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归途
泪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双眼，这是时隔多年，再次留下的泪。我一瘸一拐地走在那条息壤的街道，与路人擦肩而过。
老天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看到快下雨了，街上的人顿时一阵疯跑，连摆摊的也赶紧收了摊子。不过我却依然缓慢地走着，走着……
没过多久，大街上的人只剩下了寥寥几个，天色则是越来越暗，阵阵狂风疯狂的吹来，吹动我的脸颊，想要吹走我心中的痛。
再接着，大雨开始瓢泼，哗啦啦……
不过我依然在雨中前行着，任由雨水湿了我的衣衫，湿了我的头发。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我的身上，砸在我的脸上隐隐作痛。衣服已经湿透，只是我却浑然未觉，依然双眼无神地前行。
这二十一年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如同放映电影一般，一幕幕画面闪过。
幼年时期的调皮捣蛋，可是没少被老妈教训。上学时，每周最期待的便是周四。因为周四学校才会允许家里来送饭，每周能在学校吃到老妈做的饭菜，那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老妈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贫血。我记忆最深的也是那一次，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次又是周四，放学后，我立刻往下跑去。我们的教师在三楼，不过我跑下去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学校操场旁是一片小树林，送饭的家长都在这里。看着这一幕感觉非常温馨，我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之中正一脸笑意看着我的老妈。
“妈。”我高兴地叫着。
老妈答应一声，赶紧拿过饭盒，里面是两层的，一层放的是面，另一层则是汤。
“吃吧，今天你生日，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儿子，生日快乐。”老妈一脸宠溺地看着我。
我心中也大喜，老实说，老妈做的我都喜欢吃，不为其他，只因里面有爱的味道。
不过，没等我吃几口饭，意外发生了……
起初老妈是站在那里，突然身子一仰，重重地倒在地上。
周围人群看到这一幕，纷纷闪开，躲得远远地，甚至还有一些难听的话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犯病了吧？’
‘不是死了吧？’……
作为一个儿子，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的老妈，我如何能不生气，当即就对他们大骂一通。
赶紧把老妈扶起来，看着老妈略显憔悴的脸庞，我的心在流血。
“妈—妈—”我轻声呼叫着，因为此时的我已经被吓到了，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那些人居然没有一个来帮忙的。
或许是我的呼唤管用，老妈的眼睛缓缓睁开，略微茫然地看着我。
看到老妈再次睁开眼睛了，我一抹眼中的泪，一把抱住老妈。
后来，老妈站了起来，我说要送她回去，她坚决不同意，说是让我好好学习。最后在我的担心中她回去了，不过这一天的课我都心不在焉，一直担心老妈会不会在半路上再次昏倒。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也就是周五，今天就可以回家了。下午一放学，我立刻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这速度估计是第一次这么快，一路疯狂飙车。
终于到了家，我赶紧去找老妈，还好老妈没事了。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老妈从早上到中午都没有吃饭，为了给我做最爱吃的面，她一大早就骑车去了镇里。而她又有贫血，再加上那天实在是太热了，所以才昏倒了。
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回忆着，痛苦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被雨淋的太狠了，我居然昏倒了，倒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这典型的是感冒发烧了。
而我居然还是躺在公路边，让我不得不感叹世态炎凉，现在的社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出奇的是，那些鬼怪倒也没有来杀我，趁人之危不是很好吗？
此刻的我真的很颓废，为什么现实这么残酷……
无聊点烟，看着眼圈飘远，雨过天晴，我的心中更多的是悲痛。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要到火车站。不管怎样，我都要回家看看。虽然现在自己很危险，随时可能会丧命，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脚步，即便是鬼怪也不行！
到了元山的火车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售票处，直接买了去陵城的车票。
最近的一趟车是七点半，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再等等吧。手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好在钱包还在。
一个人坐在候车室外的台阶上，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
半包烟一会儿工夫就抽完了，起身拍拍土，往候车室走去。
此时的候车室人声鼎沸，我直接走到最前面，看着那个候车滚屏，显示的是我坐的这趟车。
现在已经六点，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候车室内各种味道交织着。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感觉快过了一个世纪，检票员才过来。如今我真的是归心似箭，看到检票员过来，我赶紧走上前，拿出了车票。
在我身后的人也开始排队，准备检票。
六点半，开始了检票。
剪完票我没有丝毫停留，快速奔向站台。
这次是六号车厢，我来到六号车厢门前，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也是带着标准的微笑。
我把手中的火车票递给了他，他看了看还给了我。“祝您旅途愉快。”他笑着对我说道。
不过我怎么可能快乐，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脚步一跨，往车上走去。
六号车厢此时只有三四个人，在一起坐着。几人全是女的，一个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不过她们的面容确实不错，看一眼都拔不出来，勾人心魄。一股股诱人的香水味从她们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股香水味仿佛有种魔力，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一切，只想闭着眼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