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不值得庆祝的胜利

  怎么会这样？
  厉震东懵了，拼命挣扎着，却是没一点卵用，最后在一声哀嚎中，被彻底拖下了那无尽的深渊。
  “魔神大人！”
  “呃这……”在场的一众洁身自好的世家家主们都看傻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原来跟魔神与邪神交易，会是这个下场啊。
  燕冲天呆了呆后，止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真被杨峰那小子说中了，与魔为伍，是真不会有好下场啊。
  但我们以前为何如此堕落呢？
  只是被眼前利益蒙住了双眼而已吗？
  咻！突然，一个闪烁，一道黑影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直把刚刚才受惊的众人又吓了一跳。
  “岳父，我那里处理完了，你们这儿没事儿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峰，手里还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
  燕冲天微微一笑，面容前所未有地淡然：“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那个……这孩子是……”“哦，玉蝉刚生的。
  恭喜，你做外公了！”
  “哦？
  这是我外孙？”
  眼前一亮，燕冲天忙不迭走上前去，深深望着这孩子恬静的笑脸，眼中泛起了激动的泪光。
  这时，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雨欣和雨柔两姐妹出生时的场面，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心里更多的是把两个孩子当成家族未来的顶梁柱和靠山。
  但现在，他只把这孩子当成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他的外孙，血浓于水。
  这股亲近感，让他整颗心都被一股温暖的能量包裹，毫无杂念。
  原来丢弃了那些利益纠葛，只保留人与人单纯的关系，是如此轻松啊！燕冲天笑了，像个普通的老爷爷般，把孩子抱在怀里逗弄起来。
  杨峰则是跟其余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心中了然了。
  看来灭世真的来过了，只不过老天是把这个世界的毒牙给拔了，把那些到死都执着于跟随魔神和邪神的人们拉进了地狱，留给世间其他人一片清净。
  而之所以上天只是惩处了部分人马，而没有大范围灭世，想来也是杨峰和整个杨家联盟在全灵界展开的改革运动，让很多人得到了救赎。
  否则的话，如果这个世界还像杨峰刚刚到来时那样，上天一定会降下灭顶之灾，彻底清洗人间浑浊的。
  就这一点来看，杨峰等于救世成功了。
  因为他改变了人心，人心上的救赎令得一众凡人们避开了上天的灭世惩罚。
  想到这里，杨峰欣然一笑，用传声玉通知独孤战天他们来圣山打扫战场了。
  紧接着，这次对圣山征讨战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灵界各个角落，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庆祝杨家联盟的胜利。
  杨家联盟也瞬间成为了整个灵界之主，四海无不臣服。
  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胜利了，只有杨峰知道，他们只是向新时代迈出了第一步而已，离真正的胜利还早得很哪。
  因为人心内的劣根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三天后，杨家联盟举行了庆祝胜利的全界大会，杨峰通过传讯灵晶向整个灵界发表讲话贺词。
  无数人通过大屏幕，盯着这个伟人一般的男人，心情激动。
  杨峰站在那高高的演讲台上，俯视向下方众人，却是面容前所未有的肃穆。
  他要说什么？
  灵界人民站起来了吗？
  呃不，看着这些人崇拜到甚至盲目的眼神，杨峰便知道，他们离站起来还早得很哪。
  深深吸了口气，杨峰把司马长风给他准备的演讲稿扔到一旁，淡淡道：“灵界的百姓们，大家好，我是杨家联盟的盟主杨峰。
  记得刚来灵界时，这里处处有不公和令人发指的肮脏，令我很不喜。
  当时我发誓，要整个改变这个世界的规矩，现在我做到了。”
  吼！众人一声咆哮，欢呼起来。
  “不过我不敢居功，更不敢说我是什么救世主之类的。
  因为改变这个世界的不止是我，还有你们。
  没有你们的帮助和努力，我们不会把那牢不可破的四等级制度推翻，不会有现在和平平等的新世界，所以你们也是英雄，所有的灵界百姓们。”
  吼！话音一落，世界各地的人们再次欢呼起来，有的更是连连呐喊：“杨盟主，杨盟主，杨……”“可是，那个四等级制，吃人不吐骨头的旧世界，也是你们亲手建造的。
  没有你们的助纣为虐，没有你们的放纵，没有你们的漠不关心，它不会成型。
  所以你们……也是罪人！”
  呃！心头一滞，欢呼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了，不知盟主大人如此指责他们，是什么意思。
  哂然一笑，杨峰继续道：“有人跟我感叹命运不公，为何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我给他讲了个故事，以前有个人，喜欢随地吐痰，结果有一次要去一个叫新加坡的地方。
  这个地方十分注意公共卫生，吐一口痰要罚六千灵晶。
  所以算命的说他一月内肯定要破财，他不信，结果去了以后，真的破财了，他顿时对那算命的奉为神人，但大家应该都知道他是怎么破财的了。”
  呵呵呵……杨峰笑了笑，但底下人没有一个笑出来，只是在细细思考。
  “所以啊，何为命运？”
  紧接着，杨峰再道：“过去你的行为，对现在的结果，就叫命运。
  你现在的行为，对未来的结果，也是命运。
  你过去养成了随地吐痰的习惯，到了新加坡这种一口六千的地方，就肯定要破财，不用算也知道了。
  这，就是因果。
  我们在痛恨一个旧世界的时候，在痛恨那个当权者可以随意将无辜孩子祭奠的恐怖地狱的时候，是否想过，这个地狱是我们一代代人，日积月累，搭建起来的呢？”
  唔！沉沉低下脑袋，众人都不说话了，只是在愧疚着。
  “我们搭建起了这个地狱，再想毁灭它，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因为它实在太坚固了。
  这次远征军死伤惨重，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都是我们为曾经的错误所付出的。
  所以今天我们的胜利不该庆祝，而是反思。
  如果我们没有把这个地狱做大，或者放任那些人把这个地狱做大，今天我们就不会有这样沉重的胜利。
  而这样的胜利，是不值得庆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