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把大象转过来
她说的不算很好，想法还只停留在设计层面，不过她这份自信是难能可贵的。
他见过因技术比不上前辈而气馁，在客户面前表现不自信的。也见过太年轻、太自以为是，把客户当傻逼大放厥词的。目前为止，她表现的还不错，起码她在说服客户之前先说服了自己。
叶朝繁在第一张获得客户认可后，接着说自己的第二张创意。“陈总，第二张是模特展示，同样是黑色底……”
第二张似乎没那么顺利。
陈间之拿过旁边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想看她怎么办。
“陈总，选这模特是有用意的。我把性感的美背弱化，强化那拿着产品的纤手，是让想大家都把注意力放着手和产品上，如果是正面的模特，她会抢了产品的风采……”
“没有模特可以换，摄影部只拍了这一张。”
“陈总，我们公司你也知道，大家都很忙，模特拍完我的还要拍其它东西。陈总我跟你说，这模特叫林音儿，是国际一线大腕呢，一般的公司都排不上，我这是见缝插针捡着拍的。”
AKM怎么样别人不知道，陈简之倒是知道。
一个产品不可能只拍一张模特图。那林音儿也是公司捧的小花旦，出是出名，但照片倒也不是一张难求。
陈简之听她胡扯，也不觉讨厌。
叶朝繁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线扯了一通，在还是没有说服对方后，逐渐有些烦躁。
这电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叶朝繁把手机放下，开了免提。
对方的声音传出来。“你的创意和设计都挺好的，就是有一点，我一个小要求，你能把人转过来吗？”
叶朝繁甩了甩举酸的手臂，喝着咖啡跟他讲：“陈总，你的要求是简单。林大明星要在这里我重拍一张就行。”
“你不是做设计的吗？”
“我用的是PS……”
“专业的设计不是用Photoshop软件吗？”
叶朝繁：？？？
对方还在讲：“真是，AKM不能店大欺客。嫌我钱少不接就是，怎么找个外行人来……”
叶朝繁顿时就气得不行。你可以说她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她设计很烂，但像这样的智障也想来侮辱她？绝对不行！
叶朝繁拿着手机没切回模式，火气上头也不怕别人听到的冲手机讲：“陈总，你想把模特转过来是吧？”
陈总很强硬的说：“是！”
“你去网上找只大象，把它打印出来。”
“打印它做什么？”
“让你做就做，废什么话！”
没一会儿，那边的陈总讲：“打印好了。”
叶朝繁手撑在椅背上，恶狠狠的讲：“你把纸翻过来。”
“翻了，然后呢？”
“看，大象不是被你转过来了吗？”叶朝繁说完啪挂了电话。真他妈的解气！
这弯转的猝不及防。
陈简之不小心被咽呛到，连忙按灭烟头。
叶朝繁骂完客户还得去跟公关解释。
她一手咖啡杯一手手机的往回走，看到烟雾弥漫、眼中带泪不拘小节坐在台阶上人模狗样的男人，安慰的讲：“大叔，看你落魄的样子，事情应该比我严重。不过不用太在意，人生就是这样，而且以后还会更糟糕。别在这个时候就被生活打倒了，不然以后得用爬的。”
陈简之看从身边走过去的小钢炮，摸下巴。
连续加班半个小月，胡茬是得刮了。但也不至于被叫大叔吧？
宋祁回办公室的时候碰到陈简之，连忙拉住他。“简之，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陈简之想说话，艾丽思就抱着一叠文件过来。
“陈总，百世传承明年的发布会刚好碰上他们一百周年庆，他们想要大搞特搞，资料太多了，我等会找个人把它们抬上去。”
陈简之点头，挥手让她去忙。
艾丽思见老板似乎有心事，二话不说，转身就踩着高跟鞋咚咚走了。
宋祁追着问：“是因为这个项目吗？”
“刚才有人说我落魄，让我不要被生活打倒。”陈简之看回他。“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过把百世传承的项目扔给我？”
宋祁避重就轻的喊：“谁啊？这么大胆？简之，你可是我们公司的男神，钻石王老五，哪落魄了？”说着拍他胸膛。“你看这穿着，这样貌……你是不是忘记刮胡子了？”
陈简之眉头微皱。“算了。你不接可以，但你得给我个人。”
宋祁见避不过，慢慢正经起来。“简之，你那层都是高知人才，我这上不了台面的三十五楼，哪有你要的人。”
三十五楼主要负责的项目是一个叫“零感”避孕套的品牌，宋祁是这个项目的首席知识官。自他接手的这三年，该品牌一直销量惊人，在文案创意方面那叫到达一个高潮，至今对手们都无人超越他。可成绩好归好，这品牌的特殊性在中国现在来说，是真不好拿到台面上。
而至于抢人才这事在AKM也是不禁止的，每个部门的老大都怕人才流失，现老板亲自说要人，还不得把宋祁的左膀右臂给要走？
宋祁这人长袖扇舞，十足十的花花公子，却很护短。所以打从心底来说，他非常不喜欢陈简之问他要人，非常非常不喜欢。可谁让他没能拿到百世传承这个项目，还把这口大锅甩给了他。
陈简之直接讲：“不是要席研。”
“那就好，早说嘛。”宋祁又恢复笑脸。“你说，你要谁？”
“小钢炮。”
“你要她做什么？她灵气是灵气，可还是个新手，连席研一脚趾头都比不上。”
“那我要席研吧。”
“别别别，你快把这小炸弹领走。”宋祁一边说着一边推他进电梯。“简之啊，你留意下邮箱，我让人事把她简历给你发去。”
陈简之按着电梯门。“把简历给我就行，调动这块先缓缓。”
宋祁好奇。“她哪值得你开这口？”
“她鼓励我不要被生活打倒。我想让她看看真的生活。”
“我仿佛看到了你背后黑色的翅膀。”
“明明是白色。”陈简之按了要去的楼层。“五点来找我交接百世传承的事情。”
宋祁按住要关合的电梯门。“五点半。”
陈简之疑惑。
现在四点，他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宋祁不知从哪变来只避孕套，挑了下英俊的眉。“我需要找找灵感。”
陈简之想到他办公室的人，一脚把他踹开。
宋祁先一步躲开，扬长而去的时候挥了挥指间“零感”牌的小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