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圣意变了
苏堤烟柳,枝叶随风飘动。
拙政园里,朱祥质问田畹。
“老不死,你耳朵聋了?你刚才没听清楚圣旨吗?你连圣旨都听不清,还要你狗命何用?”田畹大怒,“唰”地抽出寒光闪闪的龙泉宝剑,劈向朱祥。
“唉……”朱祥也明白自己的阻止是苍白无力的,眼看田畹挥剑而来,他把眼睛一闭。
崔凝秀和魏广凌二人相视一笑,心道:田畹啊,你杀了朱祥后,呆会最好连石剑也杀了。
二人暗暗得意,脸露微笑。
“田大人,住手!当……”寇振海拾起地上的鸣鸿宝刀一挡,震得田畹倒跌在地,龙泉宝剑被弹得飞出丈余。
“砰……哎呀……我的娘呀……”田畹倒跌在地,屁股立时红肿,疼得直叫娘亲。
“寇振海,你什么意思?”候赛因旋即对寇振海大喝一声。
寇振海冷冷地道:“没什么意思!皇上让我等解押石剑进京,没让你们持剑乱杀人……嘿嘿……你看清楚,朱祥可是朝廷命官,在场诸人,均无权杀他。”
“算了,走吧,天色很晚了。”慕容胜冷冷地道。
他挥了一下手,众侍卫将石剑抬上囚车。
“来人,查封拙政园,将里面的银晌,一并解押进京。传令城外驻扎的石剑所部人马,全部带走。”候赛因白了寇振海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慕容胜素来看不起候赛因,又在平叛中与寇振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此时与之联合起来,候赛因还真拿寇振海没办法。
天色渐黑,众侍卫高举火把,押着囚车,浩浩荡荡地走出苏州城。满大街百姓夹道围观,文天若、水龙平二人呆若木鸡地立在人群中。
他们恍然若梦,不敢相信囚车里的人是石大将军。
黄昏前,石剑还威风八面,夜幕降临之时却被锁进了囚车。
这世道也变化太快了吧?
“呜……石将军……”朱祥、宋子青哭喊着,策马紧跟,一路哭泣,泪流不止。
弯月升空,天地朦朦胧胧。
“候大人,本官走水路回京。不奉陪了。”田畹自从看了一眼陈圆圆之后,心里已另有想法。
他伴在陈圆圆的轿旁,朝候赛因道了一声,便挥手让侍卫抬着陈圆圆拐弯,绕道走水路而去。
候赛因一行,呆若木鸡地望着田畹扬长而去。
苍茫暮色中,在北去的船上。
陈圆圆悲泪如雨,酸楚无限,回眸望了一眼她播情的苏州城,就这么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这位在江南水乡成长的女孩,流着泪水,填了一首《转运曲。送人南还》,独坐船头,弹着琵琶,泣声吟唱:“堤柳堤柳,不系东行马首,空余千缕秋霜,凝泪思君断肠,肠断肠断,又听催归声唤。”
幸福的梦想,瞬间被一棒击碎。
别梦依依,催归声唤。
陈圆圆无奈与心中君子石剑劳燕分飞,泪涟涟地走进历史。
“走!上路!”候赛因愤愤不平地瞪了田畹的背影一眼,挥挥大手,喝令侍卫押石剑上路。
“得得得……”
由北往南,一阵马蹄声驰骋而来。
“快护住囚车,有劫匪!”孟广宁蓦然想起石剑提拔的人多,生怕罗中宝、田路风等悍将前来劫囚车,便大喝一声。
“唰唰唰……”
众侍卫闻令而动,纷纷抽剑拔刀,围在囚车前。
“候赛因接旨!”
岂料来人却是风天桥,身后跟着一队人马,全是宫中侍卫,其中还有吕源与蔡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候赛因、孟广宁、寇振海、慕容胜等人急急下跪,三呼万岁,恭迎圣旨。
众将士将火把在路边插好,也赶紧跪在他们身后。
“难不成皇上要立即处决石剑?怎么办?我来劫囚车?不可能的事,我打不过候赛因,何况还有慕容胜、孟广宁在?”寇振海霎时吓出冷汗,苦思无策,忧心忡忡,心悬至嗓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皇后娘娘与信王爷联合担保,免石剑一死,将其贬为庶民,赐还所属兵马及拙政园予他。着吕源、蔡坤、风天桥领大内侍卫一百名,监管石剑居住。鸣鸿宝刀暂归吕源掌管。石剑所筹之银晌,全由候赛因解回京城,上缴户部。钦此!”风天桥飞身下马,从怀中掏出圣旨,高声念了一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候赛因等人听傻了,怎么一天之间,圣旨又变了。
“他奶奶的,朱由校病傻了?”他们心里皆是暗骂皇帝。
“候总管,石将军筹了我少银晌呀?”蔡坤好奇,过来相问。
“有个鸟!他奶奶的,只有几万两,其他的,可能给这贼人拿去买拙政园了。”候赛因气呼呼地道,又回身一指身后的几辆马车。
蔡坤回头一看,见只有几辆马车装着银晌,差点失声而笑。
“来人,打开囚车,解除链锁,抬石将军进马车里。”寇振海闻言,心里可高兴极了,站起身来,马上喝令众侍卫按圣旨办。
“候总管,据探报,叛军余党拟进京行剌皇上,着你马上回京,守卫京师。寇振海、慕容胜暂回长安,听候殷大人调遣。”吕源当即威严地对候赛因等人道。
他虽然是副总管,但他是蜀川布司出身,任过地方大员,候赛因向来不敢对他怎么样。
“走!”候赛因闻言,气得七孔生烟,白跑一趟,多辛苦啊!
“贤侄,保重!皇上一定会还你清白的。”寇振海掀开车帘,扶石剑坐起,好言安慰。
石剑含泪点了点头,无言以对。
他早就醒了,只是心疼,一直默默酸楚落泪。
虽然石剑起初只想借陈圆圆来为他筹银,但他后来也确实是爱上她了。正当他憧憬美好未来时,不想半空飞来横祸。
他怎么也想不到朱由检会棒打鸳鸯。
这一棒击在石剑的胸中、脑膜,他实在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太突然了,这一棒击得他眼冒金星、气血翻腾、欲哭无泪。
这一棒让他猝不及防,让他无法还手,他倒下了。
崔凝秀与魏广凌都亲自送候赛因一行出城的,此时听得圣旨有些不对劲,目送田畹、候赛因一行先后离去,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来人,恭迎吕大人一行进城,快传朗中医护石将军。”
“宋子青,石大将军如有三长两短,本总兵拿你人头见皇上。”崔凝秀朝宋子青吼了一声,转身而走。
石剑倒下了,才是他们最得意、最高兴的事情。
谁叫你石剑抢了陈圆圆啊?不让你难过,不让你痛苦一场,咱们还是一方诸侯吗?
魏广凌和崔凝秀二人心头好不惬意。
他们策马先走,吕源、蔡坤、风天桥也不去追。
“贤侄,别难过。老夫陪你乘马车吧。”吕源走上马车,坐在石剑身旁,好言安慰。
“回城,去拙政园。”蔡坤气呼呼地下令。
他没想到自己年纪这么大了,还得给石剑当护院。
想当年,石剑可是他手下的小知县,逢年过节得送金条去巴结他。时过境迁,石剑是步步高升,每次有事,小皇帝却又相隔不到一天,就改变圣意,不仅保石剑不死,还加封于其。
蔡坤心里极度不平衡。
卫队急急掉转马头,缓缓进城。
“呜……石将军有救了……呜……”朱祥与宋子青二人激动而泣,他们官衔低,又曾与蔡坤是缩敌,不敢靠近石剑的马车,便策马先行回城,传告好消息去了。
马车内。
石剑木然端坐着,没有答话。
陈圆圆走了,他的心也被带走了。
他已是一躯没有灵魂的躯壳。
“贤侄呀,你是在想皇上又为何改变圣旨吧?”吕源可不比蔡坤,机灵人,在政坛时候长,经验足,也圆滑。
他念着石剑昔日不停地提携吕初生,石剑更于蜀川平叛后保他不死,现又收他吕初生为部将。
石剑仍是流着泪水,没有吭声。
他不想知道这些无聊的事情,也不想打听为何圣旨忽然间变更。他心里想的是陈圆圆到京后的命运。
吕源见状,颇感无趣,但想想石剑还是有前途的,便又耐着性子给他讲朱由校改变圣意的事:
那天,朱由校咯血晕厥,魏忠贤、魏广微等人急抱他回坤宁宫,传御医诊治。
数十名御医涌进张皇后的寝宫。
张皇后只好先出来一下,她见夫君上早朝的时候,好好的,怎么早朝之后就咯血了?
她不解地问金銮殿的侍卫。
侍卫急忙压低声音,把早朝时以及早朝后魏氏父女的争吵,一五一十地告诉张后。
“什么?来人,快传信王过来。”张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招来风天桥,命他去传信王。
“王爷,请你与本宫,马上联名,保石剑不死,走!”张后在寝宫门口忐忑不安地等来信王,见面就道。
“这……”信王可不敢得罪张后。
因为张后是与魏阉抗衡的一代贤后,而且也是信王未来登基的,最有力的支持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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