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关凤翻了个身,费劲的分开了孙绍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推了推,凑在孙绍的耳边轻声说道:“夫君,五更了,快起来吧。”
“别理他,再睡会儿。”孙绍连眼睛都不睁,重新搂住关凤弹性十足的纤腰,手很熟练的攀上了关凤丰耸的前胸,轻轻的捏了一下,得意的咂了咂嘴:“嗯,好象又软了些,大了些。”
关凤被他捏得满脸通红,又不敢高声,连忙拉开他的手,腻声求饶道:“夫君,起来吧,再不起可就迟了,到时候又被姑姑笑话。”
“你理她干什么?”孙绍不满的摇了摇头:“千里难买回笼觉。她孤枕难眠,当然要早起了,你却是有夫君的人,当然要陪着夫君睡觉,当什么狗屁值。”
关凤虽然留恋热乎乎的被窝和孙绍宽阔的胸膛,却做不到孙绍一般脸皮厚,只好掰开孙绍的手,自已起身。到军营里有十来天了,孙绍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就是不愿意去当值,周循给他安排值班,他就胡乱找借口,不是头疼,就是腿疼,反正就是不想去值班,特别是夜班,打死也不去。好在孙权也不强求,周循拿他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关凤却不能,虽然说步夫人那里没什么事,她和孙尚香的责任并不重,可是她不想让孙尚香笑话她贪恋床事,不想被人看轻,总是尽量准时到。之所以说是尽量,是因为孙绍一点也不配合,不是赖着她不让她起床,就是直接将她扑倒,折腾得大帐里春色无边,让她到了孙尚香面前时十分不自在。
为了防止再被孙绍粘住,关凤一边起床,一边叫桥月和关青进来侍候。她知道孙绍的脾气,孙绍虽然很无赖,可是他不习惯在两个侍女面前放肆,那次*光外泄让他不好意思了好几天呢。
关青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捧着的铜盆放在案几上,转身到关凤背后帮她梳头。关凤一看就知道,桥月那丫头和她的少主一样还没醒呢,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侍女。只是关凤知道孙绍和桥月的感情不仅仅是主人和奴婢那么简单,也不愿意去多管。
“孙夫人刚刚来过了。”关青看了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孙绍,有些紧张的说道:“听到姑爷说的那句话,就走了,脸色有些不好,姐到时候心些。”
“是吗?”关凤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后悔的看了孙绍一眼。孙尚香的心结本来就重,对孙绍又非常好,现在被孙绍在背后这么说她,纵使知道是戏言,心里肯定也十分难受,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扭头就走,而应该是冲进来收拾孙绍。
关青有些惭愧:“孙夫人经常来,我们也没有想到去拦她,可不巧,就被她听到了。”
“真的?”孙绍伸出头,也有些紧张。关青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孙绍顿时有些头大,他翻身坐了起来,自责的抽了自己一嘴巴:“今天可是祸从口出了,真是嘴贱。”
“你惹的祸也不少了,也不差这一点。”关凤见他自责,反倒不好说些什么,安慰道:“反正姑姑也知道你这脾气,我届时给她陪个不是吧。只是夫君你也该去当当值了,那么多新侍卫,可没有你这样的。”
“你不懂。”孙绍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不行,我得去给姑姑陪个不是。”一边从被子里爬起来,一边叫道:“懒月儿,快起来给我梳头啊。”
关凤见他关心孙尚香的事比当值还上心,不免有些不快的抱怨道:“夫君,你这可有些本末倒置了啊。姑姑那里我去道歉便也是了,何必你当面去?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太正式了,反而不妥。依我看,你倒是好好去当值才对。那么多文臣武将的子弟在一起,你总得注意一点吧。”
穿着睡衣就往外跑的孙绍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打量着关凤,看了半天,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老语说得对,头长,见识短,就是说你这样的女子的。”
“你?”关凤有些恼了,撅起嘴不吭声了。孙绍犹豫了一下,示意关青道:“出去看看除了我们自己带来的人,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另外把那只猪叫起来,我都起来了,她居然还在睡,真不象话。再不起来,我去掀被子,打她屁股了。”
关青忍着笑,闪身出了帐。孙绍一屁股坐到关凤旁边,顺手在她的丰臀上捏了一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那些书都读哪儿去了,现在这个情况还看不清?他们用心做事,是指望着以后能出去带兵打仗,我用什么心?我就是把心掏出来,他也不会让我带兵啊?”
“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求上进吧。”关凤被他的手摸得满脸通红,一边避让一边说道。
“不求上进?我都要去经商了,还上个什么进?”孙绍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关青拉着一脸慵懒的桥月走了进来,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外面安全。孙绍这才坐好,一边由桥月梳头一边说道:“我就是要告诉他,我不习惯这种晚睡早起的事,我要过自在的日子,这样才我好他好大家好。你也不想想,真要是他想栽培我,还等到现在?”
关凤沉默不语,显然还有些不服气。
孙绍瞥了她一眼,又说道:“我还告诉你,我在这儿偷懒,不仅是为了我自己,还为了我那岳父大人。我要是真掌了兵,不仅是我那至尊叔心里不安,我那长跑姑父也不会安心的,到时候找个借口把我岳父调离荆州都是轻的。将军离开了战场,还立个屁的功名啊?”
关凤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嗔怪的瞥了孙绍一眼,心里一点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孙绍不仅鬼主意多,怪话也多,他给刘备起了一个长跑姑父的诨名,说刘备是长跑能手,关凤开始有些不理解,后来一想,还真是贴切。刘备从二十多岁出道就开始跑,从大汉东北的涿郡跑到西南的成都,跑了三四十年,如今才算安稳了几年。
笑了一阵,关凤又有些遗憾的说道:“那你就真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以后的事谁知道,现在只能如此。”孙绍反手拍了一下桥月的手:“丫头,睡醒没有?你快把我揪成秃子了。唉哟喂,痛死我了。”
桥月吐了吐舌头,连忙放开头,重新梳理。
孙绍继续说道:“其实我跟你说吧,我还真不想当官。你看他们,从至尊叔到周循,到军营里才十几天,哪个不瘦了一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太劳心了。”
“那少主以后都不当官?”桥月手脚飞快的绾好了头,戴上皮弁,又将嘴里含着的簪替他插好,这才拍了拍手笑道:“好了。”
“为什么要当官?”孙绍揽镜自照,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笑道:“就算是当了皇帝,不也得早朝?何若来哉。你忘了少主的人生愿望了吗?”
“知道。”桥月一撇嘴,咯咯的笑道:“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嘛,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还能不知道?”
“嘿嘿嘿……”孙绍压低了声音得意的笑了起来:“人生在世,要么要钱,要么要权,读书也好,习武也好,都不过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不做官照样也能腰缠万贯?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呢?至于权嘛,夫人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一准儿让你们几个都过上好日子,还不用看人脸色,惹了我的人,都会后悔得嚼舌自尽的。”
关凤三人互相看了看,神情各异的含笑不语。
“少主,起来了吗?”帅增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几个人连忙停住了说笑,孙绍应了一声:“什么事?”
“至尊派人来请你去一趟,说是有事情相商。”帅增大声说道:“朱公绪君在外面等着呢。”
孙绍一愣,孙权这么早来叫他干什么?这十几天他一直忙着江北的军务,怎么会有时间理他?他略作犹豫,立刻应了一声:“你请朱君坐一会,我马上就来。”
“喏。”
孙绍梳洗停当,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出了帐。正坐在侧帐喝茶的朱绩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朱绩的父亲朱然是朱治的养子,原本姓施,是朱治姊姊的儿子,朱治近四十岁还没有儿子,就向孙策要求,把施然过继了过来,改姓朱,叫朱然。朱然当时才十三岁,和孙权年龄相近,就成了孙权的伴读,一起读书写字,两人关系很好,好得孙绍邪恶的认为他们有越友谊的关系。也正因为此,朱绩从就在孙权身边长大,是孙权很信任的郎官。
从辈份上说,朱绩比孙绍一辈,从官职上说,他只是个郎官,而孙绍是个校尉,虽然他这个校尉一个手下也没有,可是身份在那摆着,朱绩虽然不怎么看得起孙绍,但是表现上却一直很客气。一看到孙绍,他连忙施礼:“绩拜见校尉。”
“罢了。”孙绍知道朱绩父子都是孙权的死党,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去和他套交情,他摆摆手,一屁股坐下,端起案上准备好的早餐就吃,一边吃一边问道:“至尊找我有什么事?”
朱绩看着孙绍吃饭,眼神平静,面色沉稳,他躬着身子,很自然的说道:“绩不知。”
“你一直在至尊身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孙绍老气横秋的瞪了一眼,“年轻人一点眼头见识也没有,以后怎么做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朱绩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站着。他把孙绍说的一切都当成空气,不作任何表示。
孙绍意犹未尽,三口两口将早餐吃完,又捡起一块松软的蛋糕扔进嘴里,顺手在朱绩整洁的官服上擦了擦手。朱绩的眉头皱了一下,本能的想躲开,可是又强忍住了。看着那一大块油斑,他的眉头不住的抽*动着。
“子,忍不住了吧。”孙绍却得意的大笑:“你才长了几根毛,敢在老子面前装老成?”
朱绩气得要疯,却不敢反抗,孙绍虽然只比他大几岁,可是称老子却是理由气壮的。他和他的父亲朱然确实是同辈。他干笑了两声,向后退了一步:“校尉,可以走了吗?”
“前头带路。”孙绍一挥手,气宇轩昂的笑道。
朱绩再也不想多呆了,孙绍一开口,他转身就走。
一路到了孙权的大帐前,孙绍收起了笑容,规规矩矩的报进。孙权正在帐里忙得晕头转向,听到孙绍的声音,头也不抬的叫了一声:“奉先啊,快进来。”
朱绩撩起帐门,孙绍弯腰进了帐,一进门,就看到孙鲁班姊妹二人搬着一只漆盘,正一左一右的靠在孙权身边,手里举着一只油乎乎的蛋糕,讨好的向孙权嘴边送。孙权一边改着公文,一边嚼着嘴里的蛋糕,听到孙绍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的指着对面的坐席说道:“坐,我把这封刚收到的军报看完跟你说话。”
“喏。”孙绍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却不忘和笑盈盈的看过来的孙鲁班、孙鲁育挤了挤眼睛。孙鲁育羞答答的不说话,孙鲁班却指了指手里的蛋糕,又指了指孙权的嘴巴,然后挑起了大拇指,无声的说了两句。孙绍从她的嘴型看了出来,是说“阿翁很喜欢”,不由的笑了。
“奉先,你帐中做的点心很不错。”孙权放下笔,就着女儿的手将剩下的蛋糕吃完,然后爱怜的拍了一下她们的屁股:“出去玩一会儿,阿翁和你大兄有话说。”
“唉。”两个丫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捧着空盘子飞快的跑了。
她们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在帐外,孙权脸上的笑容就没了。他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言,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旁边抽出一份军报放在孙绍面前的案上:“你看看吧。”
孙绍有些意外,他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有些迟疑的说道:“至尊,臣似乎不太适宜……看这样的东西。”
孙权的脸色十分复杂,他看着孙绍,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奉先,你知道吗,我想来想去,在这个大营里三万多人中,我竟然找不到一个人能和我共同承担这个消息,并且可能给我提出好的建议的人。我只希望,你看了这个之后,还能对我有信心。”
孙绍眉头一皱,还是没有拿军报。孙权这么说,肯定是情况很严重,要不然以他那接近钢丝的神经是不会这么紧张的。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孙权的话,要说情况严重,这是可能的,但是要让孙权找不到人商量,那肯定有水份。
他思索了片刻,才试探的轻声问道:“江北战事不利?”
“不顺利。”孙权叹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侧靠在案几上,让跪坐了好久的腿轻松一下,也不看孙绍,盯着头顶的帐篷,语气有些飘忽:“非常不顺利。曹操亲率八万大军,三天前到达居巢,居巢的守军不战自溃。张辽率张郃、殷盖部为前锋,八千步骑向历阳挺进,三天之间,接连击败韩当、凌统等七部人马,昨天已经攻击到历城山。”
孙绍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
“嗯。”孙权长叹一声,无力的低下了头,捏着胀痛的太阳穴:“他们……一看到骑兵就落荒而逃,特别是……特别是张辽的战旗。”
提到张辽这个名字的时候,孙权的声音明显有些若涩。
孙绍没有吭声,他现在对孙权的这种感觉有很直观的理解。前世看三国演义,只知道张辽很厉害,但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认识。在军营里住了十来天,纵使他不怎么来值班,他也感觉到了前年那一战张辽给江东士卒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这年头没有电视,没有报纸,全是口耳相传,经过不间断的渲染,在江东士卒的嘴里,张辽已经成了一个人般的存在——能够以几个骑兵就冲破了数万江东大军的人。
数万大军,由孙权亲帅,却被张辽以几人冲得七零八落,普通人看到哥斯拉是什么心情?江东士卒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如今曹操亲帅八万大军来了,以张辽为前锋,那还不是势如破竹?江东士卒看到张辽的战旗就溃败,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对我还有信心吗?”孙权看着脸色沉重的孙绍,自我调侃的说道。
孙绍迎着孙权的眼光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这一笑,就象是满天的乌云忽然散去,灿烂的阳光突然降临大地,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碧空万里,让人心情顿时一爽。孙权看了,心头的沉重仿佛也突然淡了许多,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有信心。”孙绍的声音十分坚定,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成份:“曹操手下别说只有一个张辽,就算全是张辽,他们能飞过长江来吗?”
孙权眨了眨眼睛,心有同感的点点头。
“江北诸军虽然败得太快,可是并不意外,要论步骑野战,我江东本来就不如曹军,面对骑兵败得快一点也是意料中的事,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孙绍几句话之间,便让孙权轻松了许多。正如孙绍所想,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消息就心意大乱,他只是想听听孙绍的意见,其他他担心的不是张辽,是士气。孙绍对军务不感兴趣,和其他人也不怎么接触,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会散布出去,引起军心的不安。而他也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孙绍是不是真的继承了兄长的军事天赋。
“现在可怕的是,这些人被张辽打怕了。”孙绍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一脸的不屑:“如果还没有打,心里就怕了,那这仗可就不好打了。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扭转这个局面。”
“嗯,说得有理。”孙权抚着胡须,连连点头:“那……怎么才能扭转这个局面?”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辽是偷袭,那我们也偷袭,灭灭他们的威风,涨涨我军的志气,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守住长江天堑。”
“偷袭?”孙权眼神一闪,沉思了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如果能胜一场,纵使战果不大,也能让将士们缓口气,定定神。”
“正是。”孙绍声音越说越大,显得有些张狂:“张辽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有机会,我倒想和他较量一下。”
孙权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孙绍果然还是那个孙绍,一听到单挑这样的事情就兴奋,读再多的经也没用。上次到襄阳单挑关凤,不可能成的亲事成了。如果这次让他到曹营去单挑,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孙权灵光一闪,随即又自已否定了。这年头不兴单挑了,而且曹营也不是襄阳。去襄阳单挑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要派孙绍去曹营找张辽单挑,别人肯定会说他让孙绍去送死。孙绍现在对他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不需要做得这么明显。
“胡说。”孙权瞪了张牙舞爪的孙绍一眼,忍着笑说道:“偷袭可行,挑战就免了。你以为曹营是襄阳啊,那可是八万大军,一拥而上,踩都踩死你。”他慢慢收了笑容,又问道:“你看谁能承担这个重任。”
“甘宁。”孙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甘将军是我军最勇猛的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偷袭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最拿手了。”
孙权连连点头,甘宁确实合适,他武技好,经验丰富,当年做**的时候,这样的事没少干,从军这么多年,偷袭这样的事情越做越顺手。如果要去偷袭曹营,他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可行。”孙权慢慢捏起了拳头,双眼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