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俊骗我了(25)

  每天晚上八点,物流的车要离城,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取回来的货分捡好,一个省有几个中转站,山东省,基本都是在潍坊和临沂中转,把货按省市分好,单号扫到电脑里,天天都超期服役。才干两天,我已经累的差不多断腰。还有我的指甲,我从前还做手护,美甲上光保养的,现在?十个手指头除了拇指,八个手指甲都断了。
  我不敢问老板我的薪水是多少,私下里我问朱薇,“我干这么多工作,给我多少钱?”
  “一千五。”
  我吸一口气,差点失望死,一个月只得两天假期,我才赚这点薪水。
  朱薇在电话里说道:“本来是一千四,老板和我认识,给你加了一百。”
  我傻傻的问:“你一个月拿多少?”
  “我?我五千八。”
  我倒吸一口气,“你拿这么多?”非常不愤,很不服气。
  她冷笑,“你不服气?妈的你凭什么不服气?我们同时毕业,我苦干六年才熬到现在,刚开始时在车间做打杂的文员,旁边就是缝纫机的嘈杂声,一个车间几百台缝纫机,流水线作业,只给我隔一个四平方的小屋,勉强挪的开屁股,天天给领导送这个送那个,有时候刚跑下五楼,领导一句话,我马上又得上去,这份子苦你受过没有?”
  我哑口无言。
  她在电话里继xù
  奚落我:“周末时一个报gào
  写的领导看了不爽,我加了班跑到他家里送给他,他穿着大□□在阳台上蹬健身自行车,看见我漫不经心的敷衍,结果他家的狗还在我脚上尿了一泡,这些屈辱你受过没?”
  我连连称是,你不容易,你不容易。
  开玩笑的我又问:“你失身没有?上司有没有对你性骚扰。”
  她尖叫:“我揍死你!”
  我哈哈一笑,“女人不都应该说我掐死你吗?只有男人才说我揍死你,怎么,你的性取向也变了?那么你会不会爱上我?”
  “滚!”
  我们两人嘻嘻哈哈放了电话。
  放了电话,我心里一片凄凉。
  一千五,这还是托人的面子,我就值这点钱。
  以前还不够我半件衣服的钱。
  我真灰心,真不想干了,可是不干,我又能干什么?
  所以有的女人说,我凭什么离婚,我不离,我就是不离,要离也行,叫他把分手费什么的按我的要求给我,答yīng
  了我就离。
  我真是个傻子,干吗要同意离婚?也有的人说,我现在这样闹,无非是想把自己身价再抬高一些,再折磨付家俊一段时间,等折磨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可以高姿态的回头对不对?错,我不是。
  从前我怕失去他,我是依托着家俊的一棵菟丝子,现在我清醒了,不自立的女人永远没资格和别人讲条件,想让别人正视自己,就得自信。
  所以纵然现在工作不好,我忍下来了。
  家俊真有恒心,隔三岔五的到我家来找我,我倒也佩服他能屈能伸,虽然我父母亲对他不冷不热,但他竟然能执着的来,自己扛着梯子走。而我呢,我因为工作忙的昏天黑地,没时间去顾及他,也没正面碰见过他。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累的抽筋,哪有时间象从前那样,在卫生间认认真真的洗脸,抹晚霜,做面膜,一天的工作熬的我只想扑到□□,睡的象死猪。
  早出晚归,吃饭的时间象打仗,妈妈每天早晨给我煎鸡蛋,水平让人折服,鸡蛋摊在盘子里,外面雪白,内层晶莹的金黄,诱人般的性感,可我抓过来一口就吞了下去。
  妈妈气结:“饿死的鬼投胎啊?又没人和你抢!”
  爸爸也无奈:“这天天怎么跟烧火丫头杨排风一样啊?不知dào
  还以为干什么大事呢!”
  连丁铛也目瞪口呆的形容我:“我姐姐原来是果冻,又白又嫩,现在是果脯,干巴精瘦。”
  我知dào
  ,我的形象已不象从前了,才短短多长时间啊,我已经枯萎了,错,我安慰我自己,我不是枯萎,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是凤凰涅磐,浴火出生。
  早晨出门时,我都会暗暗给自己鼓一下劲:加油啊,丁叮,虽然累,至少我现在是一个纳税人了。放心,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不会永远这样。
  有一次早晨起床起晚了,一跃而起时发xiàn
  快八点了,打仗样的穿上衣服,只冲了一把脸,面霜都来不及抹就跑出了家门。
  冲到公交车站,一大帮人拼命往一扇小公车门上挤,那架势,活脱脱的一堆黑色的甲壳虫后面被火烤,迫不及待往洞口钻。
  我也不顾了,一头扎进人堆里,各种各样的人,有白发老人,有学龄儿童,有妙龄少女,大家打扮的也都各不一样,有整齐的,猥琐的,还有浓妆艳抹的,还有新潮另类的,可是这一刻,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在拼命往前冲。
  我被挤在了后面,本来就瘦个子又不高,头顶着包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前面几个壮汉胳膊一挥,很快就拨算盘珠一样把我踢到了后面,人堆一挤,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气的我真想骂娘。
  有人扶起了我。
  9:蹩脚的约会
  我一抬头,家俊?
  他竟然在我家的公交车站附近?
  家俊把我扶起来,我们站在路边的人行路上,他在看我,我则在拍自己的泥土。把身上的灰尘掸干净后,我这才抬头,“真巧。”我说。
  掐指一算,竟然有足足一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
  我随便看了他一眼,他倒还不错,胡子刮的干净,衣服也穿的整齐,也是,要是不修边幅的出来,一副醉汉相,谁还敢再找他打官司?
  家俊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睛里有强烈的关切和瞬间就浮现出来的水雾,我看着他的喉结在动,似乎他很艰难的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