,她算是彻底“成名”了。问题是,她真不想成名,她只想做个小买卖,够温饱奔小康,仅此而已。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但此时毕竟是封建古代,这原理绝无人提出,她是第一人。
  人人都以为是她苏涟漪远见,其实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些,只是现代经济常识罢了。
  后来话题,都离不开苏涟漪,无论说什么,都要苏涟漪上来发言讲话,把苏涟漪搞得焦头烂额,一度想借着尿循遁了。
  终于,这要命茶话会结束,苏涟漪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不得不说,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开阔了很多见识。
  “行了,老夫也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随意吧,人老不中用啊,才两个多时辰,就受不住了。”欧阳老先生道,一旁赶忙有下人扶其起身。
  其实众人年纪也都不小,外都是“老爷”身份,年纪轻,临近不惑,年纪大已过花甲,但这些人七十八岁高龄欧阳老天生面前,却都是年轻人。
  大家纷纷道,让老先生注意身体,而后便下人们搀扶下起身,到院子中去,不打扰老先生清净,让其好好休息。
  苏涟漪不用别人搀扶,毕竟才十七岁,站起身来,生怕被某些老爷抓住,又要谈什么生意见解,要知,她不想说,只想听。
  但刚站起身来就被人叫了去,不是别人,又是欧阳老先生。
  “涟漪丫头啊,跟老夫来。”叫声亲切。
  涟漪无奈,脸上挂着招牌微笑,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欧阳老先生坐久了,腿脚不是很舒服,下人们推来了木质轮椅,让其坐上,有下人推行,涟漪旁跟随。
  过了长长走廊,穿过小花园,老先生不语,面色沉重,而苏涟漪也心中忐忑又纳闷,老先生这是干什么?
  “涟漪丫头,老夫邀请你来,是有两个原因,一个为公、一个为私。为公原因,刚刚老夫便说了,而现,便告sù
  你为私原因。”欧阳尚默声音越发沉重。
  涟漪眉头忍不住皱起,心中忐忑。
  终于,到了一间大房子前,下人们都退了去,除了留下为欧阳老天生推轮椅老仆。
  欧阳老先生,闭上了眼,长长舒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进去吧。”好似挣扎着,要面对人生大困难一般。
  老仆推着欧阳老先生上了破梯,涟漪也跟了去,这里,伺候下人都上了年纪,这些下人们将门打开,大房子内,摆设精致、格调高雅,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都是珍品中得珍品。
  可见,其内所住之人定然很重yào。
  涟漪看到了那个人,惊讶,赶忙低头去看老先生。
  “这个,便是老夫请你来私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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