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密晤（二）
“这些矿奴大多是一些半兽人，如果大规模的给予他们自由民的身份，恐怕会引起异议。”西斯.卡尔说道。
他知道，在领主卫队当中，有为数不少的半兽人护卫，这些护卫忠诚、勇敢，十分受信任，而且他们的待遇确实不错。但有一点，混血儿，尤其是半兽人混血儿，在各大种族之中是最不受重视的……事实上，在一些豪门大族当中，混血儿再优秀，也没有权利继承家族，这是一种血统上的歧视，已经是约定俗成了。
海瑟薇摇了摇头：“谁会有异议？”
她并不等对方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人生下来，就有自由生存的权利。除非他们对这个社会造成了危害，但那也只是追究为害者的责任，而不应该涉及到一个种族。我相信，即便将整个半兽人种族加起来，也没有泰坦世界人族的犯罪人数多。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给他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我相信，大多数半兽人还是乐于做一个遵守法律的平民，而且这也能够使我们获得充足的劳动力和兵源。”
“大人仁慈。”西斯.卡尔微微一欠身，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人族自己都相轻相贱，更何况是对待异族？
如果海瑟薇不是这种性格，恐怕他们一家到现在还待在佛蒙特城凄惨度日，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机遇？
“这和仁慈没有关系。如果他们当中有人犯法，我也绝对是严惩不贷！”
海瑟薇轻轻摇了摇头，问道：“这些人目前具体的生活在哪里？”
科迪勒拉高原是个多种族聚居的地方，且不说海瑟薇对奴隶制度的反感，只要她能够善待那些被认为血统低贱的混血儿，至少能够让其他程度认识到她的包容态度……这倒不是她有意为之，但要想真正掌控科迪勒拉高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从索罗.贝尔手中夺权那么简单。而且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和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她能够将科迪勒拉高原建设成最繁华的地方。
“他们大多生活在靠近卑亚斯山脉北麓的一些山地中，以打猎木和垦荒为生。由于一直没有获得合法的身份。他们不敢公然出现，有时候还不得不托庇于野蛮人，因为那些捕奴团是不敢靠近野蛮人部落的，而那些野蛮人虽然瞧不起这些半兽人。却也不会过于难为。有时候他们还要与一些肯与他们做生意的商人打交道。我就是通过做生意跟他们取得联系的。”西斯.卡尔说道。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海瑟薇挑了挑眉毛。
“当然没有。”
西斯.卡尔连忙摇头：“我就是跟他们正常做生意。只是对他们目前的境遇表示同情，并且将大人您有一支和普通城防军一样待遇的半兽人卫队的事情向他们描述了一遍。而且告诉他们连强盗改邪归正之后，还有机会分给田地成为自由民。”
西斯.卡尔很为自己这次的计划感到骄傲。要知道，大陆上各国各地都对逃亡奴隶追捕得十分严厉，逃亡奴隶要想取得合法得身份证明更是难比登天，而找至合适的藏身之地更为困难。但科迪勒拉高原是山高皇帝远，此前一直没有正式的领主负责，而且有很多异族，周围的山脉丛林不仅有众多的魔兽，而且还有通往幽暗地域的入口，有一些逃奴一横心就钻进了幽暗地域，带着追捕他们的人一起冲进死亡陷阱。所以大多数矿主即使有心追捕，也没有那个能力……虽然杀一儆百的想法很诱人，但成本太高，还不如购买新的奴隶，毕竟他们的本质也是要追逐利益的。
对海瑟薇有利的还有一项……作为科迪勒拉领的领主，她有权废除领地内的奴隶制度，给予他们自由民的身份。当然，风险还是存在的，领地中的那些蓄有奴隶的贵族还有那些矿主，肯定会反对她，到时候就看看谁的手腕更结实。
西斯.卡尔知道海瑟薇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却胆气十足，一旦认准了事情，肯定是身体力行的。他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提醒一声，道：“大人，变更奴隶的身份虽然不难，但要承担的风险很大。一旦受到其他领主和矿主的抵制，对领地的发展可能会产生影响。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向皇帝陛下控诉我们，事情就很难办了。”
“卡尔先生，你知道领主的权利吧？”海瑟薇忽然问道。
“知道。”西斯.卡尔点了点头。
“领主拥有在领地内制定与帝国法律不相悖的法令，并享有完全的权利。如果他们觉得是我将那些奴隶吸引过来了，那就请他们以同样的手段吸引回去好了。而且海上的航路开通以后，周边那些领主抵不抵制又有什么意义，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自己。至于那些矿主……哼！哼！他们别给我机会，如果给我机会，我正好想把布列尼亚山区矿山一并接收过来！”
大概是作为上位者久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频频动武，海瑟薇说这番话的时候，威严中带着几分杀气，西斯.卡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海瑟薇一眼，却见她依然是面容和煦，他险些以为自己感觉错误。
海瑟薇还没有完事，被西斯.卡尔这一提醒，她反倒有了新的主意：“除了这些已经进入科迪勒拉高原的逃亡者之外，你还可以成立一个移民小组。”
“什么移民小组？”西斯.卡尔愕然。
“我相信在其它地方一定有很多想逃亡的奴隶，移民小组的任务就是负责为这些逃亡者提供假的身份证件，让他们能够安全进入科迪勒拉高原。不仅是身份证明，也可以提供交通的便利。不过，这个小组绝对不能和领主府有任何官方上的关系，以免被人抓住把柄。而且要和其它情报网络分开，以免出现意外……”
海瑟薇越说越顺，将‘偷渡’的概念也带了进去，听得西斯.卡尔额角直冒冷汗……这倒底是伯爵大人，还是地下势力的头子？
“那……我们还需要收取费用吧？”西斯.卡尔犹豫了一下问道。
“费用？那些逃亡者身上能有多少钱？”
海瑟薇笑了笑：“我们可以给他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无息欠款合同，毕竟我们不能做慈善事业；另外一个就是劳工合同，可以为农为工甚至为商，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工作一定的时间，在这期间，薪水和福利都不会少给他，工作时间和劳动安全都会有所保障。”
“大人，听到这么优厚的条件，别说是那些逃亡者了，连自由民都会想来这里。”西斯.卡尔笑道。
“那就更好了，我求之不得。这样一来，其他贵族想攻讦我都没借口了。”海瑟薇笑道。
“大人，现在血日盗贼团已经被剿灭，您打算怎么藉此做一篇文章呢？”西斯.卡尔在谈完了相关的情报工作之后，问起了海瑟薇下一步的工作方针，以便及时给予配合。
“我的想法是同时从两方面着手。财务方面的审核报告已经交上来了，城防军整编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手上不仅有财务审核的证据，而且还有某些人跟血日盗贼团私下往来的书信，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至于这段时间的重点……有三项，一是注意有无来自外界的可能攻击；二是在我采取行动之后，领地内的那些贵族有何反应；三是继续搜寻其它盗贼团伙的情报，我要让科迪勒拉高原盗贼绝迹！”海瑟薇说话时，眼睛微微闪过，话语中充满杀气，如果在三个月前这句话还可以当作笑话来听，现在西斯.卡尔绝不怀疑未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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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勒拉领的城防军地位很尴尬，几乎从成立之日起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用曼迪加沙城的百姓们的话，那就是一群‘兵大爷’，绝大多数人手里的兵器都没见过血，很多商人甚至愤愤不平的认为城防军干脆解散得了，他们甚至连一些小贵族的私军战斗力都不如。
然而，尽管这样，城防军用来维护城镇秩序方面还是很有用途的……最关键的是，有很多名目繁多的费用可以通过城防军这个口子来通过。因此，当海瑟薇提出了裁军计划之后，遇到了一些阻力，但有西斯.卡尔的情报支持，一些苗头及时地被遏止，裁军计划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那些想闹事的人最终也未成功。
但是，海瑟薇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很多人心里不安，尤其是索罗.贝尔男爵的府邸在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安静过，一些敏感的人都知道，从伯爵大人进入科迪勒拉高原开始，一场无形的权力角逐便已经开始。在这种情况下，手里有多大的实力，事后就能够得到多大的回报。军权则是实力的象征，谁会放弃属于自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