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院的锅炉房离宿舍楼不远,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负责整个医院的供暖。现在正值冬季供暖期,院子里一边是座小山一样的煤堆,另一边是烧过的炉灰渣,中间只留了一条直通锅炉房大门的通道。
“钱包是在哪儿捡的?”宁致远站在锅炉房院子门口问两个保洁员。“就在这儿。”王姐往大门右侧走了几米,指着墙根说。宁致远走到墙根附近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低声对陈锋说:“给局值班室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封锁现场,明天天亮后再让技术科对锅炉房周围进行勘查。”然后又对老刘说:“你把她们俩带回去吧,至于怎么处理由你们保卫科决定。”
“宁队,”陈锋有些迟疑地说,“现在只是捡到个钱包而已。如果明天什么都没查出来,阿纳日再回来了,这么兴师动众不好吧?”宁致远摆了摆手,指着宿舍楼说:“从宿舍出去买宵夜并不需要经过这里,看来一定是有人把阿纳日带过来的。既然阿纳日是从这里失踪的,肯定会留下更多的痕迹。就算是她能回来,失踪期间也必然是受到过胁迫。绑架也好,追杀也罢,最终我们都要找出嫌疑人,提早找到证据不是更好吗?”
陈锋听了宁致远的话,不再反驳,直接给局里值班室打了电话。市局值班室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派人来把锅炉房周围整个都封闭了起来。
宁致远和陈锋越过警戒线进了锅炉房的小楼里,此时锅炉房内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司炉工值班。直到宁致远和陈锋到了他的值班室,他才知道外面整个都被封锁了。
“警官,出什么事儿了?”司炉工疑惑地看着二人问。“前天晚上是谁值班?”宁致远不答反问。司炉工伏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值班表说:“是李怀民,老李头。”“现在能联系上他吗?”宁致远又问。司炉工从桌子上拿过一部老式电话机,按了免提键一边拨号一边说:“他家离的倒是不远,不过老李头好喝酒,估计这个时候大概又得是喝醉了的状态,我打个电话试试吧。”
电话通了后直到自动断掉也没人接听,司炉工连续又拨了几遍,好在终于有一次在断掉之前电话被人接了起来,一个含糊不清透着愤怒的声音从电话机里传来:“谁呀,这么晚了不让老子睡觉。”
“老李头,别睡了。”司炉工大声地喊道,“赶紧到锅炉房来,出事了!”电话那端的人听到出事了,似乎清醒了一些,急切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司炉工不耐烦地说:“别问了,你赶紧过来吧,来了就知道了。”“行、行、行,我这就穿衣服过去。”话音未落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十几分钟后,站在锅炉房院外的宁致远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路小跑朝锅炉房而来。老头跑到近前,看着锅炉房外的警戒带愣住了,小声嘀咕着:“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连警察都惊动了。”
宁致远迎上前去问:“你是李怀民吗?”“是,我是。”老李头点头答应着,一股浓重的酒气从他的身上传来。“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到里面说吧。”宁致远被酒气熏得微微一皱眉,转身往锅炉房里走。老李头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小楼。
“前天晚上是你值班吗?”宁致远尽量摒住呼吸问。“是我值班,怎么了?”老李头解开棉衣扣子,用手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说。“晚上九点钟以后你看见过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宁致远又问。
“九点钟以后?我啥也没看见,也没听见。”老李头一脸懵的样子。一旁的司炉工冷笑一声揶揄道:“你不是又喝多了,睡着了吧?”“我说小韩,你能不能别胡说。我上班从来都不喝酒。”老李头瞪了被他叫作小韩的司炉工一眼,怒气冲冲地说。
“拉倒吧你,”小韩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说你不吃饭我信,要说你哪天没喝酒,谁信呀!”“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前天喝酒了?”老李头脸涨得通红,辩驳道,“我说没喝就是没喝。”
“那前天晚上九点钟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宁致远打断了两人的争辩。“看锅炉呗,还能干啥呀。”老李头嘟囔着,“我把压力表、温度计、流量计、上煤机、除渣机、鼓风机、引风机都检查了一遍,一切正常。”宁致远扯了扯一侧的嘴角说:“岗位职责就在墙上贴着呢,我认识字,不用你背给我听。”
“你在这儿耍什么滑头,问你什么就答什么。”陈锋斥责了一声。“警察同志,前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老李头讪讪地笑着说。宁致远思忖片刻说:“那你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么记得马上告诉我们。”“嗯,我一定好好想。”老李头象得到赦令一般,迅地离开了锅炉房。
第二天上午技术科对锅炉房及其周围进行了仔细的勘查,由于面积大,地面又到处都是煤灰,整体进度受到很大的影响。但经过技术科几个小时的努力工作,终于在锅炉房的炉灰渣里现了一条被火烧过的项链坠和几枚金属纽扣。项链坠依稀还能辩认出是一只镶满碎钻的he11okitty卡通小猫。技术科在现项链坠和纽扣的位置附近提取了炉灰渣的样本拿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技术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