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他了
我突然来了一句:“她挺漂亮的!”
家俊停了下来,他的胸脯还在我身上起伏,侧着脸,他在黑暗里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静静的对视,身体粘在一起,眼睛互相盯着,肉袒相见却没法袒诚相待。
我听见了他沉重的呼吸,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在乡下时看见的一头牛,病了,很重的病,最后生命的时刻,它就是这样拉长着呼吸,一声一声的在喘息,现在,家俊的呼吸就在黑夜里,一声一声,很沉重,很闷。
家俊只是看着我,良久,我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息,而后,他又伏下头来,把头埋在我的耳边。
叹息声后,他起身,离开了我的身体,侧过身去,他给了我一个后背。
我明白家俊的想法,他是想床头打架床尾合,用这种直接的方式和我沟通,想让我知dào
他还想要我,还想和我复合,可是我如此不贤淑又尖刻的话一定深深的伤了他,以至于他背过身去,弓着身子,象腹痛一样的蜷曲着自己。
我又何尝不是心痛难当,在他刚开始提离婚时,我确实想和他重新开始,如今,我累了,清醒了,厌烦了。
起身,我穿起了衣服,默不作声的出去,临关上门时,我回头,又看见了他孤傲的背影。
一个夜晚,我们两夫妻彻底成了两个朦胧的陌生人。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两人是不是太文明了,文明的都不会大吵大闹,你看那些大吵大闹的家庭,他们的婚姻反而固若金汤,牢不可破,而我们,两个倔强的现实中人,竟然连架都胆怯的不敢大声吵。
经过客厅,我无意又看了一眼客厅的长窗,可能是我没有关牢窗户,透了一点小缝,外面的风透进来,纱帘在轻轻摆动。
我心中凄然,家已没有从前的温暖,我现在已经不能再接受他,如何再相处?我一片茫然。
很奇怪,自那天郭蔷气势汹汹的让律师来警告我之后,她再没有让律师打电话过来,丁铛暂时无恙
我不知dào
那么强势的郭蔷是不是真的就此作罢,但我没法去问家俊,发生了那晚的事,我们没有再见面,妈妈的病也无大碍,休息了两天后我们就出院了。
事情不了了之,各方都没有再谈这件事,但是在医院里,居然有小护士趁人不备,悄悄来问我:“请问,你们是和郭医生争吵时出的事吧?那么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不想把事情炒作的天翻地覆,且不说我和家俊的婚姻是否能走到最后,假如,我和家俊真的离婚了,我也不希望再见面时,他会以一种恨的眼神看我,恨我曾经在人后愤慨的指责过他,毕竟大家曾经相爱,为着旧情,不要多说。
所以我不予回答,那小护士发觉无趣,又感觉到我的眼神非常轻蔑,所以只好逃了。
妈妈出院后,我搬到了父母家里,一来照顾母亲,二来,我也想清静一下。
爸爸耐心的和我谈心,“丫头,知dào
你心里不舒服,可是家俊已经有悔改的意思了,你心里也没法放下他,难道你要他自己扛着梯子找台阶下?”
我苦笑,“爸爸你不是已经给了他台阶?”
爸爸不动声色的笑下,转而悠悠叹道:“老人其实不愿意介入小辈的事,多一句少一句,不知深浅,反惹人烦,可是撇开翁婿关系,我和家俊也是朋友,所以我才要和他,两个男人间认真的谈一次。”
我知dào
爸爸找家俊谈话了,至于内容?我不知dào。
有时候我怨父亲,为什么不痛打家俊,拿出家长的作风来把他狠狠修理一通,也许只有到很久之后我才能明白父亲的用意,打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吗?假如这个男人不爱自己的女儿了,打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与他人无恙,而如果他还爱自己的女儿,那么用宽容的战术,会获得更好的效果。
孙子兵法里,不也还有这样一句话。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上兵伐某,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为人处世,皆同如此吧!
晚上时,家俊到我父母家来吃饭,站在卧室里,我们两夫妻,又一次面对面。
我抱着胳膊,他的手抄在兜里。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