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引狼入室

  聂冲远再次醒来之时,已睡在一舒适的床上。只是他现在头痛地厉害,也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只隐隐记得,自己一直跪在依水山庄的门口,跪着跪着便睡着了似的,什么也不知dào
  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他一概不知。不过他倒也猜得到,这里很可能是依水山庄。他吃力地睁开眼一看,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不见。
  聂冲远本来和古墓天是至交,所以这依水山庄他自然来过。他睁眼扫视了一回,就已经能肯定这里便是依水山庄,只是自己怎么进来的,却一点也不知。
  这时,一个丫环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进来,见聂冲远欲要起来,忙止住道:“公子快别动,你受了风寒,病得厉害,不能随便下床的。”
  聂冲远刚才作势欲起,顿觉全身酸软无力,知dào
  那丫头所说非虚,只好躺下,同时问道:“这是哪里?”尽管他已经猜到,却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丫头道:“这里自然是依水山庄啊!”
  聂冲远又问道:“那你家夫人呢?”
  丫头道:“我家夫人在书房教少爷念书呢!”
  聂冲远又欲起来,说道:“能带着我去见见她么?”
  丫头摇摇头道:“不行,夫人已经吩咐过,他不想见你,让你病好之后自行离去。不过你还是先养好病再说吧!我们家夫人心软,她想见你之时,自然会来见你的。”
  聂冲远又问:“那住在这里的梵公子呢?”
  丫头回道:“他啊!在练功房练功呢!”说着,等聂冲远喝完药,自行去了。聂冲远起来不得,只得乖乖躲在床上。
  古墓天有一儿一女,儿子为长,今年十岁,叫古锐;女儿今年八岁,叫古若影,意思就是像她妈林影一样漂亮。梵沽然与乌敏也生有一女,叫梵香,与古若影一般大小。梵沽然本来住在巴陵城里,自从古墓天死后,梵沽然为了照顾林影一家,经过林影同意之后带着妻女也住进了依水山庄。
  古墓天生前十分豪气,仗义疏财,结识了许多江湖朋友。他武艺高强,行走江湖,义字当先,因此依水山庄在江湖上声名颇望,经常有江湖中人前来拜访。只是当众人得知古墓天练过倚势剑魂之后,谁也不敢惹火上身,都断绝了与依水山庄的来往。墙倒众人推,甚至许多依水山庄的家丁仆人,也都离去了。林影也并不在乎,凡是要求离去的下人,都给与重金,任其自便。因此,古墓天死后,这依水山庄便迅速败落下来,现在只剩下林影.梵沽然两家人,还有几个比较忠实的仆人丫环。
  书房内,林影正在教古锐念《论语》,突然传来敲门声。林影问道:“谁?”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大嫂,是我。”
  林影问道:“哦!三弟呀!有什么事么?进来说吧!”
  梵沽然说道:“我还是不进来了吧!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林影看了一眼古锐,明白了梵沽然的意思,便对古锐说道:“先把我刚才教的好好温习一遍,我出去和你梵叔叔商量点事。”古锐应了声“是”,便自顾自地朗诵起《论语》来。
  林影出来和梵沽然找了僻静的地方,问道:“三弟,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梵沽然愤声道:“大嫂,我就不明白了,你不但不让我杀了那忘恩负义的狗贼,还把他放进庄来,这样可是引狼入室啊!”
  林影说道:“过去的就让过去吧!虽然我恨他,却也不能让他死在我依水山庄啊!你大哥也不会同意地。算了,他也是逼不得已。”
  梵沽然叹道:“唉!你和大哥都是那么心软,所以才…”说到这,他又突然闭了口,想了一下又道:“算了,我不杀他就是了,但也绝不能再让他呆在庄里。木叶萧说过,龙阳真人不会轻意放过我们的,说不定他这次来又有什么阴谋。”
  林影说道:“三弟你多心了吧!我一个弱质女流,要对付我容易得很,又何须用什么阴谋诡计呢!我本来也没想让他在庄里多呆的,他好了,我自会叫他离去。”
  梵沽然一想也不无道理,便不再多言,转身去了。
  聂冲远依然躺在床上,思绪连篇,怎么也睡不着。这时门吱一声开了,聂冲远睁眼一看,梵沽然缓缓走了进来。
  聂冲远见了,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起来不得,只叫了一声:“三弟,你来了。”
  梵沽然冷冷说道:“我们已经割袍断义,不再是兄弟。”
  聂冲远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三弟。”
  梵沽然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仇人。”
  聂冲远叹道:“我知dào
  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如果你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梵沽然冷冷地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怕脏了嫂子的地方。我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杀你。总之,你快点把病养好就是。”
  聂冲远受宠若惊,笑道:“是,谢谢你的关心。”
  梵沽然冷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叫你快点把病养好,是因为等你好了之后,我要跟你公平决斗,亲手杀了你。”
  聂冲远如梦初醒:“哦!好的…好的…”
  梵沽然又道:“那时,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聂冲远说道:“你根本不用。”
  梵沽然转身欲走,聂冲远想叫住他,却不知该怎样开口。梵沽然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我很不明白,你在大哥背后捅那一刀,究竟为了什么?”
  聂冲远听了,两眼看天,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沉默。
  梵沽然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dào。不就是为了那衡山派掌门之位么!有朝一日,我必定灭了你衡山派。”
  聂冲远仍然没有回签,还是沉默。
  沉默是金。
  沉默是无言。
  沉默是无奈。
  沉默也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