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家搬场,惊天密谋!(下)

  王道乾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大家都曾这么怀疑,只是一时之间,拿不出确切的证据罢了。否则凭他天资如何高绝,又怎能再短短两千年内,修liàn
  到神魔之躯的境界?便是我们神宗魔门的始祖,混元祖师也没这等快法。”平凡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他天资过人也不一定呢?我们昆仑派中,以前就出过一位前辈,也是单凭自身苦修,短短三百年年内练就元神,乃是本派有史以来,最快踏入元神境界的人物。以此推断,那位魔门前辈两千前内铸就神魔之躯,似乎也并非绝无可能罢?”
  王道乾闻言一惊,随即摆了摆手,正色道:“不,这绝不可能!主公这话,未免太也欺人了!”平凡被他出言顶撞,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问道:“何以见得?”
  王道乾略一思忖,答道:“我老王修道,至今也有三四千年,虽不敢说见多识广,然而天资高绝之人、惊才绝艳之辈,总还是见过不少,就算从开天辟地开始算起,也从未听说有人能在一千年内练就元神,更不要说铸就神魔之躯了。尤其道魔两门,虽然所追求的都是长生,然而道门修真,往往先难后易,越是到了后边,修liàn
  进境越快;而我们神宗魔门,却大多数上手极快,凝丹之前几乎不费什么力qì
  ,然而碎丹成婴、甚至铸就神魔之躯,问鼎长生,却比道门元神难了不知多少倍。便是像我这般练就元婴的,若是没有个一两千年,根本不可能办到。主公你说,若是有人真有这等本事,能够在两千内练就神魔之躯,除了他得到上古仙人遗宝之外,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么?”平凡微微一笑,答道:“那倒说的也是。”顿了一顿,又问:“那么这件上古仙人遗宝,又有什么名目,怎见得就在他的手中?”
  王道乾道:“这件上古遗宝,有个名目,叫作一气化神鼎,据说是开天辟地之时,天生的一十八件造化法宝之一。据说这一十八件造化法宝,每一件都内有洞天,有颠倒阴阳、逆转乾坤之妙。无论物主修道也好、修魔也罢,只需往这鼎中一坐,不但能修为突飞猛进,更能避过雷劫心魔,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可得道长生。”平凡听到此处,心中登时一震,暗道:“这话越姑娘以前也曾对我说过,难道除了乾坤造化鼎之外,这世上还有造化级数的法宝么?”
  正思忖间,却听王道乾接着说道:“本来么,像一气化神鼎这个级数的宝物,历来若非师徒相传,便是法宝自行择主,旁人便是有再大的神通法力,也是决计夺不去的。故而大家虽然眼热,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有羡慕他缘法深厚、洪福齐天罢了。怎料就是这件宝物,使得南北两宗反目成仇,几乎使整个神宗魔门,陷入了一场灭顶之灾。”平凡奇道:“什么灭顶之灾?”
  王道乾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他得了这件宝物,原该是件喜事才是,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此事终于泄露了出去,不但南北两宗许多弟子知dào
  ,就连那些蛰伏已久,已经接近神魔之躯的前辈高手,也都纷纷赶了过来,找他索要这件宝物。这些人物之中,甚至还有两位已然练就神魔之躯,法力无边的大高手。他虽然得了这件宝物,奈何修liàn
  时日尚浅,如何是这两位前辈的敌手?因此一场混战下来,不但无上天魔不,那时候他还叫元元子,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就连那两位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也在这一场斗法之中先后陨落,一时之间,魔门精英几乎损失殆尽。甚至,就连本来亲逾同胞骨肉的两大宗门,到后来也竟成了对头冤家。魔门北宗后来分裂为阴鬼派、玄阴教、北邙派、血煞教等诸多门派,也都由此而起。”
  平凡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这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了。倘若那位元元子道长不曾得过这件宝物,也不会有后来一场恶斗,更不至于累得整个魔门四分五裂、元气大伤了。唉,如此如来,这件一气化神鼎非但不是好东西,还是一件天大的害人恶物哩!”王道乾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为了长生,那又有什么法子?只要能够先一步练就神魔之躯,便能多一分存活的机会,否则一旦别人的修为胜过了你,你也迟早难逃被人倾轧,甚至被人吞噬的命运。”平凡奇道:“咦,这又是为了什么?”
  王道乾摇了摇头,答道:“主公有所不知:我们神宗魔门,与玄门道家挑选弟子时大不相同,在门徒的挑选上道家讲究万中选一,务求品性根骨一切都是上上之选,又反复考验过了,才会传授真传大道。而我们神宗魔门却是另外一样,只要入门就传授无上大道,一路顺境修为高涨者便是真传弟子,稍有挫折的便举手灭去,不留世上,免得遗笑。主公你想,在这等环境之下,又有谁敢不努力修持,刻苦上进?一旦稍有懈怠,别说遇上外敌,便是师门长辈,也决计容你不得。”平凡闻言一惊,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都说魔门弟子行事狠辣,怪僻异常,原来他们自从初入门时,便被人当做牲畜一般,这等弱肉强食,非生即死的环境下,又能出得了什么好人?至于同门只见相互倾轧,那就更加不足为奇了。”想到此处,心中登时了然。过得片刻,又问:“既然那位元元子道场已然下落不明,那么这件事情,也该了结才是,为何后来又会出现无上天魔这号人物,其中难道又有什么波折不成?”
  王道乾微微颔首,说道:“是啊!那位元元子道长吃了这次大亏,终于明白了就算一人之力再强,也绝不能与整个门派为敌的道理,于是痛定思痛,决定伤好之后,大肆招揽门徒,等到门下弟子成了气候,再来找回这场子不迟。”
  “元元子伤好之后,在极北之地收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将生平所学传了下来。他经过上次一役,不敢再信别人,因此所传道法虽多,却都只是一鳞半爪,没有一套完整的修道法诀。时日一长,这二人自然法诀,于是一番计议之下,决定从趁元元子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从师父的藏书库中,偷看一篇大道法诀,合二人之力记诵下来,等修道有成,便离了这名魔头自立门户。想来元元子脾气暴躁,平日传授法诀之时,定是非打即骂,不当人子来看,不然这二人好容易有此机会,又怎会生出叛师之念?”
  “可是计划虽好,但若真要潜入元元子的书库偷看藏书却又谈何容易?二人一番观察之后,终于在几个月后寻找了一个空档,偷偷潜入了藏书阁中。从后人笔记之上看来,似乎二人第一本翻阅的,便是一本《修罗魔道da法》。”平凡闻言一怔,忙问:“《修罗魔道da法》?这又是什么?”
  王道乾道:“说起这篇法诀,虽然精微奥妙,达于极点,然而并非教人炼道长生,而是记载了许多极其阴毒厉害的邪门法术。梵语中的‘修罗’,便是魔鬼的意思。”平凡哦了一声,说道:“后来便怎样了?”
  王道乾道:“后来他二人凭借一己智慧,居然只看了区区两遍,便把这本魔门秘传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他二人记下书中内容,当下也不停留,淙淙将法诀刻在玉简之上,当晚便离了师父,躲到山下去了。等到元元子出关,却见不到这两位徒弟,自然大为震怒,可是他们早有防备,连夜远走高飞,就算元元子道长法力通神,也无法找出这两名弟子的下落了。也正是由于这一件事,元元子道长大为震怒,念头一转之间,便怀疑到了魔门南宗的头上。正好他不久前才与南宗起过争执,被两位前辈高手打得重伤垂死,这时旧恨未去,新仇又来,他再也忍耐不住,终于把心一横,决定下山之后,便把魔门南宗一举歼灭。”
  平凡登时想起在思过崖后洞所见的骷髅,以及石壁上所刻的武功剑法,不禁“啊”的一声。方证道:“怎么?”令狐冲脸上一红,道:“打断了方丈的话题,恕罪则个。”
  王道乾点了点头,说道:”算来那时候连你师父也还没出世呢。魔教十长老攻华山,便是想夺这部《葵花宝典》,其实华山派已与泰山、嵩山、恒山、衡山四派结成了五岳剑派,其余四派得讯便即来援。华山脚下一场大战,魔教十长老多数身受重伤,铩羽而去,但岳肃、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他二人所笔录的《葵花宝典》残本,也给魔教夺了去,因此这一仗的输赢却也难说得很。五年之后魔教卷土重来。这一次十长老有备而来,对五岳剑派剑术中的精妙之着,都想好了破解之法。冲虚道兄与老衲推想,魔教十长老武功虽高,但要在短短五年之内,尽破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多半也还是由于从《葵花宝典》中得到了好处。二次决斗,五岳剑派着实吃了大亏,高手耆宿,死伤惨重,五派许多精妙剑法从此失传湮没。只是那魔教十长老却也不得生离华山。想象那一场恶战,定是惨烈非凡。”
  平凡道:“晚辈曾在华山思过崖的一个洞口之中,见到这魔教十长老的遗骨,又见到石壁上刻下的若干题字。”冲虚道:“有这等事?题字中写些甚么?”令狐冲道:“有十六个大字,写的是‘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此外还有许多小字,都是咒骂五岳剑派卑鄙无赖,不要脸等等。”冲虚道:“华山派怎地容得这些诽谤的字迹留在石壁之上,这倒奇了。”令狐冲道:“这石洞是晚辈无意中发见的,旁人均不知dào。”当下将如何发见这石洞的经过说了,又说那使斧之人以利斧开山数百丈,却只相差不到一尺,力尽而死,毅力可佩,而命运之蹇,着实令人可叹。
  王道乾道:“使斧头的?难道是十长老中的‘大力神魔’范松?”令平凡道:“正是!石壁上刻有一行字,说‘范松赵鹤破恒山派剑法于此’。”
  王道乾道:“赵鹤?他是十长老中的‘飞天神魔’。他是不是使雷震挡的?”
  平凡道:“这个晚辈却不知dào
  ,但石洞中地下,确有一具雷震挡。晚辈记得石壁上题字,破了华山派剑法的,是两个姓张的,叫甚么张乘风、张乘云。”
  王道乾道:“果然不错,‘金猴神魔’张乘风,‘白猿神魔’张乘云,乃是兄弟二人,据说所使兵刃是熟铜棍。”平凡道:“正是。石壁上图形,确是以棍棒破了我华山派的剑法,设想之奇,令人叹服。”
  王道乾道:”从你所见者推想,似乎魔教十长老中了五岳剑派的埋伏,被诱入山洞之中,囚禁了起来,无法脱身。”令狐冲道:“晚辈也这么想,料想因此这些人心怀不平,既在石壁上刻字痛骂五岳剑派,又刻下破解五岳剑派的法门,好使后人得知,他们并非战败,只是误中机关而已。石壁上所刻华山派剑法,确是精妙非凡,我师父师娘似乎并不知晓。此中缘故,晚辈一直大惑不解,适才听了方丈大师述说往事,才知华山派前辈大都在此役中丧命,这些高招就此失传。恒山、泰山等四派想来也是这样。”冲虚道:“确是如此。”
  平凡道:“在魔教十长老的骷髅之旁,还有好几柄长剑,却是五岳剑派的兵刃。”
  王道乾出了一会神,道:“那就难以推想了,说不定是十长老从五岳剑派手中夺来的。你在后洞中所见,一直没跟人说起过?”令狐冲道:“晚辈发见了后洞中的奇事之后,变故迭生,一直没机缘向师父、师娘提起此事。
  平凡知他其意所指,说的是盈盈,他言语中比喻不伦,不过总是一番好意,当下喟然不答,寻思:“风太师叔这些年来一直在思过崖畔隐居,原来是忏悔前过,想是他无面目见武林中同道,因此命我决计不可泄露他的行踪,又说从此不再见华山派之人。他一生遭遇极惨,数十年来孤单寂寞,待我大事一了,须得上思过崖去陪陪他说话解闷才是。我现下已不属华山派,去拜见他老人家,不算是不遵嘱咐。”
  三人说了半天话,太阳快下山了,照映得半天皆红。
  王道乾道:“华山派岳肃、蔡子峰二人录到《葵花宝典》不久,便即为魔教十长老所杀,两人都来不及修习,宝典又给魔教夺了去。因此华山派中没人学到宝典中的丝毫武功。但两人由于所见宝典经文不同,在武学上重气、重剑的偏歧,却已分别跟门人弟子详细讲沦过,华山派后来分为气剑两宗,同门相残,便种因于此。说这部宝典是不祥之物,也不为过。”平凡点头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本来就是这个道理。”王道乾道:“魔教得到了岳蔡二人手录的宝典残本,恐怕也没甚么得益。十长老惨死华山,那不必说了。令狐掌门说道,任教主将那宝典传给了东方不败。那么两人交恶,说不定也与这部手录本有关。其实这部手录本残缺不全,本上所录,只怕还不及林远图所悟。”
  平凡问道:“林远图是谁?”王道乾道:“嗯,林远图便是你林师弟的曾祖,福威镖局的创办人,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镇慑群小的便是他了。”令狐冲道:“这位林前辈,也曾得见《葵花宝典》吗?”方证道:”他便是渡元禅师,便是红叶禅师的弟子!”令狐冲身子一震,道:”原来如此。”方证道:”渡元禅师本来姓林,还俗之后,便复了本姓。”
  平凡道:“原来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的林前辈,便是这位渡元禅师,那真是料想不到。”那天晚上衡山城外破庙中林震南临死时的情景,蓦地里涌上心头。
  王道乾道:“渡元就是图远。这位前辈禅师还俗之后,复了原姓,却将他法名颠倒过来,取名为远图,后来娶妻生子,创立镖局,在江湖上轰轰烈烈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