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说,如果花下面埋着什么易腐的东西,会不会起到花肥的作用呢?”宁致远又把目光转向了张维。
“不会吧!”张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恐怖了吧!不过,虽然你的想法有些过于大胆,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处的花比别的长势更好,花朵更鲜艳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可你总不能没凭没据的就去挖人家的花园吧?”
“怎么就没凭没据了?”宁致远依旧不愿舍弃自己的想法,“现在出现了两幅山水画,还都是临摹的赝品,真画在哪儿?难道不需要我们去侦破吗?容兴华的别墅和南山老宅都有可能是藏画的地方。其实我倒是觉得,整个案件都是由这幅画引起的,我们现在要的任务就是把画找出来,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俩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一会儿话题就由养花转移到了黄公望的那幅山水画呢!
看着那三个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宁致远想了想说:“建业,你去查查谢玉芳的背景,她和容兴华年龄相差那么大,容兴华丧妻那么多年都没娶,她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嫁进容家呢。陈锋,你跟我一起再去会会谢玉芳。”
再次来到容兴华位于近郊的别墅,这次开门的是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人,陈锋与她说明来意,她面露为难之色说:“容太太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不知道她现在方不方便见客。要不,你们先等一下,我上去问问她。”
二人等在门口,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别墅的门才又再次打开,“让你们久等了,请进吧。”妇人让开门口的道路让宁致远和陈锋进了屋。
客厅里,谢玉芳穿着一件藕色刺绣长袍坐在沙里。长长的头没有象往常一样绾起来,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脸上虽然化着妆,但却难掩双眼下的乌青。
面前茶几的瓷碗里半碗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散出浓浓的药味儿,谢玉芳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药碗,直到那个中年妇人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不好意思,二位请坐吧。”
宁致远在她对面的沙上坐下后,看了眼茶几上的药说:“容太太身体还没有康复吗?”
“已经好多了,只是医生开了些安神的药,让我坚持喝完。”谢玉芳将额前垂下的碎抿到耳后,“宁队长,我听说被盗的藏品都找到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把龙剑飞带到公安局里去呢?”
“我们来正是想跟容太太说这件事情,藏品被盗就是龙剑飞一手策划的。”宁致远话音未落,谢玉芳便坐直了身体,惊讶地说:“剑……龙剑飞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容太太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宁致远捕捉到谢玉芳那一丝慌乱的神情,不急不缓地安慰了一句,“龙剑飞已经对他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青云艺术馆的这起盗窃案可以结案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谢玉芳眼球不停地转动着,喃喃自语道,“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容太太,药已经凉了,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宁致远指着茶几上的药碗,打断了谢玉芳的思绪。
谢玉芳“哦”了一声,木然地拿起碗一饮而进,然后从长袍的侧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搌了搌嘴角。这才缓过神色说:“宁队长,龙剑飞从小就跟在我先生身边,我先生待他就象自己的儿子一样。他在我们家里是可以随便进出的,那几件藏品平时都是摆在家里的博古架上的,如果他想要,完全可以从家里直接顺走,没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偷呀!”
“我想先问问容太太,黄公望的那幅山水画平时放在哪里?”宁致远没有回答谢玉芳,而是反问道。
谢玉芳微微怔了怔:“那幅画一直挂在厅堂,是用特殊装置罩起来了。钥匙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只有我和我先生有权打开那个保险箱。难道龙剑飞是为了这幅画?”谢玉芳的眼睛眯了眯,狐疑地望向宁致远。
“是的,他就是为了这幅画。”宁致远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想利用容先生这次的个人收藏展将画据为已有,可是他失败了。”
谢玉芳一对娥眉紧紧地拧成了一团:“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太太,对于那幅画,你了解多少?”宁致远突然问道。
“那幅画是我先生早年间的收藏,我嫁给他时,画已经挂在厅堂里了。”谢玉芳答道,“这次办个人收藏展是我嫁进容家后第一次把那幅画拿下来。”
“容太太,现在画和其他失窃的藏品都在我们那儿,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去局里看看那些东西?”宁致远的提议刚说出口,谢玉芳马上点了点头:“方便,方便,要不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吧。二位稍等,我去收拾一下。”
本以为谢玉芳只是要去把披散的头梳好,不曾想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她还没从楼上下来。中年妇人已经把茶几上的药碗撤走,并给宁致远和陈锋添了两次茶。
正当陈锋将第三杯茶喝完正想抱怨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谢玉芳换了一件月牙白的旗袍,挽着一只嵌着珍珠的小手袋从楼上下来。头高高的绾起,脸上的妆容也重新修饰过,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谢玉芳露出婉约的微笑,“我们走吧。”说完又对中年妇人叮嘱了几句,这才缓步朝门口走去。
陈锋瞬间有一种旧社会大宅门里的小厮护送主家正房太太出门的感觉,他嫌弃地冲谢玉芳的背影撇了撇嘴,一脸不满地看向身边的宁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