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老铃医

  铃医斜了二女一眼,想卖弄卖弄手段,轻声道:“姑娘老朽,老朽医术祖传,专治难杂症!当年可是在太医院当过差给皇亲国戚都瞧过病的,年岁大了,告老离职,又不甘一身所学荒废了,这才随便摆个摊,求个有缘……”
  舒蝶道:“行了行了!你就好生看病吧,哪那么多大话说!”
  “好!看病!”铃医两指轻轻一捻雪白的长须,竖起食指,道:“倒不是存心卖弄自夸,老朽看病切脉,向来只用一指,几位姑娘切莫惊奇-==网==-ZHe”
  铃医伸过食指,轻轻搭在寸口处,微合双目,一切脉,咦了一声,睁开了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瞧了一眼媚儿,又看了看手腕上自己的手指,没错啊,是搭在了寸口之上,怎么会没脉呢?
  是不是脉太过沉细,拿不到脉呢?
  铃医一根手指往下用力按压,指头都按入了媚儿娇嫩的肌肤里,还是没有找到脉!
  这下老铃医脸上有些挂住了,眼珠一转,脸更加阴沉了:“姑娘这病,比老朽原先预计还要沉重得多,老朽要用两指搭脉,以定凶吉了。”
  说罢,又增加指,结果,还是找不到脉之所在。老铃医悄悄又加了一指,变成了三指切脉,可是,依旧脉象全无!
  老铃医犹如看怪物一般瞧着媚儿,心想,难道此人脉象怪异在寸口三部之处?
  铃医左右移动了一下,是没有感觉到脉搏的跳动,花白的眉毛抖动了几下:“姑娘,请换一只手。”
  媚儿又把右手放在脉枕上医细细辨准关脉所在。先搭中指定关。然后轻放食指无名指。分取寸、尺。凝神诊脉。轻取无脉。重按依然无脉由色变。竖起指头用力按下。这才隐隐感到十分微弱地脉搏跳动有若无。时断时续。
  老铃:缓缓放开手指。捻着胡须凝神片刻:“姑娘这脉本主富贵。可又主大凶到叫人为难了。”
  “别糊弄人好不好!”舒蝶哼了一声道。“没听说脉象还主凶吉地!”
  “当然主凶吉!脉象不仅可观病症。还能推富贵。论贵贱。切脉之清浊。论穷通切脉之滑涩。论寿夭以浮沉时运以衰旺。论吉凶以缓急。”说到这铃医又长叹了口气:“而两手清微如无脉者-==网==-本系纯阴脉主大富大贵之象地;可是姑娘只有一手脉清微。另一手却完全无脉。物极必反。却成了大凶之象了!”
  媚儿顿时花容失色。不由自主抓住了旁边舒蝶地手。
  舒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叱道:“你这老先生,怎地张开就用这等凶话吓唬我家妹子。当真无礼!——媚儿,咱们走!”
  老铃医摇头叹息:“唉!自古忠言逆耳,所谓瞒债穷,瞒病死,已知病危,却兀自自欺欺人,待到大祸临头之时,悔之晚矣!”
  媚儿已经没了主意,本来要起身离开的,停了这话又坐了下来:“先生,我这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姑娘,跟你说句实在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老朽也是为了你好,——你这脉象怪异之极,老朽平生仅见过一次,那人比你脉象还凶,乃是两手无脉!却感觉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好得很,老朽告sù
  他:‘脉病患不病,号曰行尸,你病已入膏肓,三日内必死!’这人不信,还嘲笑于我,第三日,果真气绝。”
  梦寒在一旁也叱道:“你这老先生当真的,问你到底什么病,你不说,偏偏一个劲拿话吓人,不就是想要诊金吗?说对了,少不了你的!—给他一吊钱!”
  跟随在旁边的贴身侍女丫鬟取出一吊钱放在了桌上。
  “老朽不是这意思……,呵呵”老铃医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吊铜钱取过,塞进怀里,轻咳一声,道:“这位姑娘这病,尚有一线生机!”
  “此话怎讲?”舒蝶问。
  “因为姑娘下尺部有脉!”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好吗?”
  “十四难曰: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者死。上部无脉,下部有脉,虽困无能为害。所以然者,人之有尺,譬如树之有根,枝叶虽枯,根本将自生。脉有根本,人有元气,故知不死……”
  “行了行了,你就别吊书袋了,直说吧,我妹子这是什么病?”
  “好好,老朽就直说了,姑娘这病乃是‘脉痹’!”
  “脉痹?啥意思?”
  “脉痹者,血流涩滞,瘀血痹阻于血脉,以致气短心慌,四肢厥冷,麻木无力。姑娘,老朽说得可对否?”
  媚儿连连点头,垂泪问道:“这病要紧吗?”
  “症属危殆!老朽先前所说,丝毫没有危言耸听之意,乃是实话,只是,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老朽刚才已经说了寸有脉尺无脉,不吐则死,寸无脉尺有脉,好比大树,树长了虫
  叶掉光了,只要根本还在就没事,尺乃脉之根本,|元气不灭,故知不死也!”
  舒蝶哼了一声:“你又来了,听了半天,就一句话,——这病有得救,对吧?”
  “然也!姑娘这病尚在体表,未入脏腑,还有得救。”
  “如何救法?说吧!”
  “这个……,所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医乃仁术,老朽本不该隐瞒,可姑娘这病十分罕见,也非常的难治,若不信,姑娘可以遍访京城名医,若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朽卷摊子立马走人。姑娘,你这病,说句不脸红的话,世间无人能治!你也是遇到老朽了命也就算拣回来了,姑娘今年芳龄没倒二十吧?啧啧,如此年轻,若是就这么毁了好年华就这么……”
  “行了行了!”舒蝶耐烦地摆摆手:“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尽说些没用的。”
  梦寒也白了这老铃医一:“他不就是想多要几文钱嘛!说吧,药资多少?”
  老铃医嘿嘿笑,竖起了两个指头。
  “二两?”
  “不,二十两!——二十两银子救姑娘一,不算太贵吧?”
  “你这老先生真是狮子大张口算京城有名的擅长华佗神技的五味堂杜大夫看病,救人性命者,所要诊金也不会超过十两一路边铃医,竟然敢翻倍要?”
  “诊病自愿,来去自由。
  姑娘所说的浮云堂的杜大夫,——现在改叫五味堂了位杜大夫,一张处方就卖了十万两白银!我这可是救命的方子,卖二十两已经不算少了。”
  “哼,你跟人家杜大夫比?人家会华佗神技,你会吗?”
  老铃医淡淡一笑:“姑娘说笑了,老朽路边铃医何能与人家杜大夫相提并论,不过句话不是自夸,这位姑娘的病间只有老朽一人会治,就算是杜大夫只有看着干瞪眼的份。若是不信,姑娘尽可去找杜大夫让他瞧瞧。若是他也能说出老朽这番话来,老朽把这行医的旗杆折了爬回去!”
  舒蝶和梦寒两位姑娘相互看了一眼,见这老铃医一付胸有成绣的模样,她们也不知dào
  媚儿这病究竟如何,倒也不敢乱说了。
  媚儿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玉镯,轻轻放在桌上,垂泪道:“这玉镯价值五十两,给了先生,望先生能治好我这怪病!”
  老铃医两眼放光,一把抓了过来,举在空中仔细端详,果然是上好蓝田玉,不由高兴地心花怒放,揣进怀里拍了拍:“姑娘放心!你这病包在老朽身上了!”
  拿起毛笔,见砚台墨已干涸,拿起茶盅倒了一点茶水研墨,研好之后,提起一支狼毫,笔走龙蛇写了一道处方,递给媚儿。
  媚儿接过看了一眼,见方上写的都是些药材和剂量,她不懂医术,也看不懂是些什么。
  老铃医见她茫然的样子,道:“姑娘看不懂吧?老朽给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姑娘素体质弱,阳气极虚,经络不温,故不能通达四末,以致形寒怕冷,手足发凉。气虚无力鼓动营血,心失所养,则心悸气短,神疲乏力,营气内虚,正气不固,故手足多汗,故老朽所用之方为‘四逆汤、乌头汤’加减。”
  老铃医把处方拿过来,倒过毛笔指着上面的药剂道:“桂枝散表里之寒,温通经脉;细辛、通草宣发阳气;当归、白芍补血养营;黄、麻黄通肌之阳气,川乌通痹,其性辛而散走,能通行十二经!破故纸峻补下焦之元阳,以逐在里之寒浊之邪,甘草助气,兼制川乌之性烈;鸡血藤活血、补血,兼通络脉,全方温经通脉,手足温和,脉可复常!”
  舒蝶道:“有没有这么灵哦,这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方子!”
  “您放心,一分价钱一分货,包治好为止!先开六剂,吃完有效果了再来,若是没效果,你找人来拆我这药摊!我见天在这摆摊看病的。”
  “那好!咱们走吧。”
  三女离开药摊,舒蝶道:“咱们回五味堂拣药吧,顺便把这方子留在堂里,让杜先生回来看看行不行。这种铃医还是别乱信的好,别这病没治好,反倒把别的毛病给治出来了。”
  梦寒摇摇头:“还是先不要吧,若是杜先生知dào
  我们找了铃医看病不找他,会生气的,还是先拣药吃两剂看看,若是有效最好,要是没效,再去找杜先生看。”
  蝶儿知dào
  自己得了怪病,早已心乱如麻,一时没了主意,听了这话,便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