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不下

  “丁叮。”我一遍遍叫她,她温柔的回应我,舌尖俏皮的吻着我,就象一块甜甜的果冻一样。
  终于平息了下来,她有些累,躺在我的臂弯里,迷迷糊糊的。
  我轻声问她:“丁叮,假如,我不能再照顾你了,还成为你的累赘,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打个哈欠,“五十年后的事情,那时候说不定我都已经小脑萎缩,痴呆的连你是谁都不认得了。”
  我苦苦追问她:“丁叮,我说的是现在,如果现在,我躺在□□,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你,还要我吗?”
  她微笑一下,把腿重重搭在我的腰里。
  “付家俊真是个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给我记着一件事,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你也不许给我逃,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要是你真有事,哪怕……”她不说了。
  “怎么样?”
  她不高兴了,“睡觉,平白无故说这些扫兴的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欣慰一阵内疚,丁叮,假如我这双手不能拥bào
  你,这双腿不能陪你一起散步,那我还呆在你身边连累你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不死心,郭蔷陪着我,带着我的片子又去找了另外两名骨科的专家,专家的话仍然句句敲心。
  真奇怪,我竟然比所有人都镇定,医生怕我情绪会激动,尽量把口气放的非常平和,但我早已有思想准bèi
  ,反而最后是我在调侃医生。
  “这个病症很希罕吗?真荣幸,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做一次珍希动物。”
  医生都被我的乐观弄的无言以对。
  我问郭蔷;“照医生的话,我正常活动的时间应该只剩下了两到五年?”
  郭蔷不语。
  我吁一口气:“真慷慨,还不影响我寿命呢!多少人被判了死刑,医学时间只给他个月,我呢,到最后还能剩个脑袋,活动着看大家,甚至还能坐在轮椅上,去看国庆一百年的大阅兵?”
  郭蔷欲言又止,“家俊。”
  “喏,小蔷,你现在领教了我的付式幽默吧?看我付家俊不止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生活里也一样谈笑风生。”
  良久,她试探着问我,“家俊,你妻子知dào
  吗?”
  “不,她目前还不知dào。”
  “她应该知dào
  ,她是你的直系亲属,我们现在需yào
  她配合你,和你一起捱过去,她要坚持陪你治疗和锻炼。”
  我摇头:“你们这些人,这样的消息,还是不要告sù
  她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
  我看着脚下一只扛着一粒面包渣跌跌撞撞却又欢快无比的蚂蚁说道:“自己的事要学会自己挺,怨何要累及她人?”
  郭蔷不赞成我的做法,我却有了打算。
  我相信丁叮爱我,她傻的一根筋的世界里,付家俊是她的天,她的地。当初看一个烂的要死的台湾偶像剧《恶作剧之吻》,最后湘芹知dào
  自己患了眼疾悄悄要离开植树时,她不停的哭,指着屏幕上的湘芹说:“我就要做湘芹,守着植树。”
  我当时又气又恨的来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你变成一棵树?”
  那个笨女人。
  我承认我不对,背叛了她,但是,我错过,我要把它逆转过来,我要对她更好。但现在,我不能拖累她,既然我没有资本再去爱她,我为什么要拖累她?
  “丁叮,我们离婚吧!”
  她当时正在我面前向我展示新买的一套衣服,“家俊,好kàn
  吗?”
  我却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当时就怔住了。
  丁叮。
  我回过神来,捂住脸,我没有气力放下手,因为我怕我放下了手,会再没勇气睁开眼去看其他的事物。
  丁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爱着你,用尽所有一切想爱着你,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要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如果留在你的身边,我只是一个不能拥bào
  你,不能亲吻你的付家俊,我情愿生命终结。
  外面一声响雷,我惊醒,天气预报说有雨,我没有注意,说的迟,那时快,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马上噼啪的落下来,小石子一样的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一连串暴裂的声音。
  电闪雷鸣。
  我起身下床,母亲和家琪都睡了,我悄悄拉开房间门,去检查各个房间的窗户是否都关严实,免的往家里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