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多年的守护

  那些钱在她现在看来不多,但是对于当时的物价和她们母女的情况来说,是不小的数目,起码可以改善她们的生活质量。
  可是妈妈没要,除了当时她在医院的医药费之外,剩下的都被妈妈拿去捐给了孤儿院。
  阮红玉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主见的女人,可是在金钱的问题上,她很有自己的原则,不会不劳而获,不属于自己的,她也不会要,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吃尽苦头。
  之后,她们母女依旧平静的生活,对于那件事,她虽然一直记得,可是只是因为记性好使然,事实上,她没真的放在心上,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她当时的一念之举,救的竟然是他……
  她很是不可思议:“当时那个人……是你?”
  他点头:“是我。”
  “怎么会呢……”
  他问:“怎么不会?那就是我啊。”
  “我……”
  阮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情好复杂。
  严绝伸手撩起她耳边的头发,轻轻抚着他的鬓角眉眼,轻声道:“在那之前,我一直在M国生活,没有来过锦江,那次是因为叶允琛刚回来接手盛世集团的地产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叶叔想要磨练他,所以不管他,当时我在M国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就来看看,那天因为和老爷子打电话起了些争执,我心情很不好,就弃了车在街上随便走,脑子很混乱迷茫,走到那个地方就停下了,也没注意是什么地方,突然就被一个力道扑倒在地,反应过来是,就看见你躺在其旁边昏迷不醒。”
  “之后我送你去了医院,守了你一个下午,不过你还没醒来,墨肯就找我,说我姐姐又犯病了,我就立刻回了M国,临走前给你留了一笔钱。”
  阮宁听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讷讷的道:“那笔钱……被我妈捐了。”
  “我知道。”
  阮宁讶然:“你怎么知道?”
  他难道还特意查了那笔钱她怎么用?
  “后来我让墨肯查你的姓名住址,他说的。”
  “哦。”
  他之后既然一直在她周围,肯定是查过她的,知道也不奇怪了。
  他又说:“半个月后,姐姐情况稳定下来,我又来了锦江,去看了你。”
  阮宁侧目:“偷偷看的?”
  他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微微点头:“……嗯。”
  阮宁迟疑着问:“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他沉吟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阮宁额了一下,懵圈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道:“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你,还是后来慢慢的就放不下了,等我察觉自己对你的心思时,已经是深陷其中了。”
  或许就是那句话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那你察觉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你十五岁那年。”
  当时,是他比较近距离的一次看着她,看到她那双明明如此黑白分明清澈干净,仿佛不染尘埃,可却满是沧桑的眼眸,就这么深陷其中,往后多少个日夜,他脑海中都挥之不去她的眉眼瞳孔。
  一开始守着她,只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挺特殊的,毕竟她当年给他的心灵震撼可谓无可比拟,当时只是想暗中护着她,没想过别的,可是慢慢的就变了,他其实当时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时候他已经二十多岁,而她才十多岁,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他怎么就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不敢去找她的,怕自己忍不住靠近,因为当时察觉心意的时候,真的特别强烈的想接近她,把她圈在身边据为己有,不许任何人看到她惦记她,特别是当时她已经初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动人夺目,他想要把她放在身边珍藏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之后长达大半年的时间,他没有再去找她,甚至不敢回到锦江,在M国那边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疗疏导,后来才慢慢沉淀下来,再往后看到她的时候,他总能压抑自己对她的强烈情感,再没有靠近过她。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
  阮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么多年,会有那么一个人守护着她,就像童话里的骑士一样,那么不切实际,却发生在她身上。
  她呆呆的问:“那去年……又是怎么回事?我撞了你的车,也是你整的?”
  他哑然失笑:“你太看得起我,当时是你自己撞我的,你忘了?难道我还能控制你的意识让你撞我?”
  阮宁道:“可是是你把车子停在我家店前面的路口边上,这没错吧?”
  “没错,可是我没挡道,是你自己太心急了骑车把我的车撞了,这也没错吧?”
  阮宁:“……”
  她默了默,然后撇撇嘴道:“然后你就趁机提出和我结婚?”
  他点头:“嗯,当时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帮你,你撞了我,我就抓住这个机会,提出结婚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你会答应,算是随口说的,可是你真的答应了。”
  他当时不知道多高兴,当天夜里,他一整夜都没睡得着,第二天,他就立刻带她去登记了,未免夜长梦多,不喜把她年纪往上提了一岁。
  阮宁道:“我当时就也以为你是随口玩笑,答应的时候其实没想过真的和你结婚的。”
  她当时整个人都活的很迷茫,他说不缺钱,但是缺个老婆的时候,让她把自己赔给他的时候,她随口就说了行吧,然后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然后,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给了他。
  现在想想,自己好像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无奈笑着,所以说,他们能结婚,其实也是误打误撞了。
  她给了他名正言顺接近她的机会,也给了他理所当然帮助她的立场,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当时很想帮她的,可是不敢贸然接近,怕吓坏她,本来已经打算了匿名帮她,以捐助的名义,当时都让墨肯去办了,可是,就发生了那事儿……
  她想了一会儿,不由好奇问:“我问你啊,如果当初我没有随口就答应嫁给你,你会怎么做?难道就一直远远地看着我?”
  她猜得出,他估计是不敢靠近她的吧,就如同这一年来,他明明那么喜欢她,却愣是离她远远地,疏离冷淡,真的就像娶她回来当摆设一样,好吃好喝的拱着,却不靠近不亲近,当时要是有人告诉她他深爱着她,她估计觉得那人有病。
  他缄默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又看她道:“不过当时我已经让墨肯去办,打算给你匿名资助,再帮你母亲转院找医生治疗,当时的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如果不出意外,或许我会在往后的某一天,以资助人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就是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她生活里,那样的情况下,她会对他有所好感,他再追求她,总之,不可能放开她的。
  阮宁点点头:“也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确实不会拒绝,不过我肯定会扒拉资助我和妈妈的人是谁,等我自己赚钱了,还钱给你,所以,我们终归也还是会认识的,说不定为了感激你,我还会以身相许呢。”
  虽然从小妈妈都和她说,不可以接受别人的任何金钱馈赠,不可以不劳而获,活在世上,可以穷可以苦,但是不许没有骨气,要抬头挺胸的活着,所以当年他给她留的钱,妈妈都捐了出去,可是当时那个情况,她根本顾不了,所以当时如果他匿名资助,她是肯定会接受的,毕竟那是妈妈的命。
  那个时候,妈妈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续命,医药费如流水一样,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已经没了,肇事者根本没赔偿多少,也没有保险,还是杨程程跟家里借了一些帮她,杨叔叔倒是愿意再借给她一些,等她以后再还,不过还没再借呢,他就出现了。
  所以,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他扬眉:“以身相许?”
  阮宁点头,笑道:“对啊,以身相许。”
  他有些不乐意:“那要是是别人帮你,你也会以身相许?”
  阮宁摊手道:“没有这个假设啊,因为会帮我的,只有你一个人,就算别人想要帮我,你也不会允许的,所以,只能是你。”
  他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有他在,会帮她能帮她的,自然也只能是他。
  他又道:“其实我早该出手帮你了,只是当时事发时我并不在锦江,我离开的时候你生活还很平静,没想过会出事,我也没想过要真的时刻窥探你的生活,所以从来没有派人跟着你汇报你的情况,我在M国待了两个月才回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回来后,在你身边守了几天,你就撞到了我。”
  阮宁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果当时她和妈妈出事的时候他知道,以他对她的心思,绝对不会一直不管的,除非是不知情。
  她想起祝子翰说的,挑眉问:“然后我们结了婚,就帮我出气去了?”
  严绝诧然:“这个你也知道?”
  阮宁颔首:“嗯,今天才知道的。”
  严绝当即追问:“你怎么会今天突然知道这些?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阮宁也没打算瞒着,道:“祝子翰去找过我了。”
  严绝脸色陡然一沉,不知道是因为祝子翰找她了,还是因为祝子翰和她说了这些他本来不想她知道的事情,总之,很不高兴。
  阮宁忙道:“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怪他,他或许跟我说这些是不怀好意,可是我还是挺感谢他的,要不是他跑来与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很早之前就在我身边了,想来你应该也不会盖告诉我的,要不是他说出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会以为,你是去年认识那天才对我一见钟情的呢。”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严绝不知道怎么说。
  他自己都难以启齿,所以一直都没有纠正她以为的一见钟情,毕竟他当时二十多岁了,却对才十多岁的她产生那样的感情,深爱是真的,可是他自己都不可否认,他对她的感情,曾经一度有些畸形的,所以他当时察觉不对的时候,选择了去做心理治疗,他知道自己不该,所以,也害怕被她介怀。
  虽然他没说,可是阮宁还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没什么好介意的啊,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吧,就像杨程程说的,爱一个人都会自带滤镜,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是好的,是对的,今天祝子翰跟我说了很多,如果是别人,或许我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可是因为是你,我竟然觉得高兴,甚至是庆幸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一个人默默地守护着,挺开心的。”
  严绝闻言,仿若意外之喜一样,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即动容欣然的笑了一笑,后才又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阮宁回答:“他跟我说,这么多年那些接近我的异性,都是被你用手段驱离的,而且手段并不太光彩,还有他订婚,也是你对祝家施压,所以他父亲才逼她和安雅儿订婚的。”
  严绝的神色,有些慌乱不安:“这些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啊。”
  他定定的看着她,有些迟疑且小心翼翼问:“那你……会不会怕我?”
  阮宁不以为然的问:“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你又不会对我这样。”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圣母,不会去可怜任何人,那些人招惹她欺负她,怎么样都是咎由自取。
  严绝一默,也松了口气。
  她不怕他就好。
  阮宁耸耸肩笑道:“我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年招惹我的异性,都会莫名其妙的远离我,甚至有一些还出现了倒霉的事情,我还以为我身上自带霉运呢,不仅自己不好,还连带那些人也倒霉,他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