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二章 暗影界的顶和底

  尊主火中取栗，折返暗影界的望海镇战场拾荒，结果却遭遇了被布洛克斯坑到丢盔弃甲一身伤的血灵。
  血灵的目的也是从尚未打扫的战场上捞些残羹剩饭养伤。
  以它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鲸吞畸变怪精华，它现在可以说胃口奇差，只能像吃甘蔗那般，嚼吧嚼吧，吸点甜水儿。
  这样的吃法自然是很浪费，却是它能想到的唯一急救手段。
  然后就看到了尊主，血灵乐了。
  尊主不但帮它将急救物资集中，其本身就是个很适合当下的补品。
  尊主发现血灵时，已经晚了，毕竟血灵的移动，是可以像瞬闪之术那么快的，上次尊主能逃掉，主要是因为未被单独针对，如今血灵对她势在必得，于是被化身炮弹的血灵直接击中。
  ‘嘭！’闷响声中，猩红色的能量冲击扩散，被尊主收集的资源悉数吹飞上天，又在下一刻化作一道道血光没入同样被炸上天的破损血茧中。
  而后，衣衫甲具尽数炸裂的尊主，以诡异的姿势，栽进了血茧之中。
  再然后，血茧飞向破浪号，轰的一声砸在甲板上，将之砸出一个洞，并落入船舱中。
  未几，便有血色触须从破洞中探出，开始四下延伸盘缠，船舱中，随着血茧明灭着光芒以及心脏般律动着，同样有大量触须滋生并蔓延向四面八方，这些触须所过之处，船体会被腐蚀出明显的焦痕，并且毛细血管般的触须会从主干上铺开。
  不到一个小时，破浪号便被触须缠满，远远的看像是一头蠕动的怪物。
  血灵二次孕育，试图通过吸收破浪号，让自己重回传奇，同时拥有幽灵船的属性。
  显然，对海鹰号的耿耿于怀是它如今最大的执念，它还想再战，直至获得一个它能认可的结局。
  然而它其实没办法再跟布洛克斯厮杀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成了，因为布洛克斯已经死亡。
  布洛克斯的真实死亡时间，其实要比罗萨琳他们以为的死亡时间晚一些。
  罗萨琳等人通过海流交汇点进入水元素位面后，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布洛克斯才真正死亡。之前只是因为施法距离超出了最大上限，才让罗萨琳等人以为元素助力救生艇飞驰的效果消失的那一刻，是他的死亡之时。
  这次凯恩没有为布洛克斯开挂。
  其一，死亡现场的情况有些诡异，凯恩还特意占卜了一下，推测多半是命运对布洛克斯的安排进入了新阶段。
  第二，在魔兽宇宙这样的高魔宇宙，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结，而只是另一端旅程的开始。
  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布洛克斯并没有死志，他是非常不甘心，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但情况和实力不允许。
  从凯恩的角度看，只要布洛克斯没有死志，那么以他的灵魂强度，哪怕跨过了死亡之门，也不至于灵魂消散，意识消亡。而只要不发生这种情况，那么就真的是传奇故事进入新阶段，没有故事，凯恩也能轻易的让他继续有故事。
  于是，凯恩眼睁睁的看着海鹰号一直下沉、下沉，先是突破万米的深度，后来又突破了两万米的深度。
  这时海鹰号的极限终于到了，在强大水压作用下，海鹰号扭曲覆灭，灵光消散。布洛克斯也是因此而死，毕竟他当时与海鹰号融合，海鹰号完蛋，就相当于从肉体上将他毁灭了，在没有修行阴神秘法之类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就迈过了死亡门槛。
  死亡这道关口并不好过。可以说，除非能凌驾于宇宙法则之上，否则必然得受相关规则影响，留下点什么。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返魂尸，不能再算是活人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布洛克斯的情况有点特殊。
  他是外来者，只不过因为魔兽宇宙这口锅的焖炖效果强大，才被生拉硬拽的沦为锅中肉的一份子。
  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的真灵，并非本宇宙的真灵长河中一份子的事实。这份特殊性，让布洛克斯有了区别于一般的待遇。
  宇宙法则从某种角度讲是公允的、也是机械的，它排斥不合规格的，吸收能够吸收的，同时也会回馈。
  等价交换，这个在多元宇宙都存在的基础法则，作为规则本身的宇宙法则也在执行，这就是公允之处。
  跨越死亡之门，法则按照规矩收取‘过路费’，具体就是从布洛克斯灵魂中抽取某些比较唯心的概念，不过因为布洛克斯的特殊性，法则没有按照一般标准对待，而是抽取了他的萨满体系。
  给凯恩的感觉，魔兽宇宙的法则体系，真的是进入紧急状态了，为了回归正常，都已经不走寻常路了。
  当然，这并不难理解，毕竟从价值角度讲，布洛克斯的萨满体系所代表的信息，是外来货。如果说魔兽宇宙是个病人，那么这份信息，就像是另外一种能治病的药，对于已经对某几类药产生了极高的抗药性的病人而言，这外来药效果更佳。
  况且，之前就有临时改剧本，给布洛克斯安排负运极强的血灵这种能者多劳的骚操作，此时借死亡之门再掠一把，也是情理之中。什么叫紧急状态？往直白点说，从某种角度说，无非是舍了面皮，下限更低呗！
  凯恩甚至清楚，这种时候，只有更低，没有最低。宇宙法则对于布洛克斯这样的存在的剥削，绝对比泰坦们使唤祂们的那套秩序体系下诞生的造物更彻底，就像本源世界现代人类对禽畜的利用一般，那可真是扒皮拆骨，粪便都能卖钱。
  无所谓，既然安排跳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单体宇宙的大道法则有其算计，凯恩也有，各取所需。
  而布洛克斯则显得有些苦逼，随着萨满体系的信息被剥夺，他的元素格位也被拿走了。
  不过他也得到了一些东西，比较抽象，归纳的说，就是超越生死的自由。
  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份特殊。
  实际上，由于他的特殊性，他完美的体验了跨越死亡的过程，意识始终在运转，连哪怕1秒的停摆状态都没有。
  这也是非常非常罕见的，绝大部分生命，在跨越死亡之门时，都会有一个意识坠入黑暗，宛如深度睡眠般思维停止，然后再醒来的过程。这一停一醒之间，说道就多了。光是时间角度，就可能是不到1秒，也可能是亿万年之后。
  像凯恩当初重生，就经历了这个过程，他后来多方取证，简单估算了一下，从他以资深轮回者的身份被谋杀，到他在黑暗HP世界重生，这中间至少有着三百万年的思维停滞期。
  完整的亲历死亡，从某种角度讲，也算是一份难得的馈赠，不但是‘超越生死的自由’这一特异天赋的自洽理由，同时还为新力量的获得埋下了伏笔。
  什么力量？当然是死亡的力量。没有死过，又怎么能真正明白这种超凡力量的特性？
  而现在，布洛克斯可以说经历了最为完美的死亡，因此他与死亡之力的亲和力，远比那些寻常的巫妖、通灵者、不死系法师之流来的高。
  并且，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不是说说而已，布洛克斯完整的经历了这个过程，是可以提炼出十分罕见的恐惧法则的，若是凯恩肯支援点邪神细胞什么的，黑暗半神的格位就基本水到渠成了，将来更进一步成为旧日支配者也是大有可能。
  因此，死亡对于布洛克斯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二转机会，并且是非常规二转，而是可以选择稀有的二转战职，并且还不是一种。
  当然布洛克斯自己目前是不知道的，他没有那个知识储备，以及宏观的视野。
  他现在正处于低谷期，类似于‘人活着，钱没了’那种。
  钱在很多时候是能够代表力量的，布洛克斯现在正是需要力量的时候，毕竟没有力量，他就只能随波逐流。
  海鹰号瓦解、崩毁，渐渐的只剩下最核心的部分，宛如一口棺材，载着布洛克斯继续下沉。
  这个时候，哪怕布洛克斯是傻子，也感觉出问题不对了。因为沉船效果依然存在，按照他的估测，已然超过了百万米。艾泽拉斯世界并不大，这个数字已然大于星球半径许多。
  相比与布洛克斯的悬心忧虑，凯恩这时的主要情绪是有趣。
  或者说，眼前的这一现象，明显是个突破点。
  因为布洛克斯现在的情况，竟然是‘直坠地狱’的模式。
  凯恩甚至通过造物主的能力，已然估算出布洛克斯的坠落轨迹，跟通过吸纳阿库麦尔生命精华而诞生的邪神傀儡、目前正在探索的那个区域产生了关联。
  哪怕这时凯恩并不知晓魔兽宇宙大地狱体系的格局，仍旧是察觉到了不正常。流程不对，就好比一块轻木，哪怕是被人用力砸进水里，也不应该是直落水底的，虽然力大砖飞，可现在没那个力，或者说没有与那个力相匹配的场面效果，花5毛钱做出500万的特效，这里边怎么可能没说道？
  然后，在布洛克斯承受了一番痛苦煎熬之后，转机出现了。引导之光，另一股力量就像半路劫道的，突然跳出来抢人。
  凯恩眨了眨眼，造物主之能绝对强大，这股力量只是一出现，凯恩在0.001秒之内，就完成了分析，并引申出了一系列推测。
  它发现，之前拉扯布洛克斯沉沦的力量如果说至暗，那么现在这股力量就是高光。
  这个高光，在暗影界的大背景衬托下，并非圣光，而是圣白，是天堂，代表着死亡后正魂才能去的最上归属。
  所谓正魂，就是长期被正向力量侵染的灵魂。通俗些讲，就是拥有诸多美德的灵魂。
  灵魂之力在超凡世界，号称是比四元素格位更高一筹的第五元素，它自然是有着与这称号相匹配的影响力。然后代入天清地浊的概念，正魂汇聚的地方，就会吸引正向的超凡力量，反之亦然，这就是天堂地狱的根基。
  在这个基础上，有高妙且持续的技术加持，就会形成天堂、地狱，没有，则是寻常的灵魂栖息地。
  当然，灵魂栖息地也有差异，毕竟其形成灵魂之力是主要因素，却不是唯一因素。
  对凯恩而言，如果只有最底，还不足以勾勒出魔兽宇宙亡者世界的轮廓，但现在有了底，又有了顶，框架就基本清晰了，哪怕中间层缺乏，却也可以通过逻辑分析，推测出一个大概。
  “下限只能是说寻常，横向比较，像魔兽宇宙这样的高魔宇宙，下限是可以很低的，魔兽宇宙的，还算不上极端的令人发指。上限则很高，达到了圣白的级别，要知道一般来说，圣白是不会出现在冥界维度的，魔兽宇宙的暗影界，却是有这么一朵白莲花……”
  这可不是习惯性的无脑黑，而是凯恩始终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暗影界出现圣白魂栖之说，被暗影界的环境扭曲是必然的，是那种光鲜后面有污垢的白。
  理论上存在真正的圣白时期，但大部分时候，是灰白，甚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惨白。
  另外，暗影界出现圣白，从法则角度分析，可以称得上是纵容了。法则对负界的纵容。这其实就是一种失衡的表现。
  从某种角度讲，跟战锤40K很相似。战锤40K之所以称之为绝望宇宙，从宇宙法则的角度讲，就是以四邪神和亚空间为代表的负界占比过大。
  类似的宇宙还有万智多元宇宙中的依尼翠，以及凯恩·孙前往的深渊宇宙。光是听名就知道，是偏负向的，没想到魔兽宇宙居然也是。可细细一琢磨，又合情合理，毕竟艾泽拉斯的神仙坑属性是出了名的，纷争不断，悲剧满桌，寿终正寝的大人物凤毛麟角。
  “大地狱，就连牺牲而亡的传奇正向之魂，竟然都是顺滑的直接落底，反倒是最上层的圣白层，需要额外的支出来捞人，这哪里是冥河，这明明就是断崖大瀑布啊！这岂不是说，绝大部分生者在死后，灵魂都不过上境，而是直坠底部，格局已经糟糕成了这样了么？”
  大冥界，大地狱，大炼狱。凯恩心说：“难怪魔兽宇宙正在朝着黑暗向迅猛降维，就这格局，真的是太拉秤了。”
  作为有着正向灵魂的阳光生物，布洛克斯有着逐光的本能。因此，哪怕他察觉到这引导的圣白之光并不那么纯正和圣洁，仍旧没有迟疑的选择了接受引导。就好像给一个正在井道中坠落的人，下意识的抓住光亮端扔下的绳索那般。
  “很好，让我们看看，魔兽宇宙的冥界体系顶盖，隐藏着怎样的扭曲和阴暗。”凯恩对于布洛克斯的选择，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底层那边已经有了邪神傀儡作为探索者，布洛克斯去了也不过是换个角度展开探索，与之相比，前往尚未获得坐标的顶层，就显得更具性价比了。
  “魔兽宇宙的大冥界的面纱已经渐渐剥落，我得加快些动作了，若是想动手的时候没有炮灰而错过机会，那就搞笑了。”凯恩这般琢磨着，望着阿古斯的方向，心中有了决定。粗暴掠一把就走，毕竟只是借个壳，没有闲功夫在那里墨迹。