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宁致远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如果夏俊生真的报案,我们可以把这个案子接下来。据我所知容兴华之所以在d市收藏圈里有些名气,是因为他手上有几样珍品,尤其是那副黄公望的山水图,相似作品在去年香港的拍卖会上已经拍出了三千多万的高价。就算他手里的那副没有人家拍卖的品相好,最少也要值个一千多万。”
“呵,想不到这个容兴华这么有钱啊!”陈锋不禁称叹道,“夏俊生没跟我说这些,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书画店的老板呢。”
“先看看夏俊生想怎么办吧。陈锋说得对,如果他不报案,我们还真没法介入。总不能直接闯进人家里说我们警方怀疑容兴华失踪了吧。”宁致远打开了办公桌上的资料开始工作,不再纠结容兴华是否失踪这个问题。
夏俊生走了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特案队的人一度以为他放弃要报案的想法了,可三天之后临下班的时候陈锋接到了夏俊生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第二天休息,想到市公安局正式报案。陈锋跟他约定了时间,放下电话对大家说:“夏俊生明天一早就来,正式报案。”
第二天早上八点刚过,夏俊生果然来到了特案队,他还是那天中午来时的那身打扮,所不同的是,今天换了件淡蓝色的立领衬衫。这次宁致远亲自接待了他,当他得知宁致远就是特案队的队长时,站起身鞠了一躬说:“宁队长,俊生在这里拜托各位,一定要找到我师傅。”
“你坐下来慢慢说。”宁致远冲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想先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师傅容兴华?”
夏俊生闻言眼含着热泪说:“如果没有我师傅,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虽然他不是我的父亲,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旁边的陈锋和方建业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夏俊生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是这样的,我老家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山区,我是一个孤儿。”夏俊生解释道,“我从来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小时候是在一个叔父家长大的,我叔父孤身一人,是村里唯一的郎中,没有妻子、儿女,他对我就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可是在我七岁那年,叔父上山采药失足跌落山涧。从此我就成了真正的孤儿,靠村里人帮衬勉强活着。九岁那年师傅去我们那里采风,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回了城里,一边供我上学,一边教我手艺。高中毕业后,本来师傅是想让我上大学的,师傅从我九岁起养我到二十岁,我不想再继续让师傅供养着,就提出到店里专心跟师傅学艺。”
“师傅觉得我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就同意了我的要求,从那时起我就在店里工作,到现在已有三个年头了。无论是我小时候,还是工作了之后,师傅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所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在这个世上真的就没有亲人了。”
夏俊生说到这里,声音不禁有些哽咽。陈锋抽了张纸巾塞到他手里说:“你倒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你师傅有你这样的徒弟也算是有福气的。”
“比起师傅对我的恩德,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夏俊生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宁致远对夏俊生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说说你师傅具体是怎么失踪的吧。”
夏俊生吸了吸鼻子道:“年初的时候,师傅说想过了年去南坪,我知道南坪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就问师傅是不是让我陪他一块去,路上也有个照顾他的人,他说到时候再定。三月份师傅决定下旬起程,告诉我说到时候会通知我具体的时间。可等到三月二十二号那天,他却一个人走了。”
“事先没跟你说吗?”陈锋问道。“没有,”夏俊生摇了摇头,“二十二号有一个客人要来取一副画,是副名画,重新装裱的,按说师傅应该亲自接待。可那天他没来,师母来的,说是师傅一大早就走了,让我向客人道个歉。”
“客人把画取走后,我打电话想跟师傅汇报一下,他手机没开,当时我以为他在飞机上,就没当回事儿。可是后来几天我再打电话,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师母说师傅应该是到了南坪,那里好些村子都是没有信号的。我也就没在意,可再过了些天后,我有事儿想向师傅请示,再打电话,就是关机了。”
“我去问师母,她说师傅跟她联系过,已经平安到达南坪了,让我不用担心。可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师傅一直也没联系过我,我不放心又去问师母,师母说她也联系不上师傅,每次都是师傅打电话给她的。”
“我没办法,那天就跟来店里裱字的陈老先生念叨了这件事儿,陈老先生让我来找陈警官。我这才知道我也可以报案,我以为只有直系亲属可以报失踪的。本来我那天晚上就决定要报案了,可是这两天店里忙,好不容易今天轮到我休息,我就来了。我想好了,就算师母生气我也要报这个案,毕竟师傅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宁致远把自己的记事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放到夏俊生面前,又递给他一支笔:“你把你们店和你师傅家的地址、电话号码都写到上面,还有你的手机号码。”
夏俊生接过纸笔,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宁致远接过去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字体,不由赞叹道:“字写得真漂亮啊!”
“宁队长谬赞了。”夏俊生红着脸推了推鼻子上的圆眼镜说,“自打师傅收养我之后,就要求我每日练字,但俊生不才,只不过学了个皮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